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兔狲失忆了》后无来者

46、最后一天

　　董乔这次不仅请了人工智能养蚕的蚕农，甚至还请了村长以及没有使用机器的普通蚕农，连蒋立朋都来了。

　　地点设立在村委露天广场，董乔贴的告示是：三千万桑蚕农药中毒事件后续播报大会。

　　现场乌压压的人群，董乔提前和侯晓峰苏文打好的招呼，注意看一下田忠林他们有没有过来。

　　一直到了会议时间，侯晓峰才在人群中看见田忠林，他和身边几个人都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看着。

　　董乔不动声色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拿起话筒开始发言。

　　“各位乡亲们，前一段时间我家蚕厂的三千万条桑中毒的事，相信没有人不知道的。之前因为需要第一时间给桑蚕解毒，我没有去追查中毒原因，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追究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田忠林所在的方向，人群中便有人不自觉也随着董乔的目光看过去。

　　“我相信，在场所有的乡亲们，都对中毒原因很好奇，因为我们乡是养蚕之乡，几乎人人都知道，桑蚕中毒是我们乡发生的话，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这就类似于，一个厨师炒菜忘了放盐，可想而知，这错误犯得多么低极！”

　　她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查过我蚕厂前一晚的监控记录，发现被人恶意遮挡了，现在我先放给大家看一下。”

　　她一招手，坐在音像旁边的侯晓峰把暴雨前后一天的录像倍速给大家浏览了一遍，遮挡的那一段画面特意慢速放了一遍。

　　监控上显示，本来可以看到整个蚕厂院子的监控，突然摇晃了几下，接着画面全黑，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套住了。直到第二天清晨，董家蚕厂的员工发现了，找了个梯子爬上去，把被套住的摄像头重新打开。画面上还出现这个员工拿掉遮挡物后慢慢出现的脸。

　　董乔跟大家一起看完了录像，又重新将视线放到人群中，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田忠林，齐大力在他身边站着，两人还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事不关已的样子，重新看向大讲台。

　　董乔接着说：“在这个监控里，大家除了看到蚕厂的员工，看到任何可疑的信息。但我对我们蚕厂的员工是百分之百信任，因为没有人会自己砸自己的饭碗，除非他想饿死。”

　　董乔又停顿了一会，人群中有人开始附和：对！说得没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蚕，就跟自己家孩子一样，没人会这么傻，亲手杀死他们！

　　董乔又说：“我相信大家都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也就是这么不凑巧，我这里有一段录音，想请大家来听一听。”

　　她冲侯晓峰传了个眼神，侯晓峰郑重点下头，播放出程伟录的那一段音频。

　　全声鸦雀无声。

　　音量不小不大，所有人都好像在屏息听着。

　　第一句刚出来，董乔就看见齐大力的脸色变了。

　　接着，便有人听出了齐大力的声音，纷纷向田忠林的方向看过去。

　　音频播放到中间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开始骂他们。

　　听到一半，田忠林想带着齐大力走，但周围围满了人，个个怒目圆睁看着他们，一时间竟都被堵死了。

　　村长让董乔暂停，用话筒喊道：“注意纪律，谁都不许吵，外面已经有相关部门的人在接手处理了，大家冷静一点。认真听完。”

　　田忠林脸色非常难的，齐大力更是吓得浑身都抖动起来，现场人那么多，他们不可能逃走了。

　　音频放完了之后，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们。

　　齐大力腿发软，一时间话都说不完整了：“乡、乡亲、亲们，都是老田叫我干的，我、我并不想的啊。”

　　无力的辩驳，没人理他。

　　田忠林和齐大力在人群的唾骂中被人带走，还回头看了董乔一眼。

　　桑蚕中毒的事件终于完结，蚕农们欢呼声一片。

　　桑林老板曹天发后来给董乔打电话，说之前租给董家那片桑林，已经和田忠林解约了，问她有没有意向续租。

　　田忠林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董乔还听许东博说起，那天程伟还故意和田忠林个人签了采桑机的采买合向，目的是想诈他一笔违约金。

　　董乔：.......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好人呢。

　　许东博笑：“只是想吓吓他出一口恶气。”

　　这两人过了九天爽快的日子，第十天眨眼就到。

　　董乔带他去找毛大能和肖军。

　　她还想起上次在这里，她被人围攻，当时钱琅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去见肖军，没想到，有些事反反复复发生的竟如此相似。

　　许东博面色凝重，车开得比步行还慢，最后竟嘎一声停在了路边。

　　一声不吭按下驻车键，转身抱住了副驾驶上正想开口安慰他的董乔。

　　谁也没说话。

　　求够了无声的安慰，许东博转回方向，一口气开到了肖军家门口。

　　正值上午十点多，肖军的老父亲坐在门口翻晒蚕丝，看见门口突然停了一辆豪车，怔了一下。

　　“你好，请问肖军在吗？”许东博问。

　　肖父放下手里的蚕丝，打量着许东博：“你是？”

　　董乔走过去，许东博还没来得及回答，肖父把目光移到了董乔身上：“董乔？你也找肖军？”

　　董乔点了点头，肖父叹了口气：“他和大能去章州了，十天前就去了，一去就没了音信，连个电话都没打，气得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董乔：这下完了。

　　许东博脸上一片惨白，果然拖延症十分要命，哪怕偶尔犯一下也不行。

　　董乔向肖父打听了一下地址，可对方又说不清楚，董乔只好要了个电话和微信，当下立刻和许东博开车往章州赶。

　　按照肖父的说法，两人是去投靠一个同学开的什么金江酒厂去做生意去了。

　　许东博一边开车，董乔一边在旁边查肖父说的这个公司，查了近半个小时，一无所获，章州根本没有什么金江酒厂。

　　肖军和毛大能一起去的？毛大能是苏文的表哥，那她会不会有消息？

　　苏文一听问起毛大能，语气一转，变得含糊起来，最后只吞吞吐吐说她也不知道。

　　挂了电话，董乔陷入了沉思。

　　“怎么？”许东博问。

　　“我觉得苏文有事不想说，走，去找她问问。”

　　苏文自从和侯晓峰确定关系之后，几乎天天追着侯晓峰跑，刚才在电话里董乔就听见了侯晓峰的声音，于是两人直接开车去了侯晓峰家。

　　苏文正在院子里跟侯晓峰说话，一看见董乔来了，像是想起之前她打电话问毛大能的事，脸上有点不自在，便说今天有事先回家了。

　　董乔看她那个样子，更加笃定她知道毛大能在哪，伸手拦住了她。

　　“干嘛？又管起我来了？”苏文不高兴了。

　　董乔：“哪能呀，我是真有事找你帮忙。”

　　苏文：“你别开我玩笑了，你这么大本事，什么事能轮得到我帮忙。”

　　侯晓峰在旁边插嘴：“文文，别这样说话，你就帮帮她。”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苏文一张脸更难看了：“我就知道你！对人家念念不忘是吧？我就不帮她！”

　　侯晓峰脸上一红，呵斥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是这个意思吗？董乔帮过咱们多少回了，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我不讲道理？”苏文一瞪眼，“就董乔讲道理是吧？侯晓峰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董乔一看这两人要吵起来，忙拉着苏文说：“别别别，苏文，你别生气，今天是这位小哥哥有事求你，你看看，能不能给个面子，听一听？”

　　说完还冲侯晓峰递了个眼色：“你去忙，我们借你家小宝贝聊个天，一会就还你。”

　　侯晓峰不吭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屋。

　　董乔还在他身后补了一句：“侯大队长放心啊，保证连她的心都是完完整整的还你啊。”

　　本来一脸郁闷的许东博，听得嘴角一扯，笑了：“真不相信你能说出这种话来。”

　　董乔暗中拿胳膊怼了许东博一下：“闭嘴。”

　　苏文看了许东博一眼，扭捏道：“小哥哥不会也想问我表哥的事吧？”

　　许东博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消失，打心眼里不想跟她说话，怔在那半天没说出来。

　　董乔又怼了他一下，肩膀朝他一歪，用苏文听不见的语调暗中说：“快点，一会到时间了。”

　　许东博：“呃，苏小姐，我有事想找你表哥帮忙，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哪？”

　　苏文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又看看董乔：“到底是你有事，还是他有事？”

　　董乔看她一脸花痴相，心里不悦，可到底是有事求她，不低头也不行，木然拿手指了下许东博：“他。”

　　苏文白眼一翻：“那你站在这干嘛？”

　　董乔：........得，这小祖宗又犯病了。

　　她想刚走远一点，许东博伸手紧紧拉住她，冷冷看着苏文：“听说你的眼睛曾经失明过？”

　　苏文没想到许东博突然提这茬，而他的眼神也像要杀人一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是、是怎么了，你、你不是有事求、求我吗......”

　　她声音越来越小，在许东博的注视下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许东博：“我们没事求你，而且，她对你还不够包容吗？你竟然这种态度对她？”

　　董乔不断给他使眼色：“别说了，时间不够了。”

　　许东博一脸严肃，苏文脸上一红，咬着唇说：“董乔姐，对不起。”

　　说着，鼻子一酸，竟要哭了。

　　董乔：......典型的小女孩脾气。

　　“行了，我没生你气。就是想问你，”董乔还想打听毛大能的消息，许东博拉了她一下：“她不想说算了，我们走。”

　　“哎。”董乔抽噎了一下叫住他们，“我表哥他，被关进去了。”

　　董乔：......

　　许东博：.......

　　怪不得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