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谈AA恋啊》众人拾柴

35、初步判断

　　两个Alpha之间不停地吵架和冷战，是某种Alpha群体的新潮流么？

　　罗昌然困惑。

　　但仍然盲目地相信首席做的没错。

　　也许我也该找个Alpha吵吵架？他思考着。

　　“别乱动。”卡帕把他固定在医疗舱里，“你的脑机系统没有木马程序，也没有被外界骇入的痕迹。我怀疑你中了未知的生物病毒，最好全面医疗后再重新调试人体免疫系统的运行数据。”

　　“我觉得我状态很好，没有不适。”

　　卡帕的交互模块很智能，此时带着一点儿阴阳怪气反问道：“状态好到打扰方先生开会？”

　　“……”

　　罗昌然闭嘴。

　　卡帕关上医疗舱的舱门，操作着室内机械臂，把医疗舱缓缓放入房间中心的巨大水池里。

　　从表面上看，水池里的液体有点儿像深蓝色的水。但当医疗舱浸入其中时，液体呈现出粘稠的质感，被挤压的液体向四周鼓起，令人不禁联想到把盒子放进果冻时会出现的场景。

　　这种果冻似的物质被命名为“素量体”，在隔绝外界环境方面具有堪称完美的效用。在重构人体免疫系统时，它们可以被当成一道临时的免疫屏障，以免病人感染而亡。

　　在医疗舱枕部附近，卡帕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接下来，我会关闭你的脑机系统感知信号，避免神经信号刺激导致免疫系统调配异常。预计6小时17分钟后，我会为你重启脑机系统。”

　　“好的。”罗昌然闭上眼，“我已经准备好了。”

　　繁杂的信息逐渐从脑海里褪去，同线并行的数据处理反馈依次变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和寂静。

　　没有了脑机系统，又被关在医疗舱里，几乎让人产生一种被全世界所抛弃的错觉。

　　下意识的，罗昌然的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想要打破面前的舱门，冲破素量体的阻碍，回归距离自己仅有几米远的正常人类社会。

　　卡帕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带着舒缓的节奏，引导着罗昌然放松紧绷的神经。

　　“在重建免疫系统的过程中，感到烦躁是正常的现象。这时，我们应当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在数次呼气和吸气的暗示中，罗昌然的意识变得模糊了一些。

　　在他的感知里，卡帕的声音似乎变得遥远了，但仍然能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做的很好，继续保持，不要改变你的节奏……来，听着我的声音，专注一点，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罗昌然发出含糊的呓语。

　　卡帕问道：“萨利文·加西亚先生是一个有魅力的Omega吗？”

　　罗昌然先是发出一串没意义的梦呓，接着才回答：“是的……是的。他……很有魅力。”

　　卡帕：“你没见过具有类似魅力的Omega，是吗？”

　　“没有……他独一无二。”

　　“你会为了他的意愿付出你的一切吗？比如你现在的职位、你所拥有的财富。”

　　“……我不确定。我……不想拒绝他。”

　　“你是一个有理想的Alpha。据我所知，你是犯罪家族的后裔，本该前往罪企任职。但你不认可这样不正确的社会，你有自己全新的目标——而这个目标，与罪企的发展道路截然相反。”

　　“目标？我的……目标。”罗昌然喃喃，“星球不应当成为犯罪的温床。”

　　卡帕冷酷地问：“你曾经为了自己的目标背叛了你的教父。那么——你现在觉得，萨利文·加西亚比你的目标更高贵，是吗？”

　　罗昌然没有立刻回答。

　　卡帕耐心地等待着。

　　罪企的衰落以犯罪家族的消亡为象征，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方去回。

　　在这其中，罗昌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是犯罪家族的叛徒，为了自己的理想，他血祭了自己能够交付后背与忠诚的昔日同胞。

　　卡帕的问题其实是在问：你会为了萨利文·加西亚背叛方去回吗？就像你曾经背叛自己的教父与犯罪家族一样？

　　“我……萨利文……”罗昌然先是咕哝，接着突然喊叫起来，“不不不——我不会！首席！首席！”

　　然后晕了过去。

　　室内，警报声猝然响起。

　　卡帕指挥机械臂捞出医疗舱，打开舱门，检查着罗昌然的脑机系统。

　　所谓的重建免疫系统只是谎言。当罗昌然把注意都放在担忧免疫系统崩溃的上面后，他对于卡帕的催眠的抵抗性就大幅度降低，连卡帕篡改了他的脑机系统防御数据都没有发现。

　　“脑机系统过载，信息素分泌异常。”卡帕分析道，“在提及萨利文·加西亚有关的话题时，他的Alpha垂体活跃度上升60%。初步判断为一个被爱情和激素冲昏头脑的愚蠢人类。”

　　在通讯的另一端，方去回问：“第二步判断呢？”

　　在E.L园区的某幢大厦的会议室内，参会人员觑着方去回翻看光屏的动作，连呼吸声都变得严肃又稳重起来。

　　在太空时代，人类可遇凭借脑机系统视线多线程操作，比如方去回能够一边开会，一边和卡帕远程通讯，而且两条线程互不干扰。

　　“那就是他想和你争抢Omega，但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知之明，受了大刺激，脑子不正常了。”卡帕嘀咕，“你准备什么时候标记萨利文·加西亚先生，方先生？你们很般配。”

　　方去回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反问：“你从哪些方面判断出我和他很般配？”

　　“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这意味着双方的基因链也很互补，可以为人类基因库提供更优质的基因。”卡帕一板一眼地说，“信息素契合度高的AO都会在一起，这是社会常识。他们还会被社会强制匹配成为伴侣。”

　　方去回沉默了一会儿：“你最近在看什么？”

　　“《高冷A总霸道爱：美O老婆带球跑99次》。”

　　方去回陷入更长时间的沉默。

　　在会议室里，一名汇报工作的总部部门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调，看着突然捏了捏鼻梁的方去回，谨慎地问：“首席，请问我的……”

　　方去回略一挥手：“和你无关，继续。”

　　另一边，卡帕不知道因为它的狗血小说，导致了一名无辜的人类遭受了“汇报工作时遇到顶头上司暗示性地表达不满是不是我的职业生涯就此完蛋了”的自我拷问，正如它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类的羞耻情绪，此时还因为没能及时得到方去回的回应，而追问道：“这部小说很好看，特别是男主A和男二A争夺Omega时，引发了诸多误会，每一个误会都环环相扣，在我看来是非常巧妙的构思。你需要我把小说数据分享给你吗，方先生？”

　　“……”

　　“方先生？你是掉线了吗？你的脑机系统是不是……”

　　“我还要开会。”方去回冷静地转移话题，“对了，你安排一下，把萨利文送走吧。”

　　卡帕一惊：“为什么，方先生？是因为有其他Alpha在觊觎你的Omega吗？”

　　“有人会吃醋。”

　　卡帕呆呆地问：“人类吃醋就像机器人要注入能源液一样吗？”

　　这话说的，好像吃醋是人类存活的必需品一样！

　　难不成，狗血小说的数据自带极其可怕的木马病毒，连开普勒Y最顶级的机器人的智库都逃不过它的荼毒？瞧瞧它的语言模块，简直是一塌糊涂。

　　“在我得到他之前，我不希望一直存在不必要的阻碍。”方去回冷静地笑道，“为我清除障碍，正如你之前做的那样，很困难吗？”

　　他想要，于是得到。

　　这是方去回一贯的作风。

　　诚然，他并不确定，自己想要得到秦珏的渴望是否是出于信息素所导致的独占欲，但有一点，是他能够确认的：当他产生了类似的念头时，秦珏就必然要成为“属于方去回的秦珏”。

　　就像卡帕。

　　就像尤加利叶集团。

　　至于秦珏的想法？那似乎不太重要了。

　　这么看来，方去回单方面的决定似乎对他不太公平，可是——方去回有些无赖地想，秦珏既然已经得到了标记另一个Alpha的权利，那势必要在其他地方做出让步。

　　同时，给秦珏发去信息：[明天考察辐射区安全工程，你和我一起。]

　　秦珏回得很快，但实在是牛头不对马嘴：[你为什么要亲我？]

　　[没有原因。]

　　[你也会随便亲其他Alpha？]

　　当然不会。

　　但方去回不敢保证自己的兴致和热情会一直留在某一个人身上，就像他看原著的时候，非常不能理解原著里的自己：既然萨利文·加西亚一直在拒绝他，那他为何还要腆着脸当对方的舔狗，只为了在一群备胎Alpha里耀武扬威？

　　方去回深思熟虑地回复：[亲吻并不随便，但这件事说不准。]

　　秦珏没回应。

　　好一会儿后，他才发来一条信息，不知为何，总给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和你去。不准找其他Alpha陪你。]

　　很合理的小要求。

　　方去回自得一笑，纵容了秦珏的得寸进尺：[可以。]

　　·
　　·

　　在脑机系统连接的精神会议室里。

　　副官递交上来的工作汇报刚刚被他们分析完毕：神琴开采带的对峙告一段落，密米尔付出了些代价换来星联决议会的不再追究。与此同时，伊耶塔·摩帝马现身首都星，据悉，她的出现是为了和首都星的Omega家族缔结盟约。

　　“长官，您心情不好？”面对秦珏的低气压，陈云霄面不改色，“听说单身的大龄Alpha经常出现情绪反复无常的问题，这时候，他们就需要及时寻找一个伴侣。”

　　秦珏冷不丁扭过头，直直地盯着她：“什么样才算伴侣？”

　　这可真是稀奇，他们那个能把风暴虫族吞食人类的场景当成某种意义上的亲吻——老天，陈云霄有些痛苦地回忆——的长官，竟然也知道关心“伴侣”的含义了？

　　这才离开天湖星系多久？一个铁木疙瘩也能能开窍？莫非太空军团内部的八卦流言是真的，天湖星系果然存在“诅咒Alpha永远单身”的神秘宇宙磁场？

　　作为Beta的陈云霄淡然地回答道：“标记——证明Alpha情感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标记。”

　　“噢？”秦珏若有所思，“那要是Alpha标记错对象了呢？”

　　“愿意标记，至少代表着那个Alpha对被标记对象的第一印象处于及格线以上。”陈云霄思考着。她是一个Beta，虽然曾经为了更好地指挥手下的AO而植入了人造犁鼻器，但不代表她真能对Alpha的心态了如指掌，此时只能思索着，给出尽量可靠的答案。“大多数时候，信息素会比Alpha本人更快意识到谁和自己是最匹配的。错误的标记只会导致标记双方遭受痛苦。”

　　秦珏想起了自己和方去回的几次标记行为。

　　方去回痛苦吗？

　　难得的，秦珏产生了不确定的感觉。

　　对于Alpha来说，眼泪和示弱大约可以视为一种痛苦的象征。那么，从这个方面来说，他的标记给方去回带去了痛苦。

　　现在，方去回的亲吻也给他带来了痛苦。

　　——他会不受控制地幻想，假使当时在D-043星际浮岛，遭受了结合热需要强行标记方去回的Alpha是另一个人，方去回是否也会袒露自己的腺体，又在事后给予对方不知是奖励还是惩罚的亲吻？

　　我不允许。

　　秦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