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阴险人鱼的崽后》外迩思特拉丝

8、腹痛

　　尤赫并不贪财，也并不喜欢小珍珠这样圆滚滚光溜溜的东西，他只是想空出一只手去抓在床上乱滚的其他小珍珠，所以才有了这么冒昧的举动。

　　“嗯嗯嗯？”人鱼忽然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尤赫硬是听懂了，他连连摆手：“不喜欢！我不喜欢！你停一下。”

　　尤赫一摆手，便扯着前胸的伤口跟着疼，见他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人鱼立刻贴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尤赫，甚至想要伸出舌头替尤赫舔一舔。

　　见尤赫面露拒绝，人鱼先是在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处舔了舔，然后又指了指尤赫的伤口，眼睛里写着跃跃欲试。

　　尤赫大致明白了人鱼的意思，他迟疑道：“你的口水能帮助愈合？”

　　人鱼点头：“嗯嗯！”

　　尤赫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耽误他依旧拒绝的决心，他一把推开凑过来的人鱼：“还是不用，真不用，收回你的舌头。”

　　到了这种程度，人鱼才相信尤赫真的不是在和它客气，它收回舌头，优雅地舔了一下嘴角，端庄地重新坐好。

　　尤赫过来就是想亲眼确定一下它真的脱离危险了，看着现在有心情惺惺作态的人鱼，尤赫就知道它没什么事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尤赫转着轮椅准备离开，不过离开前他多看了几眼人鱼的尾巴，离开水后这条尾巴的鳞片因为缺水而微微卷翘，研究所的医生只在乎它能不能活，至于活得舒不舒服这种小细节，医生们是压根不会管的。

　　人鱼的头发熟练地缠住尤赫的手腕，尤赫回头，发现人鱼正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饿了的意思。

　　尤赫点开手环给柯琳娜拨去了语音，五分钟后，柯琳娜推着一个小推车飞快赶来，尤赫熟练地开始投喂，喂完了之后没再理会人鱼的挽留，直接关门离开。

　　尤赫离开后人鱼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东看西看，它视线移动间，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它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遍。

　　病房内有两个监控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着它，尽管它伤成这样，门口仍旧站了一个警卫，病房内也装置了防逃离电网。

　　似是累了，人鱼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动了，但实际上，现在正是它思维最活跃的时刻，它在复盘今天和尤赫的相处。

　　经过昨晚在刺背巨鳄面前舍命保护尤赫的事后，尤赫对它的态度明显有了一丝变化，虽然比它预期的要冷漠一点，但好歹是有了进步，有了这次事件做突破口，它的计划很快就能提上日程。

　　忽然，人鱼的脊背和鱼尾不可抑制地轻微抖动了一下，在它的极力压制下，这点抖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它的手指却用力弯曲在一起。

　　此刻如果有人细致地盯着它看的话，就会发现它的鱼尾随着刚刚的抖动突然变长了几厘米，还有他的肩膀也像挣脱了某种束缚一样眨眼间变宽了几厘米，就连腰腹的肌肉都似健壮鼓起了几分，而且这惊人的变化还有继续的趋势。

　　人鱼的下颌线因忍耐而顿时绷紧。

　　它很清楚，到时间了，它该注射药物了，否则再过几分钟它就会变回它真正的模样。

　　“熟睡”的人鱼好像是睡得有些冷，它非常自然地扯了下被子盖过肩膀，而它的手则在被子下隐蔽地覆上自己鱼尾上的鳞片，它微微用力一挖，一颗胶囊大小的针剂从鱼鳞内滚落出来掉在它的掌心。

　　没有一丝犹豫，它直接将药剂注入身体内。

　　剧痛自注射处传来，紧接着，它的尾巴和脊背遭受着比刚刚更痛十倍的痛苦，就像有一把刀沿着它的脊背一寸一寸残忍刮割一般，被子下它的身体被一阵阵冷汗浸透，但露在被子外面的面容却看不出丝毫端倪，仿佛它现在正在平静的梦乡中。

　　这样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它的身体才渐渐平缓。

　　此刻的它肩膀重新变回研究所内每个人所熟悉的瘦弱无力的样子，它的鱼尾也缩成了小小一团，任谁都不会把它和高等级人鱼联想到一起。

　　*

　　第二天清晨，尤赫带着小推车来到隔壁病房时看见的就是小人鱼委委屈屈缩成一团的样子。

　　没用尤赫开口，人鱼闻到食物的味道后非常自觉地醒了过来，它举着水杯朝尤赫比划了一下，然后做出一个吐泡泡的动作。

　　尤赫又懂了：“你要刷牙？”

　　人鱼点头，它是一条很注重个人卫生的鱼，在水里时它可以自行完成这件事，但现在它已经离开水很久了，它需要尤赫递给它水才可以。

　　在它刷牙的功夫，尤赫拿出一只试剂滴在它的尾巴上。

　　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到整条鱼尾，仿佛鱼尾回到了水中一样，那种滋润冰凉的感觉让人鱼非常舒适，因为缺水而卷起的鳞片也都被抚平。

　　人鱼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又星星眼地看向尤赫。

　　来给人鱼送牙膏的柯琳娜也是头一次见这种药剂，她大着胆子凑近人鱼飞快摸了下它的尾巴，触感很湿润，像是某种水膜把尾巴包裹住一样。

　　“啊我知道了，我说今天早上怎么看见学长你滑着轮椅从实验室里出来，原来你昨晚在研究这个药剂啊！”柯琳娜恍然大悟道。

　　“但是学长，我不得不批评你一句。”柯琳娜感叹过后又担心地看着尤赫，“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你居然不听医生的话再实验室熬了一夜，你看看你眼下的乌青，这样下去可不行。”

　　“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尤赫抬指压唇咳了两声。

　　柯琳娜还想要再劝劝尤赫，但想到尤赫一直以来的性子便忍住了，之前尤赫在实验室忙起来的时候经常昼夜不分，有一次他甚至累得吐了血，自那次以后尤赫就留下了病根，每当身体负荷过重时便会胸闷咳嗽。

　　但这种病用仪器检查又检查不出什么大毛病，尤赫便放任了，唯独柯琳娜和富坦总惦记着这点。

　　人鱼无声瞧着尤赫低头咳嗽的苍白模样，它注意到柯琳娜脸上那副格外担心的表情，眸光低敛间它便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想。

　　柯琳娜最终还是没再唠叨尤赫，离开前她把早餐放在尤赫面前：“学长，你从出事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已经快两天了，你好歹吃点。”

　　温热的饭盒递过来时，饭菜的香气一缕缕钻进尤赫的鼻子里，尤赫立刻蹙眉，不知为什么，他最近的食欲就是很不好，其实和这次事件关系并不大，因为在这次的事发生之前他的食欲就已经这样了。

　　只不过此刻他厌食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呕……”尤赫忽然呕了一声，他把面前的饭盒推远，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哕，尽管什么都没吐出来，他还是很难受，脸上笼罩着不正常的红，胸膛也因为呼吸不顺而剧烈起伏着。

　　人鱼在尤赫上方关切地用手掌帮尤赫轻轻拍着后背，面上却毫无表情，甚至是带着快意冷眼看着尤赫难受作呕的样子。

　　尤赫捂着前胸缓缓坐起，干呕时他前胸的伤口被扯得一阵一阵的痛，现在他几乎坐都坐不直。

　　连日的食欲不振让尤赫更消瘦了几分，昨晚又熬了一晚，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他觉得眼前忽然开始发黑，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便感受到额角撞到硬物的疼痛。

　　“嗯嗯~~嗯嗯嗯！”人鱼焦急的呼喊声在尤赫耳边响起，尤赫能听见，但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接着他便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七手八脚抬了起来。

　　在这期间，人鱼焦急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甚至于尤赫隐约听见人鱼口中似乎含含糊糊地说出了一个“呦呵”这样的声音，那是在叫他的名字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后，尤赫彻底晕了过去，晕之前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但让他失望的是他只睡了一个小时就再次醒来。

　　不是自然苏醒，而是被小腹一阵莫名的隐痛生生疼醒。

　　柯琳娜立刻点开灯扶着尤赫着急问道：“怎么了？肚子疼吗？”

　　尤赫从没感受过这种疼痛，这种疼和他人生体验过的每一种疼都截然不同，陌生中带着奇怪，他捂着小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柯琳娜慌慌张张把医生全都叫了过来，医生对此也很困惑：“不该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尤赫研究员的腹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里不该疼。”

　　一个医生可能诊断错，但三位医生都这样说，柯琳娜就无从反驳了。

　　小腹的奇怪疼痛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却让尤赫觉得仿佛过了半年，他虚脱地靠在床头，对给他递水的柯琳娜摇了摇头，反而是指了指旁边柜子。

　　柯琳娜顺着尤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露出一点笑，连忙把柜子上的饭盒拿了过来：“太好了，学长你终于想吃东西了！”

　　“不。”谁料尤赫却再次摇头。

　　柯琳娜不解道：“什么？”

　　尤赫的视线落在柜子后面，那是柯琳娜给人鱼准备餐食的小车：“我想尝尝那个。”

　　柯琳娜：“……”

　　柯琳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