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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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眼前光晕化作团雾，许久，少年涣散的目光方重新聚焦。
指尖抚过照片女人的面容。
照片背景似乎在山，隐在幢幢叶影中的的建筑一角像座寺庙。
陆南乔微眨眼，鼻尖似能飘过阵若有似无的檀香。
嘶……
太阳穴恍惚袭来阵刺痛。
他拧上眉心。
头有点痛。
密密麻麻如针扎。
放下照片，连忙去行李箱找止疼药。
行李箱被打开。
一个老旧褪色的小熊娃娃从里面掉出，陆南乔迟疑顿顿，弯身捡起，这小熊，是他之前整理旧物时找到的。
很有岁月的痕迹。
估计是小时候的玩物吧。
他也记不清。
本是无意带走的，当时小熊被放在桌面，起身拿手机时，不经意一碰，这玩偶便跌落行李箱。
冥冥中注定似的。
由不得多想，匆忙吃掉两颗布洛芬，缓了许久，痛意才消退，只是抱着玩偶的人，翻来覆去也睡不着，黑暗中，陆南乔摸出手机，打开《第五人格》，玩起游戏。
手机屏幕荧光照着少年眉眼，他操作角色破译密码机，其他队友则帮他牵制监管者，终于，几人顺利冲出大门。
“逃脱”两个字眼缓缓弹出屏幕。
逃脱……
真的逃脱了吗？
陆南乔沉默，继续匹配。
一把又一把。
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
次日早。
陆南乔起身，把被子叠好，在别墅里逛了一圈，才后知后觉顾修远貌似彻夜未归。
他抬眸细细打量着屋子。
装潢风格以利落的黑白灰线条勾勒出层次感，一眼望去，整体空间富有立体感，又简约雅致。
却也冰冷异常。
和房子的主人一样。
疏离淡漠。
不食人间烟火。
没有丝毫生活气息。
心道，闲着也是闲着，陆南乔来到□□院里剪来几支花，又从厨房翻出个空玻璃瓶，装了点水，把花插进瓶子。
插花被摆放在客厅桌面。
陆南乔心满意足微笑。
下午没课，但期末将近，正准备回学校图书馆复习，门口便传来动静。
男人温声打招呼：“我是顾总的助理，唤我陈总助便好，顾总让我来送您回学校。”
“好。”
陆南乔应下，就要出门。
陈总助：“您的行李呢？我去拿。”
陆南乔：“行李？”
陈总助：“是的，您不搬回宿舍吗？”
陆南乔：“他……我哥要赶我走？”
陈总助：“……”
惶恐一笑：“哎哟，您说什么呢，没有这回事儿。”
真是差点会错意。
他讪讪道：“那咱们走吧。”
*
图书馆，静得针落可闻。
陆南乔已复习许久。
忽然，一根修长的手指伸来，点点他的书面，抬头，来人是裴年。
只是这人脸色很奇怪，从未见过般凝重，侧身指指某个方向。
陆南乔顺着看去，是洗手间。
裴年又做了个口型：“有事跟你说。”
两人前后走进洗手间。
陆南乔见裴年欲言又止半天。
笑笑道：“到底什么事？”
裴年轻叹。
自己到底出身豪门，回想起今日上午，接到临时通知时，就敏锐察觉到端倪。
他问：“小乔，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你之前参加比赛和其他项目的奖金，还有学校的奖学金被延迟发放了。”
“延迟？”
“嗯，这种情况可从没出现过。”
陆南乔垂着眼皮，掩去眸中黯淡，果然，布局多年，陆闻生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收手。
抬眸间，却是淡然一笑：“没有得罪谁，延迟而已，没事。”
见人如此淡定，裴年没再纠结，转了转话题：“还有昨晚酒会，我……我听说了，说你闹别扭离家出走，小乔，陆叔叔挺担心你的。”
“……”
“啊……你别误会，我不是多管闲事当说客的！你缺不缺零花钱？”裴年慌急低头，从口袋翻出张卡，“这是我妈给我的卡，钱不多，你先拿去用。”
陆南乔认得，那是黑金卡。
因为陆闻生也给过他一张，只是他从来不用罢了。
可以无限透支。
怎么可能钱不多？
他知道裴年是好意，但哪怕只是几块钱，他也不会要这嗟来之食。
陆南乔摇头拒绝：“无功不受禄。”
“你拿去吧。”
裴年把卡塞来，陆南乔没接，又推回去，正色道：“我不会要的，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
裴年沉默，这么温温淡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生气，可心底似乎真的害怕惹怒陆南乔，他犹犹豫豫收回卡。
又看了眼时间，学生会部门开会时间快到了，裴年匆匆走出两步，停下，回头：“那……你想买什么记我名字，没钱吃饭也记得找我啊！万事有班长在呢！”
他拍拍胸口豪迈十足说：“班长罩你哈！”
陆南乔微笑挥挥手：“有事就去忙吧。”
裴年离开。
洗手间只剩下抽风系统簌簌作响，沙沙的。
门口清洁阿姨进来洗抹布。
忽地啧叹一声：“现在的孩子，真是丢三落四，这位同学，是你的吗？”
陆南乔狐疑转身。
循声看去，洗手台角落不知何时放着一支白玫瑰，鲜艳绽放。
他微微摇头。
手机忽地震动，是条陌生短信——
【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情有可原，玩几天就回家，我可以当无事发生。】
没有落款。
但不难猜出，是陆闻生给他下的通牒。
陆南乔微微握紧手机。
没有回复。
清洁阿姨洗完抹布，顺势把白玫瑰拿走，离开。
洗手间再次陷进片寂静。
隔间的陆北笙面色阴沉，握紧拳头，他一回家，就得知陆南乔搬走了，还是顾修远亲自接走的，也不知陆南乔是怎么勾搭上顾修远的！
真是好端端考个试被偷家！
而且还勾搭姓裴那逼儿，这人到底还要勾引多少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砰一声。
隔间的门被推开。
“陆南乔！”
刚到门口的陆南乔狐疑回眸。
视野中。
校服少年左腿微屈，搭在右腿前方，上半身倚靠在大理石石柱，右手勾着书包，落拓不羁瞥来。
“我很有信心考来京大。”
“陆南乔，跟我回家。”
说话间，陆北笙紧紧盯着陆南乔。
那人的唇色偏浅，灯光打落时，却又映出很淡的粉，真特别漂亮勾人，直想把那两片唇瓣蹂.躏得殷红泛滥。
喘出求饶声为止。
陆南乔收回眼神，不予理会。
图书馆太安静，人也多，陆北笙到底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只一直跟着陆南乔。
两人前后走出图书馆，迎着路人的目光，陆北笙不依不饶：“陆南乔，你跟我回家。”
前方恬淡的人依旧保持沉默。
陆北笙的语气焦急，却也似藏着点央求：“跟我回家！我是为你好！”
这话说得可笑。
回陆家，于他而言，算哪门子的好？
陆南乔面无表情开口：“我很感谢陆家多年收留，这些年的花销，我会慢慢挣来还给你们的。”
“至于其他，没必要多言。”
陆南乔头也不回加快脚步，身后陆北笙再次追上来，拽上他手臂。
“陆南乔，你听不懂好话是吧？”
“你觉得你真的能逃出陆闻生的掌控吗？还是你认为自己足够侥幸，每次都有惊无险从我妈手下脱险？”
陆南乔不解抬眸，实在是陆北笙这转变让他生疑，转换策略，开始唱白脸了？
“他虽护你一时，会护你一世吗？”
话音刚落。
却似重锤敲击而来。
不得不说，陆北笙的话的确一语中的，直击要害，顾修远……能护自己多久，还真说不清。
“不劳你费心！”
陆南乔伸手去推陆北笙的手，还是没能把这人的手扒掉。
“松手。”
他轻声警告。
“我说了，跟我回家！”陆北笙拉着人不放，迈出的脚步转瞬间又僵住。
一道身影挡住二人去路。
“大……大哥？”
大哥？
闻言，陆南乔视线从手臂移开，果然看到神色清朗的顾修远立在前方。
顾修远目光平静，轻扫陆北笙，又缓缓往下移，停在陆北笙拽着陆南乔的手。
不知为何。
陆北笙也似被人牵动，顺着顾修远的视线看去自己攥紧陆南乔的手，心底莫名骇然，发怵一般，不自觉松了手。
顾修远由始至终都没说话。
伸手拿走陆南乔手上的书包，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陆北笙愣在原地。
陆南乔垂眸跟顾修远出了学校。
“聚餐，去吗？”
话音传来，陆南乔恍惚抬头，早上还是灰蒙蒙的天空，变成了克莱因蓝，很美的一种颜色。
并且一碧如洗。
像大海倒挂。
而顾修远就站在那片蔚蓝下，面容清隽：“朋友聚餐，不想去，我让家里阿姨给你做饭。”
“不麻烦阿姨了。”
“嗯。”
顾修远背着车，单手拉开车门。
陆南乔没有犹豫，顺势钻进去，还不忘礼貌道谢：“谢谢哥。”
*
两人很快来到私房菜馆。
毕竟只是个简单的朋友聚餐，倒是没在什么特别高档的场合。
二人虽是最后来的。
但门一开，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楚阳行更是殷切不已，直奔陆南乔身前：“咱弟弟也来了？想吃啥？”
包厢的人纷纷热情看来，跟他打招呼，陆南乔有些茫然，微微侧头看向顾修远。
顾修远拿着电话：“我接个电话。”
随后又如警告般看向楚阳行：“别把人吓到。”
楚阳行：“……”
他啧了声举手投降：“我很冤枉！我什么时候把咱弟弟吓着了！”
顾修远一出门，楚阳行直接把人推到主位旁边的座位：“乔乔来坐。”
他偏头看着陆南乔：“我是你哥的朋友，不用拘谨，这里都是自己人。”
少年的一双眼睛澄清、不染尘埃，哪怕处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也无丝毫关于世俗的欲念。
阅人无数。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
眼尾还缀着道淡淡的粉意，衬得眉眼很漂亮，而且自然，绝非化妆而来。
真是又纯又欲。
楚阳行各种献殷勤：“咱哥出去接个电话，应该很快回来，你喜欢吃什么？”
话毕，倒了杯红酒给陆南乔。
又不断给人夹菜。
“甜口的喜欢吗？”
“这道是偏酸辣口味。”
“这个是招牌菜。”
……
陆南乔小小的空碗，被夹进越来越多菜，楚阳行撑着头盛情邀请道：“吃呀，别愣着。”
陆南乔也偏头看向楚阳行。
几次接触，他都明显看出到楚阳行不同寻常的热情，陆南乔隐约感觉到，这人对自己兴趣浓厚。
他清楚裴年对自己的心思，但是裴年却没有能力对抗陆家，楚家倒是也强大，能护他周全，但前提是他得成为楚家的一员。
那么，楚阳行愿意和他结婚吗？
“你喜欢我？”
楚阳行噎了噎：“……”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直球的吗？给他这个海王打得猝不及防了。
再一次。
石破天惊的话音落下。
“你愿意娶我吗？”
“咳。”楚阳行大脑宕机呛了呛。
陆南乔的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落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整个饭桌的人都呆若木鸡定住。
什么？！！谁娶谁？
沉默横亘。
包间内安静得诡异。
啪的一声。
是突然有人丢下台手机。
死寂的氛围被打破。
“舍弟爱说笑。”
西装革履的青年，神色淡淡坐下，斟了杯热茶放到陆南乔手边，顺势拿走旁边的红酒。
继而道：“他不喜欢男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你愿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