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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童年 ...

  •   宇智波是爱的一族。

      含蓄内敛的宇智波们,藏在冷淡的面孔下的情感波涛汹涌,他们愿对所爱之人倾尽所有。

      宇智波净吾就是在这样的家族里诞生的。

      当她出生的时候,她排第四,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

      大哥早早已经上了战场,和父亲常常多日不归,少许几次回来,疲惫的面容也只能对家人勉强露出微笑。

      尚在襁褓中,没有思考,只会哭泣的宇智波净吾让他们无暇分心去关注,他们太累,他们太忙,他们为了宇智波的荣誉和利益一刻也不停止奔向死亡的脚步。

      这个时候斑已经会跑会跳会说话了。他正处于知事又不太懂事的年纪,他也不想给只会笑和哭的妹妹分去太多注意。

      小小一个的他揪着兄长和父亲的衣摆,给他们看自己百发百中的手里剑,还能吐出一个小小的火球,让父亲倍感骄傲,他们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都和斑一起待在练习场,惊喜地看着斑用惊人的速度进步。

      “净吾,净吾……就这样,爬过来,向姐姐爬过来吧!”

      留给宇智波净吾的,就只有母亲和净枝了。

      在家里排第二的姐姐,宇智波净枝几乎陪伴了宇智波净吾的整个幼年。

      和大部分族人毛毛炸炸的头发不同的,留着长长的柔顺的黑发的净枝,总是在屋外的长廊里陪着年幼的净吾。

      净枝见证净吾第一次咿呀咿呀地笑,第一次在透着植物气味的木地板上翻身,第一次手脚并用爬向净枝,第一次用稚嫩的声音喊姐姐。

      宇智波净吾的幼年,是苔藓的味道,是湿润的木质长廊,是宇智波净枝的笑容和柔软的怀抱。

      在她长得更大一点的时候,大到会牵着姐姐踉踉跄跄走路。

      姐妹俩手牵手在院子里看到那副装着大哥的棺材的时候,宇智波田岛,净吾的父亲就说她要开始学习忍术了。

      那个晚上净枝抱着净吾不停地哭,那时候净枝已经上过战场了,几次回来身上都有伤。但净枝面对净吾担忧的眼神,只笑着安慰她,还活着就很好啦。

      净吾迷惘地擦着净枝的眼泪,但她的手太小啦,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看着湿漉漉的手掌,问姐姐:“为什么要哭,以后我就可以陪姐姐一起了。”

      净枝又笑了,她把净吾摁进她的怀里,净吾还能感觉到头顶逐渐变得湿润。

      “好。”净枝说:“我们以后一直都在一起。”

      那个看不见月亮的夜晚,漆黑到看不见净枝表情的房间,在宇智波净吾日后每夺走一个人生命的每一秒重放。

      宇智波斑,只比宇智波净吾大了两岁的他,在某一天突然就成了宇智波族长家最大的孩子。

      也是那个时候,泉奈诞生了,母亲身体亏损卧床不起。

      宇智波斑接替了照顾母亲和弟妹的重任。

      他还没有到上战场的年龄,便每天带着净吾从家中到训练场,但他总是在教过净吾新招式后就匆匆赶回家去。

      他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和因为饥饿嚎啕大哭的泉奈。

      然后再在天快黑的时候去训练场接独自一人在那里的净吾。

      回家的路上斑不会牵净吾的手,也不会揉揉她的头发,说她好乖好厉害。

      只会有斑因为担心妈妈和弟弟而加快的步伐,和在后面看着他背影的净吾。

      他们之间没有兄妹的亲密,只有一种突然靠近的尴尬。

      宇智波净吾在回忆过往的时候,想到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分崩离析的未来。

      宇智波净吾没有宇智波斑的天赋。

      其实这是能轻易预料到的事,因为斑已经是宇智波难得一见的天才,一个家里怎么会出现两个天才。

      但田岛和其他族人在夸赞过斑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把遗憾的目光移向净吾。

      都是同样血脉的孩子,怎么会有太大的差别呢?

      田岛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勒令净吾要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训练上。

      而身体越来越糟糕的母亲和实在不让人能放开手的泉奈几乎拖死了宇智波斑的脚步,渐渐的,净吾已经习惯在夜色落幕后独自回家。

      她被丢下了。

      幼小的她是这样想的。

      妈妈已经说不出话了。

      晚上,只有斑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烛火,他在哄泉奈入睡。

      宇智波净吾钻进妈妈的被褥,妈妈的身体变瘦了很多,皮肤也不再有弹性。她努力地将自己向妈妈身上贴近,但无论如何也汲取不到往日的温暖。

      “妈妈。”

      宇智波净吾小声地喊着,被她攥在手心里的那只枯瘦的手动了动手指,宇智波净吾看见妈妈勾起嘴角,妈妈张开嘴微弱地叫净吾的名字。

      “妈妈要去找哥哥姐姐了吗?”

      宇智波净吾的喉咙像有火在烧,她的眼泪留下来了。

      妈妈温柔的眼睛看着她,忍者的孩子不必避讳生死。

      “那妈妈可以带我一起走吗?”宇智波净吾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她感到孤独。

      在漆黑的房间,只听得见呼吸声的房间,在夜里看不见轮廓的练习场,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净吾的其他宇智波,这一切都让宇智波净吾感到孤独。

      妈妈的眼睛里像有一汪泉水,让宇智波净吾想躺进去,就像尚未出生的她浸泡在妈妈的羊水里那样。

      但是妈妈摇头了,妈妈残忍地用最后的力气将宇智波净吾推出她的怀抱。

      宇智波净吾又失去了她的母亲。

      妈妈下葬的时候,宇智波净吾站在斑的旁边,他抱着泉奈,田岛没有回来,他也许还没收到消息。

      在族里的族人围着坟墓站成一圈,他们都在向中间张望,看的却不是去世的族人,而是两个半大的孩子。

      他们看的是斑和净吾的眼睛。

      从母亲躺在床上再也无法起身的那一刻起,斑就对她的死亡有了预感,他知道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将来。

      时间将这场血亲之间的生离死别变成一场用钝了刀刃的刀进行的凌迟,宇智波斑的痛苦被无限延长分割,于是他的眼睛未能如愿觉醒成写轮眼。

      宇智波净吾也没有。

      之后的生活就像复制循环。

      宇智波斑踏上战场,泉奈牙牙学语的时候是净吾在照顾,但他却天然不对这个在此之前从未抱过他的姐姐亲近。

      他总是哭着喊,哥哥,哥哥。

      回来的宇智波斑带着泉奈去练习场,就像以前的大哥带着他。

      宇智波净吾再一次成为了多余的那一个。

      她在家中更加沉默,不再主动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说话。

      斑每一次回家都会给弟弟妹妹带一些礼物,带给宇智波净吾的永远是一盒甜点。他照旧在餐桌上把一盒甜点递给净吾,净吾冷淡地收下放在一边。

      然后斑再拿出一把新的小刀,稻草小人,彩色弹珠……或者别的什么任何能讨小孩喜欢的东西给泉奈。

      这一套流程在他们家重复了很多遍,而斑和净吾之间永远没有任何一句语言交流。

      饭后净吾拎着甜点出门,那是一盒用漂亮的布料包裹的点心,是平民一年的收入也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她坐在池塘边,秋秋和美季子凑过来自然地瓜分。

      宇智波净吾不喜欢甜食,她不是个典型的宇智波,她厌恶一切甜的东西。

      秋秋,美季子。

      宇智波净吾唯二的朋友,一对漂亮的宇智波双胞胎。

      作为妹妹的秋秋像一个怪胎,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发出反馈,走在路上被人踹一脚也只会以为人家只是不小心走错路。

      她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无论是亲人的死亡还是来自于旁人的侮辱。

      而她的双胞胎姐姐,就好像是在妈妈的肚子里把她的情绪全都吸收了一样,感性得过分。

      她动容地看着族地门口被抬进来的族人尸体,伤心地说:“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秋秋不说话,只嚼着嘴里的东西。以前净吾问她是不是很喜欢甜食,秋秋说不知道,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几乎每一个忍者都说过这句话。他们说出这句话,像一阵烟从嘴里冒出来,风一吹就散了,他们也继续投身到杀戮中去。

      但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宇智波净吾的心里。

      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她定定地看着那些抬进来的尸体,白布被风掀开一角,她看到的是净枝的脸。

      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宇智波净吾起身,长袍下,她的腰侧拴着沉甸甸的各式暗器,身后背着巨大的手里剑,那是净枝留给她的东西。

      秋秋擦了擦嘴边的残渣,美季子拉着她站起来在净吾的身边,她们走向大门前正在汇合的队伍。

      宇智波净吾在迈出大门的前一刻回头,看见宇智波斑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没有呼喊净吾的名字。

      就像很小的时候夕阳落下,他站在练习场的边缘等待宇智波净吾回家。

      这就是宇智波净吾,在死亡前的一生中,最安稳的那段生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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