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喝酒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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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的位置是观景的上等位。
挨着走廊的大窗子，窗台上有几盆班级精心照顾的绿植，窗外还有白云蓝天。
今天的天空一如既往地梦幻：纯粹的蔚蓝，其上点缀几多绵软的云朵，就像浪漫派画家用儿童蜡笔创作的一幅画作，色彩分明，美好无限。
从大玻璃看这样的景，好像是透过清澈湖水看蓝天。
文亭享受这样的时刻，在教室里承接一切美好。
“文亭同学......文亭？”有一处声音将文亭漫游的思绪从窗外拉回来。
文亭撑着下颌的左手离开，右手食指一下下敲在墨绿色桌面上。
转过头，看到是前桌的同学拿着数学试题册转身面对着他，向他稍微探过身体，手里还拿着自动铅笔和橡皮还有尺子。
文亭了然，笑着问：“是哪道题？”
前桌握紧文具，又靠近一些，但是两个人之间仍有一定距离，她尝试挪开凳子下座位到文亭身边。
“不用。”文亭看前桌女孩穿着短裙，椅子也比较靠前，一时并不方便移动，自己推开桌子一些，离开座位走到前桌身边，“几何？”
女生点点头，转过身，放下本子和文具，指了指练习册右下角的几何大题。
文亭弯下腰，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干净苏感的手指点在练习册上，思路很快理清，开始引导着女孩解题。
王雪然仔细听着，窗外似是吹起微风，打开的窗户放它们进来，于是文亭身上柑橘的清香在雪然和文亭之间涌动，雪然捏着铅笔的手紧了些。
这不是她第一次请教文亭题目，她坐在文亭的前桌已经有一年了。
最开始的时候，雪然并不敢和文亭额外说话，最多是传试卷、交作业的时候会交谈。
文亭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对于对文亭怀有爱恋的人来说，和文亭说话是需要勇气的。
和暗恋的人说话，无论对方温柔与否，都需要勇气。
那天下午放学后，班里只剩三个人，包括王雪然和文亭。
雪然整理着当日的物理错题，有一道无论怎么思考也理不清，略有挫败的心情之余，雪然偶然转头，发现文亭还在身后，他低着头看书，沐浴在金黄的夕阳下。
王雪然略微烦躁的心情被抚平，转而是懵懂的紧张。
这时候，另一个同学从后门离开，和文亭雪然打了招呼。
王雪然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合理的事：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解题，况且现在只剩她和文亭了，她只能问文亭了。
于是雪然心里一鼓作气，转过头问：“同学，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没有念文亭的名字，想要把这件事简单归作两个同班同学之间的范畴，这让雪然更有了立场。
果然，文亭是很好的人，他抬起头，看清雪然手里的错题集，漂亮的眼睛在余晖线的照射下闪着细碎透亮的光，文亭欣然答应，完全没有被打断的不耐：“可以啊。”
那是第一次，后面很多次，雪然渐渐习惯了靠近文亭，她知道文亭身上总是柑橘味的香气，酸酸甜甜，映照着暗恋的味道。
但她心里也知道对文亭而言，自己只是一位同学。所以与同班好友一同吃午饭时，好友打趣她和文亭，她只是笑一笑，表示很开心，但是会很认真地说明：文亭对她不会有别的想法。
好友也只是适度调侃。文亭这种类型的男生呢，不像一班的沈凌，沈凌看似禁欲高冷但女友不断，文亭看似温润好相处但界限难以打破，好像和谁都只是朋友，都只是朋友。
“没关系呀，有这样的回忆也很好啦。”女孩们在欢笑中以这一句结束八卦。
这边，文亭利落地讲完题，文亭回到座位上。
这时候已经要到上课时间，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经常于课间在走廊放风的那一群男孩也走进教室。
文亭低头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划了一下，沈凌前几分钟给他发消息：“这几天就不一起吃饭了。”
文亭回复：“嗯。”按键熄灭屏幕，拿出习题册准备上课。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最后两分钟班里气氛活络起来。
“先别着急，这个座位维持也很久了，你们腻不腻？”何安问。
“腻——特别——超级——无敌——”闹腾的同学开始起哄了。
“那今天下午放学，你们自己安排新座位，就一个要求，每个人要有同桌。”何安说完就走了，“吃饭去吧。”
换座位可是大事啊，关系到高三二班每位同学的上学幸福，以前他们是单人单桌，这次有同桌的话，还挺新奇的。
一时间班里引起广泛讨论，女生之间，男生之间。
“他”“她”“那个人”“那个谁”估计会成为二班同学今天中午的下饭菜。
文亭收拾着桌面，拿过手机。
外面天气好，但吹着微风，温度也不高，算得上舒爽。
文亭拿出一件薄外套搭上，他怕冷。
托江凌所赐，他没有别的一起吃饭的兄弟。
班里的男生和他关系不错，但都知道江凌常常和他走在一起，而他们和江凌不熟，在一起会有点尴尬，一般出了教室，他们就不会再找文亭了。
也没关系，一个人吃饭嘛。
高三教学楼离餐厅有点远。
或许是看文亭一个人走着，路上频频有人看文亭，对上视线还会浅浅打个招呼。
文亭倒被一路的招呼逗笑了，他也没有那么惨好吧。
后半路走过小花园，文亭思考着同桌的事。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和男生坐在一起。
因为不想有什么误会，也不要耽误了女孩子，所以还是和女生保持着一点距离比较好。
如果是男生的话，那都无所谓啦。
二班的男生性格迥异，但人品没问题，和文亭的关系也不错，哪怕是那一帮时常惹事的。
从学生餐厅的偏门走进去，文亭准备上二楼，走过一半准备转折。
“文亭——”有人在身后叫文亭。
文亭向下看，很巧啊，是他刚刚想到的那群班里的男生同学。
一群人，有五六个，都是大高个，其中有一个寸头最高，很扎眼。
餐厅外明亮的光线打进来，偏偏落在寸头身上，寸头微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向上看着文亭。
叫文亭名字的是一个短发男生，是黄西，酷爱运动。
“好巧。”文亭停下来，在转弯的平台处等他们。
他们上了楼。
“一个人吗？”意思是没有江凌吗？
文亭大方地点头：“对，一个人。”
“哦......”黄西心热，但是此刻不知道怎么发出邀请。
“一起吧。”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寸头，叫李止青，着黑色短袖。
他最高，在人群中间，此刻挨文亭最近，看文亭的时候眼睛注视着文亭。
文亭看着李止青，心里挺愉快的，于是答应下来：“好啊。”
“好耶，正好我们打算去吃炒菜，人多菜更香。”一个女生说，是黄西的女性朋友。
文亭这才发现有个女生刚才一直被挡在后面了，她穿着黑色，一头短发也不显眼。
“我是一班的，李琢。”女生看到文亭看到她，友好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文亭。”文亭回答，心想这个女生是一班的啊，有点巧。
于是一群人加上文亭上了三楼吃炒菜，男孩子多，在一起哄哄闹闹的，什么都能逗上两句，气氛一片热闹。
进了包间，一个大圆桌，菜已经适时上好，还冒着热气。
没什么讲究，大家找位置坐下就开吃了，饭间自在地说笑。
“说来很少有机会找你吃饭。”黄西夹了一筷子肉片到碗里，转头和文亭聊天。
黄西坐在文亭左边，李止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文亭右边，安静吃着饭没作声。
“确实，以后机会多。”文亭喝了口果汁，回答。
有点热了，文亭把外套脱下来，一时间没找到地方放，右边一只手伸过来。
“给我吧。”李止青说。
文亭也没想别的，说了声谢谢就把衣服递过去了。
他看李止青大臂一展，把他衣服放在了靠墙的柜子上。
动作怪丝滑的，文亭看着也乐，莫名笑了下。
确实，这样的气氛真的还不错，这才是兄弟间的交流方式，文亭看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做决定也很痛快，没那么多弯绕。
文亭想到这段时间江凌带来的气，管他呢。
接着吃菜，菜也好吃，虽然有些辣，一口口橙汁急救才吃完这顿。
最后要走了，李止青递给他外套的时候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饭吃完，出了包间，大家的目的地就不同了，也就自然地打过招呼分开，黄西和李琢也说是有事，走了。
现在就剩李止青和文亭在楼梯间，慢慢往下走。
真是舒畅的交流方式啊。
“你的膝盖，好了吗？”文亭先开口，歪头看李止青。
“不久就好了。”李止青放慢步子，“你现在去哪？”
“回公寓午休吧。”文亭想了想，有点困了，昨晚睡眠不太好。
“一起。”
二中给学生分有宿舍，不管晚上住不住宿，保障每人中午都有休息的地方。
文亭很少来公寓这边。
说起李止青，两人尽管从初中就在一个学校，高中在一个班，甚至江凌和李止青都有过不浅的缘分，但两人鲜少交流，偶尔对视也就几秒后错开。
直到这个暑假，三个月前的事。
那段时间很热，室外的空气总是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但有天上午文亭还是出门了，因为那天又和江凌绊了嘴，也就是件小事：江凌连续好几天半夜才回家，洗漱收拾的声音一阵一阵，文亭装作不知道没说什么，直到有一天文亭一早下楼发现江凌在沙发上，他走近，发现有酒气，浑浊的酒气。
当时文亭就把江凌叫醒：“以后你喝了酒你别回来。”
很难闻，保不住发酒疯把家里弄得很乱。
“又怎么了？”江凌醒过来，微微皱着眉，但桃花眼里的神色不是很认真。
这几天的事情和江凌现在的表现一下把文亭点着了。
“什么叫又怎么了？”好像他很喜欢管闲事一样，文亭特别讨厌现在自己生气的样子，但更讨厌江凌这副不在意的神态，“没人爱管你，我明天就搬出去。”
这是气话，但他真的特别讨厌江凌变成这种公子哥的样子。
虽然他们两家都很富有，但他们从来不是过度娱乐的公子哥。
他愿意相处的江凌应该是自律自控的，怎么这几年时常变了样，尤其是沾上恋爱的时候，这让文亭很不解，也很失望。
这几晚不用说也是和女友约会去了。
于是文亭换了衣服就出去了。
这一片都是住宅，文亭一时想不到去哪，买了瓶水，就在街区间走着。
街边大片绿色的，葱绿、墨绿一丛丛一片片绿植，冲淡了文亭心中的不快。
继续往北走，听见前方有年轻的声音。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大片的篮球场。
文亭向篮球场走去，打算看看球赛消磨时间。
走到铁网外，刚要走进去，有人摔倒了，是一个很高的男生，球赛当即停下来。
文亭看这样子伤得不轻，但又仔细一看，这人有点熟悉。
是李止青。
文亭手里拿着水走过去，果然是李止青，擦到了膝盖，擦伤了挺大一片。
李止青已经坐到一旁的座位，朋友去买消毒的用品了。
李止青看到有个熟悉的人走过来，眉头松开一点，看着这人走到自己面前，把矿泉水递过来，说：“没开过，需要吗？”
李止青笑了，接过矿泉水打开，冲洗着伤口，说：“谢谢，坐。”
文亭和他的朋友打了招呼，也就在一边坐下来。
后来文亭一直陪到李止青去诊所包扎伤口，没有别的事了，两人也就说了再见。
文亭自己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已经是午后。
还好江凌不在，文亭好好洗过澡睡了下午觉。
一觉睡醒，窗外的夜色笼罩过来，文亭洗过脸下楼。
江凌正在餐桌前，饭都盛好了，筷子端正放着没动。
江凌划动着手机界面，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眼，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吃饭吧。”
于是文亭和江凌的又一次吵架和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喝酒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