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之疑云再起》无念公子

20、第020章：夜半

　　人的神志，或者说意志，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坚不可摧，却也不堪一击。若要击溃一个人的意志，倘若用对了方法，那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倘若没有用对方法，那就是比登天还难。所以说，人的意志力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林墨沉默了片刻，忽而浅笑一声，带着淡淡的自嘲意味：“看来你说的那个鬼面男子和我们之间仇怨不小，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这我就不知道了。”南宫鹤恢复了一些力气，一手揽着南宫卓，一手拢了拢两人的衣襟。
　　林墨听到隐约的衣物摩挲声，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才发现那两人的衣着已经被大致整理好，于是干脆转过身来面对着南宫卓兄弟二人：“你们应该也对章宗主动手了吧？他那里是怎么回事？”
　　“应该吧，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鬼面男子曾在旧武一位大巫处求得一蛊，名叫‘缠梦’。”南宫鹤仍旧靠着墙壁，半垂着眼眸，神色淡淡的，“章羽修习《无忧谱》已臻化境，这点那位也是知道的，所以这缠梦很有可能会用在章羽身上。”
　　沈册闻言也转来过来，望着南宫鹤，认真道：“那你就得祈祷一下了，祈祷他们最好别把你所说的缠梦用在章宗主身上。”
　　“为何？”南宫鹤不解地问道。
　　沈册笑了一下，指着昏迷的南宫卓道：“你兄长如今心脉受损，所以才昏迷不醒。而如今世上能够接续心脉的唯有一人，便是正明大师，但正明大师经常云游四海，踪迹难寻。你兄长如今这个状态，可能根本撑不到正明大师。”
　　“你！……”南宫鹤咬牙瞪着沈册，他只恨自己武功不济，否则必然要让沈册也尝一尝他兄长如今所受的苦。
　　而沈册，却根本没将对方放在眼中，很欠揍的继续笑着：“我什么？我劝鹤公子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否则我可不会告诉你压制你兄长伤势的方法。”
　　“什么方法？”南宫鹤终于收敛了一点，忍着脾气问。
　　沈册道：“自然是章宗主的《无忧谱》啊。当年家父生辰宴上，沈某与赤刖公子比剑，致使心脉受损，便是章宗主用《无忧谱》来替沈某延缓压制的伤势。所以我才说，你最好祈祷他们没有把缠梦用在章宗主身上。”
　　南宫鹤默默的，没再接话，因为他直到现在说这些很可能已经为时已晚，那缠梦多半是已经用在了章羽的身上。
　　“那缠梦可有解？”林墨虽然明白南宫鹤不一定会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果然，南宫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是蛊，应当都是有解的吧。”
　　蛊和毒不一样，毒很有可能是无解的毒，但蛊却必然是有解的，只要找到下蛊的人，就能解开蛊。
　　虽然沈册他们和南宫鹤并没有约定什么口头上的条件交换，但有些东西其实是没必要说出口的，彼此双方心知肚明就行。沈册和林墨既然站到了这里，而南宫鹤也已经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就代表着约定达成，沈册就得满足南宫鹤一个条件，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彼此双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沈册轻轻抬了抬手，一直守在暗处的暗卫便现身出来，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门，然后沈册道：“本君放你出去，你可以去找章宗主来医治你兄长的伤势，至于其他，本君便爱莫能助了。”
　　“我要带兄长一起离开。”南宫鹤望着沈册说道，不像是恳求，倒更像是一种告知。
　　“呵~ 做什么白日梦呢。”沈册嘲弄地笑着丢下一句话，而后便拉着林墨转身离开了。
　　熟悉沈册的人都知道，他能够答应让南宫鹤一个人出去找章羽，已经是他这些年修身养性的最好结果了，倘若这事儿放在十年前，沈册能让这兄弟俩在牢房里自生自灭都算好的了，惹他生气，怕是会让那兄弟俩死个痛快。
　　林墨临走前回头瞥了一眼南宫鹤，他这一举动刚好让沈册逮了个正着，沈册嗤笑一声道：“怎么着，林大圣君这是见色起意，于心不忍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墨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接着道，“即便是只放他一人出去，我也还是觉得变数太多，要不还是让人跟着吧？”
　　“跟着就跟着，无所谓。”沈册耸了耸肩，对此事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你说变数太多，但其实再多的变数也不过就是他跟他那个主子通风报信，然后他那个主子派出更多的人，或者是改变策略来针对你我，不会有比这更糟的结果了。”
　　林墨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如此。这可能就得益于他们见的事情足够多，所以一通分析之后发现事情结果也就不过如此，完全没必要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既然此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我们明日休息一日，然后便前往旧武探访缠梦的解法吧？”林墨看向身边的沈册，征询他的意见。
　　沈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迟缓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刘赢呢？你得让他过来吧。你这个林圣君总不能刚出关两天就接着闭关吧，更何况还是这个多事之秋。”
　　林墨道：“嗯，我会给他送密信，让他过来。”
　　林墨和沈册走出牢房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们接连奔波几日，刚到圣君院又被南宫卓这兄弟俩折腾一通，说不累那是假的，即便有深厚功力作为支撑，也有点招架不住了，所以吃过晚饭后，他们就早早的熄灯休息了。
　　三更左右，半睡半醒的沈册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离林墨更近了一些，鼻尖儿几乎蹭到林墨的脸颊。沈册在一呼一吸之间嗅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儿，他原本以为是林墨衣服上的熏香，但又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林墨惯用的熏香他很熟悉，不是这个味道，难道这人偷偷换熏香了？
　　这么想着的同时，沈册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猛地起身坐起，动作惊醒了身边的林墨，林墨握着他的手道：“怎么了？”
　　“子痕你……换熏香了？”沈册问道。
　　林墨有些茫然：“没有啊。”
　　沈册闻言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一把掀开了床帐，然后就和站在床前的南宫卓来了个脸对脸，沈册不禁笑了一下：“若我所料不错，我们应该也中了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