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番外】春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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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长安。
自从萧婵回来主持政事，便把原来穷奢极欲的后花园开销大幅消减、原来萧氏诸帝所留下的后妃与女官想出宫的统统拿了不费的俸银出宫、想留下的便按位份与长处给予职务、留在前朝。后花园原本所种的奇花异草也大多被移赠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些民间也常见的花木，萧婵美其名曰培养未来幼帝的勤俭意识。朝臣们大为感动，正要写赋，见萧婵做完这一切又下旨，从俭省的钱里拨出款子，在梅花林中给钦天监主簿谢大人造了个观星台，群臣：……
十二月朔风吹过长安街巷，后花园腊梅隐隐泛香。
屠苏节前，家家户户张灯、贴桃符、将院子洗刷一新。夜幕降临时，就算有再忙的事，也要快马加鞭回去与家人团聚，太极宫里也不例外。
“小殿下、小殿下呢？”小宫人提溜着灯笼急得原地打转：“方才还在后花园看灯笼，一眨眼哪儿去了？”
小宫人还在找人，花丛里却缓缓走来个身量颀长的男子。站在月光里、与月光同色。宫人转身，一时看得呆了，待谢玄遇咳嗽一声，才反应过来，匆忙行礼。
“谢大人。”
“小殿下不用寻了。” 男人开口、声线微哑。小宫人低着头不敢细看，若细看就会瞧见他其实衣衫松垮、领口隐约还有些不能说的痕迹，眼神也十分慵懒。
“在钦天监录事赤鸫那儿课书，八个宫人看着，做完了今日的功课才能出来看灯。”
小宫人松了口气、行了礼就走开。而谢玄遇没走、站在原地看了会月光，才踱步回去。观星台的玉阶陡峭，他却走得如履平地。直到行至最高处的阙楼、推开轻掩的门，门里熏陆香馥郁，黑发披散的女人正靠在榻上随意翻看散落在书案边的卷册。他没打扰她，而是安静坐在她身侧、萧婵就自然而然地向后倒、靠在他身上。
谢玄遇的手搭在她后腰、轻柔按压。
“还酸么？”
“好些了。” 萧婵斜睨他一眼：“都怪你昨夜不节制。若不是修了观星台，岂不是整个太极宫都能听见动静。”
他不说话，只低头嗅她颈项间。
“情蛊发作、每月也不过这几日。若实在受不住…我就搬去别处。”
萧婵转过头哼了一声，耳朵微红。
谢玄遇鼻尖深埋在她颈项间闷闷地笑：“谁知师祖死了、情蛊还需等三年才能解开。依我看，幽梦这解药也是在拿我二人做消遣。” 他越说声音越低：“你呢，阿婵。这几日群臣递上来的折子都在观星台，他们不会说你色迷心窍。”
她笑，回头捏谢玄遇的脸，顺手又拿起新折子批复。
“谢大人不如操心你自己。三年了还在宫里没有名分，你晓得群臣进谏时说什么吗？说如今后朝空置，储君年龄尚幼，也无兄弟姐妹辅佐，让我多选身强力壮的良家子入宫。”
谢玄遇沉默了，沉默之余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折子上，赫然写着为新科士子开群芳宴的日子，握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得加重。萧婵没回头，在谢玄遇注视下龙飞凤舞批了个“准”。
“杏林群芳宴、倒是先帝之后第一次重开。” 他语气平淡。
“是啊，上次开，还是在朱雀街头碰见你那回。” 萧婵嘴角翘起，表情似乎还有些怀念。
“嗯。” 他欲言又止。
“怎么，你怕我又看上今年的探花？” 萧婵回头看他：“还真说不准。若瞧上了便收进宫里，长得俊的男人放在前朝，我终归不放心。”
“陛下又消遣谢某。” 他微笑。
“我看谢大人倒是很乐意被消遣……话说阿留呢？” 萧婵伸了个懒腰，终于想起：“今夜你留我到这个时辰，不会又提前布置了三个时辰的功课吧？她才多大，眼睛瞧书瞧坏了怎么办？”
谢玄遇不置可否：”我像她这个年纪，已经读完了江左世家的藏书。”
“她又不是你，你不是人。” 萧婵白眼：“依我看还是多骑骑马，对身体好。”
“教导孩子的事，你我明日再议。” 谢玄遇低头看她，徐徐解开方才刚系上的衣带，直勾勾盯着她敞开的衣领，眼神能把她烧成灰：“阿留没去温书，我让赤鸫和野那带她去看灯会了。”
“灯会？今年的灯会我还没……唔……”
纤白素手上覆着另一只手，帐幔再度垂下，阙楼之上月光皓白，照着片刻之后便不停晃动的帘帐。
“阿婵。”
他声音在她耳边勾魂摄魄。
“还不够。”
***
春三月、上巳节。御花园杏林夜宴、萧婵坐在湖对面的水榭里，遥遥地向新科举子们举杯。
谢玄遇穿着官袍，坐在群臣中，一边闲闲地喝着酒，一边留神听年轻举子们不知天高地厚的闲聊。
不出他所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水榭中央容光绝世的女帝身上。就算隔着珠帘，她的颦笑、姿态、声音，无不牵引着如狼似虎的目光。
“陛、陛下当真是神仙模样。” 其中一个掩袖，自以为低声地与同僚窃窃私语，双耳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激动，红得厉害。
“也不知有面首没有。”
“当然有！陛下从前……” 另一个左顾右盼之后，故作神秘地向同僚勾手，对方就凑上耳朵：“听闻与摄政王就是旧相识，两人还有个孩子。”
“有这事？！！”
“不然殿下是哪里来的。你看殿下长得，多像摄政王。天颜如玉啊，哦不对，你也没见过摄政王什么样。”
“原来如此，父凭女贵，父凭女贵。唉，你看看我，能想个什么法子得了陛下的青眼进宫里去？陛下她喜欢什么样的？”
“陛下什么男人没见过，想必喜欢……新鲜些的，老的不行。你多大了？”
“二十有三。”
“二十三不行，太老。十八尚可，我看今年那个探花不错，对面上首第三个，你瞧瞧，是不是眉眼有些像摄政王？”
哐啷。
正八卦得兴起的两人回头，看见一个穿绯袍的官，把摔在地上的金杯捡起来。长得倒是气质出众，只是太不可接近，尤其是刀锋似的眼神，想要把他俩当场片成鱼脍蘸料吃。
“唉，那是谁。咱萧梁还有这样的人物，瞧着倒是厉害。”
“钦天监的吧。听说来了有几年，同年都升官了，就他还是个主簿。长得好有什么用，连人情世故都不会，白瞎那张脸。”
“可惜，可惜。” 年轻举子遗憾摇头：“钦天监那样冷清的地方，陛下就算留心，也不会去几趟，倒不如去翰林院热闹些。听闻已故的摄政王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又去世得早，你我当真是……再比也比不过啊。”
“是呐。” 对面也无限惋惜：“已故的意中人才是最比不过的啊。”
啪啦。
这次摔的是个白玉杯。两人回头时，方才那个眼锋如刀的人已经离席了。
谢玄遇离席是因为萧婵离席，而且不远处那个长得酷似元载的新科探花也在同时离席。
后花园花丛多、山石多、偷情地方多。他找得不动声色，却已经不经意间踩塌了几丛花。暗夜里穿花拂柳、他不知自己走得有多慌乱，只知道袖子被树丛划了几个豁口。
而前方假山石旁漏出一截朱红大袖。
那是探花的袍服，腰间搭着个美人手。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上去，领着探花的脖颈掰开两人，却在惊惶失措的两张年轻的脸上没找着萧婵。讪讪告辞之后他也不顾上身后被打断的怨侣对他骂骂咧咧，走得趔趄，眼前都是开到繁盛的花、密密丛丛。
而此时一只温凉的手覆上他的眼、将他扯到暗处。
熟悉的薰陆香，在他颈项间环绕。萧婵踮起脚把他压在树上，手指比在他唇间，说话时带着酒气，果然是醉了。
“别出声。若出声，让旁人知道了，便是毁探花你自己的清誉。” 她手指从他唇间离开、比在自己唇上做了个噤声手势，他眼神忽而幽深。
“陛下醉了。”
他不动声色，扶住她的腰。
“臣扶陛下回去。”
萧婵却踮起脚吻住他。
树叶簌簌、被风吹动。任由她胡作非为了一会，他才平复了呼吸，尽量心情平淡地开口。
“陛下看看我是谁。”
“还能有谁啊。” 萧婵酒醒了一半，百无聊赖地玩他腰间的佩玉。“方才席间寻不到你、以为你厌倦吵闹现行离去了。”
这话说完，谢玄遇却没有回应。萧婵刚要抬头，却惊叫一声，是他将她抱起按在树上，后腰垫着他的手。随之而来的吻激烈缠绵、不给她喘息之机。
“此处不、不…”
她声音时断时续。
“此处不好么。”
仙人在月下衣衫半褪、眼角微红。手指拂过、萧婵终于抬手揽住他。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番外】春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