86、《任性高速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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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下来。
落在苍翠的树木上，落在盛开的，饱满的，鲜花之上。
有只小手伸出来，接住了刚好停在指尖的一朵雪花。
浅紫色的眼眸注视着手指上的六边形结晶体，再看向越过这不合时节的雪色，渐渐从远处走近来的那道身影。
“怎么就你一个人……『日轮』没有回来？”
还是老样子，那么爱穿黑大衣，远远的也可以一眼认出来。
她看上去和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孤身一人”之外。
“她不会回来了。”
黑色长发的年轻女郎说道。
“哦……”
小女孩轻轻的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她继续问道：
“那么，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
黑胶唱片盘旋着，复古的曲调萦绕在小酒吧内略显黯淡的彩色灯光下。
“为什么会问那种问题呢？”
黑发蓝眼，拥有着不似人类般奇异美貌的女人端起酒杯。
环绕在她手指、耳垂、脖颈上的朋克类饰品闪烁着危险的光彩。
“还用问为什么？本来的事吧……”
而对面座位上甜酷风格打扮，令白发紫眸的妖邪气质格外显眼的少女，则是一点儿也不会认为自己不合群的往奶茶里不断丢入新的方糖。
“想要带走我的人，从一开始就只是『日轮』……并不是你。”
糖分和奶油混合在一起，搅拌出雪白的泡沫。
“既然『日轮』已经不在了，你当然可以继续贯彻你的想法。”
钢琴。
“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
刺耳的钢琴声，令一切都戛然而止。
*
不是在聚光灯下。
昏暗的，眺望着，关注着。
……诶？
浮世英寿发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观众席上。
轻骑装不见了，象征着「闪耀」的星星也不见了。
手腕上空空的很轻松，原本怎么着都摘不下来的那副手铐，如今也已毫无踪迹。
现在的他，只是……
“我是「观众」？”
他抚上手臂，触摸到的，是属于自己的、从家里边穿出来的风衣外套。
这算什么意思？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助演」了吗？
可是，【舞台】还没有结束啊——
砰——
灯光打下来，照在了一身病号服的白色身影之上。
在此之前……英寿还记得，在这一刻之前，舞台的灯光有青睐于自己，有照耀过「勇者」，有臣服于夜读，甚至也有特地投给娜莱兰丝的。
可唯独……
照亮了白兰的，且是只为了白兰而设置的这一束专属变色灯光。
核心光圈是白色，中间却套着一层金橙色，在外圈还有一层淡淡的蓝紫色。
简直就差拿个喇叭大喊着“主角登场”了。
“还有下一个舞台吗？我还以为已经结束了……”
在他身旁，稍微远一些、相隔的几个座位的地方，鞍马祢音和其他人正在窃窃私语。
关于自己的座位，为什么单独安排在另一边这点，浮世英寿暂时先没去关心。
他依然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罚下场的？总觉得这中间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关键步骤，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还是说【舞台】就这样变化多端，由不得他的主观意志？
可既然已经到了观众席上，那就说明一件事情……
接下来的舞台，他已经无法参与了。
他能做的就只是……看着。
而此后将发生的一切，都与他的选择无关。
……
众所周知，《Revue Starlight》是一部可以在舞台上解决所有情侣异地吵架挚友分手反目以及青春期叛逆家庭矛盾……等等各种复杂情感关系和心理疑问的合家欢动画片，不管有什么难以说出口，沟通困难的心事都可以通过【Revue】一场来解决，大人和小孩子都很适合入坑，绝对不会留下解不开的结。
“真是遗憾啊，【舞台】还不能结束。”
属于夜读的灯光，则是更为清冷的蓝色。从上方投下来的光束中仿佛承载着万千繁星一般，有无数金色粒子闪烁。
“毕竟，【复仇】主题的胜者不是你，而是我。”
白兰小姐抬起下巴，同与自己相对的那人交错视线。
“所以这一轮，你还有一个需要打败的敌人——是我。”
舞台的大银幕上，新的主题在二人背后缓缓升起。
与此同时，如同交响乐的开场，鼓声和乐声一齐响彻整个剧场。
【狂野银幕巴洛克】
【终幕】
【恩怨】
“……”
而白兰身上的服装依然还没有换过来，她好像也对舞台所产生的变化没有兴趣：
“我没说要玩啊。”
“不重要，你选择玩或者不玩都行，反正对结果也没有影响。”
白兰一脸无语的看着她，而夜读则笑了笑，她抬手横举起腰间那振野太刀，接着便看到对面的白兰立刻警惕起来：
“你说的「没有影响」……是指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拔刀打我一顿，所以不影响结果么？”
“……”夜读似乎感到有些好笑，“我又不是暴力狂，见了面就打你？不过就是说几句坏话罢了，在你没有真正犯错之时，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单纯的揍过你？”
夜读说着说着，干脆伸手掏出来一个小黑本本，“不过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火大。干脆先记下来吧：猴年马月，白兰在外面传播我的谣言，迫害我的风评，说我心理变态，笑里藏刀，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不知廉耻……”
“干嘛往《记仇笔记》上记啊！话说后面根本就是开始胡编乱造了吧，后半部分我根本没有说过！！”
看起来白兰小姐很抗拒那个黑色小本本的样子，跑上前几步想要阻止对方。但夜读不过稍微抬一抬刀，她便站住了，碍于现在没有遮挡物可以躲藏……便开始装作若无其事的，揣着手试图往回挪动。
夜读虽然抬起了刀，但并没有要出鞘的意思。她只说：“有那么可怕吗？你从小就特别害怕。”
白兰：“……废话！那个可是真的能弄死我！”
“那又如何呢？”夜读说，“别告诉我你长着长着突然就学会怕死了。”
“倒也是……其实死不死的我无所谓。”
白兰啧了声道，“但是我可不想沦落到被复仇业火缠上，在漫长的痛苦中被烧成灰烬这么凄惨的死法。”
“……哈哈哈！”夜读笑出声来，“你不要抵抗，乖乖接受的话，不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吗？”
白兰：“…………”
她动了动嘴角，似乎本来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开口。
但就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舞台之下，位于观众席的英寿却能够Get到其潜台词。
——无论缘由是什么，总而言之，她无法做到“不抵抗”。
“哼……反正你不用慌，我今天不是来揍你的。”
夜读笑够了，她又将长刀转了一圈，一手执刀柄，刀鞘的另一端则搭在了肩上——像是在拉小提琴。
她好像只是想展示一下刀鞘上蓝金色的纹路。
“「不共戴天」的确具有可斩世间一切，只要是我判定为敌，都可焚烧对方至「真实死亡」的特性。”
“必要的话，我也可以连对方的灵魂一起，消灭的干干净净。”
黑发监护人抚摸过铭刻着华美金纹的刀鞘，“但是，这可是妖刀啊。绝对的强大、绝对的杀伤力，当然要偿还其代价。”
“复仇的火焰永远不会停止燃烧，所以复仇鬼的道路也一样，没有尽头。如果没有这份心情，「复仇鬼」也将不复存在。”
原理很简单——既然这份超越常规的力量是源自于决心复仇的意志，那么，夜读就不能失去这份意志。
“我曾经放下过它……但是，现在，我已经做出决定，将它重新捡起来。”
“就像我以前做的那样，舍弃现有的一切，全身心化为复仇之业，接受仇恨予我的所有孤独、恐惧、悲伤，和愤怒。”
“憎恨他人即是诅咒他人，
“诅咒他人即是伤害自己。”
“我衷心的诅咒诸位……永不必身坠入这无间永劫，不可熄灭的烈火。”
夜读没有拔刀，她是就以归鞘的状态扬起「不共戴天」，挥手做一记空斩。
这副特质的刀鞘的确能够封印妖刀九成气势，并没有任何人和舞台装置遭受到破坏，只留下一道破空声。
“……你想说什么？”
白兰睁大了眼睛，盯着在面前发生的一切。
而对面的那位黑发女郎只是笑了笑……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她说完这句话，随即便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去。
原本写着“恩怨”二字的灯光随着重重的鼓声，突然被巨大的红色叉号划掉，字迹随即转变为——
【斩断的舞台】
啪——
带着金色粒子特效的浅蓝色灯光，在这一刻熄灭。
连同大银幕上的所有字迹，舞台突然间陷入了比观众席更为深邃的黑暗，仿佛预示着一切都将结束在这里。
……
“站住——夜读！”
却唯有一束单独的白色的灯光又再次开启。
“你认输了？”
“不用交手就认输？”
“……为什么？！”
属于白兰的灯光，投向将要走向舞台边缘，似乎是不战便要告别的——黑发监护人的背影。
她停下了脚步，但却也并未回转过身。
只听得从身后传来白发少女的声音：“撒谎！”
“胡说八道！”
“太狡猾了！！”
“不是说在你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被我超过去吗？！”
“即使我的才能在你之上，但只要你还活着……就绝不会让我赢……”
白兰的语气一转，将从本人那里听来的话音学了个十成十——“「尽情的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度过余生吧」——这么嚣张的人可是你！”
“……为什么现在，却让我赢了？”
黑发女郎微微抬起眼眸，轻叹一声。
“这里是你的梦境，而我是根据「你对我的印象」，从中走出来的思念体，你明白吧？”
她还是没有回头，只是仍旧那么平静的，轻轻的反问道。
“那么，我来问问你吧。
究竟是收集到了什么信息……才会让你认为，我已经死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任性高速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