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谈AA恋啊》众人拾柴

32、逼迫标记

　　“嗬……嗬……”

　　房间里一片黑暗。

　　萨利文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尚未孵化出生物的卵，只有两只眼睛从挡着面部的手臂缝隙里露出，闪着微弱的猩红的光。

　　他的信息素笼罩了整个生态花园，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却没有引起信息素监控器的警报。此时，萨利文的信息素在躁动不安，向它的主人传递出一条信息。

　　——目标来了。

　　噢……目标。

　　萨利文从模糊的理智里翻找出记忆，罗昌然、贝利亚·奥多、宋敏轻、崔甘、唐·卢卡斯……最终，他想起这个Alpha的名字，“方去回”。

　　萨利文从喉咙里挤出含糊的气音，像是兽类的喘息。慢慢的，气音出现了明显的节奏感，然后转变成人类的语言：“方先生……方先生……”

　　开普勒Y的空气里像是含有什么催化剂，萨利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他本能地知道，只要让Alpha标记了自己，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门开了。

　　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无处不在的信息素被来访者的动作打乱，形成一片无形的漩涡，搅动着释放者的感知。

　　[标记我]

　　[标记我]

　　[标记标记标记标记……]

　　“萨利文？”

　　是Alpha的声音。

　　萨利文柔软地呼唤道：“方先生……”

　　仿佛是在回应着Omega的呼唤，方去回走了过去。

　　空气中的信息素更加浓郁了。

　　“萨利文。”方去回紧紧皱眉，走进了自动为他打开房门的，房间，“你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萨利文笑了起来，“你还不理解么，方先生？”

　　方去回的脚步停在房间门口。

　　黑黢黢的房间让他感受到了异常的压抑，他用脑机系统操控着房间的灯光系统，下达了“开灯”的指令，但房间里没有亮起应有的亮光。

　　过了一会儿，方去回才意识到，不是灯光没有响应指令，而是他的大脑自动为他屏蔽了灯光亮起之后的视觉信息。

　　[不要看]

　　[不要看]

　　[不要看]

　　与此同时，脑机系统也在自动弹出预警：[警告，您的脑机系统连接不稳定……]

　　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拉上，方去回后退的步伐被关紧的房门挡住，踉跄了一下，身形不稳似的靠着房门，身体轻轻颤抖着。

　　“你……做了什么？”

　　萨利文咯咯笑道，声音从方去回的头顶传来：“Omega结合热诱发剂。我诱导了我的结合热，方先生。”

　　“你不用这么做。”方去回缓缓呼气，尽力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稳，“我……爱慕你。我不会在正式确认关系之前，让我所爱慕的Omega遭受毫无意义的标记。”

　　“有意义的，方先生。”萨利文的声音落到了方去回的耳边，卷起暧昧的气流，“我需要您，正如您需要我。”

　　[标记我]

　　[标记他]

　　[标记Omega……标记标记标记标记标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去回咬牙。

　　他的脑子昏昏沉沉，为他抹去了遭遇里反常的一面，合理化他如今的经历：一个急求上位的Omega正迫切地向Alpha寻求正式的名分，为此，他不惜使用了诱导Alpha标记自己的下招。

　　方去回不准备这么草率地标记一个Omega。

　　他想要离开。

　　但萨利文拦住了他的一切尝试。

　　一只分辨不出模样和大小的手掌捏住了方去回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露出属于Alpha的标记牙。

　　这回，是萨利文在说：“标记我。”

　　该死的，方伯积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标记牙，才会被赶出密米尔！

　　方去回不准备重蹈他那个见鬼的养父的覆辙，他的体面也不允许他在无名无分的前提下标记一个Omega。

　　“……滚。”

　　萨利文的声音扫过他的嘴唇：“不要这么凶嘛，方先生。”

　　光听声音，大约可以想象出一个Omega娇柔地凑近Alpha时千娇百媚的姿态。可实际上，方去回只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恶寒。这股寒意在他回过神来之前，就转变成了无法追溯来源的抗拒、对Omega抚摸自己脸庞的抵触。

　　有人也摸过他的脸。

　　但那只摸过他面孔的手掌并不似Omega那样细嫩，反而宽大且指节修长，能够轻松地包裹住他大部分的面孔，带着十足的压迫性，可用的力气却是轻缓的，像是生怕捏疼了Alpha的皮肤。

　　……是秦珏。

　　真可笑，我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家伙？

　　在这种被Omega的信息素引发了自身结合热的情况下，想起另外一个与之无关的Alpha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很容易联想到对方结合热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抚摸。

　　——临时标记。

　　还有面前Omega的声音：“方先生，标记我。”

　　……不，我不想。

　　“凭什么？”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Omega的声音突然远去。方去回额外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因为Omega被人推开了。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打破了，混杂在其中的则是尖锐的警报声。

　　脑机系统里，来自卡帕的通讯申请一直在响。

　　方去回咳了一声，拒绝了卡帕的通讯，只给它发去一个表达安好的信息。

　　难言的寂静远去了，听觉恢复了正常，紧随其后的是视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碎屑……看起来是什么高强度太空合金的残骸，合金表面还深深嵌着人类的指印。

　　方去回：“……”

　　他没能给自己注射抑制剂，此时脑子被结合热的初潮折腾得浑浑噩噩。饶是如此，他也很快分辨出，留下指印的那只手约莫现在正搂着自己腰部。

　　一丝微妙的预警划过他的心头，组成了一句不太完整、也毫无逻辑的话：……老天，我的腰。

　　一支注射器被丢进了房间深处，还有几片挥发型抑制剂贴，然后是冷冰冰的指示：“自己注射抑制剂。”

　　方去回头疼地闭眼，轻声喊道：“……秦珏。”

　　头顶落下一声冷嗤：“怎么？心疼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去回突然觉得这家伙大概会和卡帕有共同话题。

　　他咬牙低声说：“带我走，除非你想看着我现在标记Omega。”

　　“哪里有安全的房间？”

　　方去回很想说：生态花园哪里都很安全。他当然会把自己的安身之地打造成坚固的安全堡垒。可看在刚才遭受了萨利文的“袭击”的份上，他知道，秦珏口中的“安全”指的是“远离萨利文·加西亚”。

　　“……”方去回抓紧秦珏的手臂，“去三号安全基地，卡帕会把路线图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