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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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考试时间已到，请各位同学放下手中的笔，前四排从前门出，后四排从后门出。”
高考最后一场就这么结束了，柳烟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穿梭的人群，隐隐有些不耐烦。
辛灵子用肩膀碰了碰她：“怎么，不开心啊？”
柳烟回过头，看着里面还在检查试卷的老师摇了摇头：“没，就是我爷爷还在医院呢，想早点结束去看看他。”
她其实想过好几次提前交卷，但是班主任就在楼下等着，三令五申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交卷，于是想了想决定还是作罢。
“吉人自有天相。”辛灵子拍拍柳烟，虽说她们两个是近十年的好朋友，但是这些关乎家人生老病死之类的话题，总归是不好多说的。
“各位同学，试卷已经检查好了。大家回座位领了身份证就可以出去了。”
辛灵子拉着柳烟嗖一下回了教室，“咱们俩动作快点，说不定能做第一批出考场的人呢。”
领了身份证，柳烟就出去把书包收好了，顺手把辛灵子的包也提在手上。
辛灵子一出教室门，贴着柳烟撒娇道：“待会江昊找我吃饭，我能不能和我妈说是和你一起出门呀~”
柳烟抿唇笑了笑：“搞得好像我还有不答应这个选项一样。”
辛灵子挽着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最好啦~哎呀，前面好多人啊，估计是挤不上第一批了。诶烟烟，待会你是直接去医院吗?”
柳烟点了点头：“我待会顺路买几盒盒饭，到时候去医院吃。”
不多时就走到了学校门口，辛灵子看着门口等她的江昊，转头对柳烟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啊。”
柳烟也看见了江昊：“你们也是，记得晚上让他把你送回家。”
“嗯嗯，知道啦。”
医院离考试的学校并不远，十分钟左右就能走到。柳烟先在楼下点了几份盖饭，点好以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默默等待。
“一份鱼香肉丝盖饭。”
这个男声听起来还挺年轻，柳烟抬眼看了几眼，第一感觉就是高，估计至少188，他戴了顶棒球帽，灯照在他头上自带一种氛围感。
柳烟转头看向收银处，今天的人好像不多，应该不用等很久。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老板的声音。
“妹妹，你的四份盖饭好了。”老板迅速在塑料袋上打了个结递给柳烟。
“好，谢谢。”四份盖饭有点重，柳烟一只手抵着底部，抱着它们上电梯。
按下9楼的按钮，她低着头走到角落，在门快要关上时，一个袋子抵住了即将关合的两扇门，她抬眼看了看，发现是刚刚那个男生。
“还挺有缘分的。”柳烟心里腹诽。
“叮”9楼肿瘤科的牌子就挂在外面，那个男生先一步出了电梯，柳烟也跟着出去，爷爷的病房就在护士站对面，非常好找。
“爸，妈，我来了。”柳烟推开病房门，把盖饭放在门口的小桌上，“爷爷今天状态怎么样？”
柳直叹了口气：“还不是老样子，昨天晚上打了止疼针才睡着的。”
柳烟的爷爷柳靖之，今年也已经81岁了，老人家到这个年龄已经算是长寿了，没想到最后还得接受一轮肠癌的折磨。1月份确诊以来，老人家做了一次手术，6次化疗，整整5个月都呆在医院的病床上，新年也是在医院过的。
柳直是家互联网公司的研发部部长，为了能更好地照顾老爷子，他向上级申请了居家工作，除了晚上让护工陪床，白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医院里。
哐的一声，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只听吵吵嚷嚷一群人和护士吵架。
“我都说了钱不是问题，多加一倍，你们给我妈换个VIP套房。”
那小护士看着也是被纠缠的不耐烦：“我都说了咱们医院真的没有空床位了，您要是不想住这间，那就只能去走廊了。”
柳烟扫了一眼被推进病房那位奶奶的床头卡，“肝胆肿瘤”。
“不知道到哪个阶段了。”她在心里想，心里为接下来的病房生活叹了口气。
小护士安顿好这位病人之后就急急忙忙出去了，只剩那个男人嘴里还在咕咕哝哝，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一场闹剧好像暂时画上了终止符，刚刚一直在默默观察的胡淑婷转过头来看向柳烟：“下午考的怎么样？”
胡淑婷是非典型的家庭妇女，虽然好像是把自己的生活中心全放在老公和孩子身上，但是有时候看她做人处事，实在是有点冷静过头。她本来打算等柳烟上了大学就出去找份工作，谁知道公公又出了这个事，医院里缺不了人照顾，但她不愿意把自己栓在医院，多次和柳直说找护工的事，但柳直总觉得家里既然有人，干嘛还请个外人，两人因这事吵过好几回架。
“应该还行吧。”柳烟有点饿了，拿起桌上的饭分给胡淑婷和柳直。
“你们孩子也今年高考啊？”两张病床中间的帘子还没来得及拉上，柳烟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们家的也是，说是考完就来，这半天也没见着人呢。”
“爸。”男声有些无奈，可能这就是不要背后说人吧，柳烟笑了笑，低头吃着盖饭。
“哎，来啦，坐着吧，那边还有个凳子。你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来？”男人语气听着严肃，但柳烟抬头看了看，他表情却带着笑。这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男生，竟然又是楼下那个男生。
饶是审美挑剔的柳烟也忍不住夸一句他帅，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皎如玉树临风前。
“给你买饭去了，刚就买了我自己的，后来突然想起来你也来。”男生把饭递给他爸，“池文川，你名字这么文文静静的，怎么做人这么闹腾呢，我一上楼就听见人小护士说你了，医院禁止喧哗知不知道。”
“哎你，池南，你真是欠打了是吧，谁准你叫我名的！”池文川瞪着池南，手指了指柳烟，“看看人家，同样都是今年高考，人家怎么这么乖，你再看看你！”
池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顿了一秒，不再说话了。
“老太太这是什么病啊？”胡淑婷就喜欢听别人夸柳烟，现在他们父子话停了，她顺嘴问了一句。
“肝胆肿瘤，哎，我妈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胃不舒服，带她去医院查了好几次都说没毛病，然后就一直喝中药调理，结果喝到了晚期才发现。现在已经没有手术机会了，人都瘦到80斤了”池文川满脸悔恨，“早知道当时就该去首都看看，那儿大城市，医疗技术肯定更好，也不至于造成耽误治疗的局面。”
“唉，已经是这样子了，就珍惜现在吧，说不定好好治疗就好转了呢。”胡淑婷不愿意听这些，忙转了个话题，“你孩子是哪读书的？”
“一中，学理的，你们家呢？”
“我们烟烟也是一中的，不过学的是文科，说不定他们还见过面呢。”
池南突然插了一句：“文科第一的柳烟，我听过，挺厉害的。”
柳烟缓缓抬头，挤出一个微笑：“呃，谢谢，你叫池南？我好像也听过你。”其实并没有，柳烟交际圈及其窄小，不要说是理科班的人了，文科班的她都不一定认得齐。
“是吗？”池南笑了笑，不知道相没相信。
胡淑婷拍了拍柳直：“护工什么时候来啊，不是说好考完就带烟烟去买手机吗，这还得等多久。”
柳直有点不太高兴：“我打个电话问问。”柳烟猜他爸还是更想在医院等爷爷清醒，好话说不坏，老人家的日子也确实是过一天少一天了。夫妻俩因为这些事情吵了那么多次，柳烟怕今天也吵起来，忙开口道：“没事，这也不急。”
“要不让池南陪你去吧，这小子对电子的东西懂的还挺多。”池文川倒是不见生，主动推销起了他儿子。池南低着头玩手机没说话。
“不用不用。”柳烟想想两个不熟的人一起逛手机店的画面就头疼，“待会我找辛灵子吧，她刚好和江昊一起，让他们俩帮我挑。”
听见江昊的名字，池南抬了头，“高三11班的江昊？”
柳烟恨不得撤回刚刚那句话：“是。”
“我也要去找他，一起？”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推拖，“那我问问他们在哪，待会定个位置去找他们。”
胡淑婷把带着的备用机给了柳烟：“这里面绑了银行卡，密码什么都知道吧。”
“嗯，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你。”柳烟拿了手机，拨通辛灵子的电话，“喂，我是柳烟，你在哪呢？”
“我在广场这呢，今天有烟花秀，你要不要来玩啊。”那边人声鼎沸，辛灵子不得不大声说话才能让柳烟听得清。
“那我去找你，待会陪我去买个手机吧。”
“行啊，让江昊给你挑。”
听到江昊的名字，她突然想起来这还有个人，她看向池南，指指电话，“要我和江昊说一声吗？”
池南挑了挑眉：“都行。”
如此尴尬的场景，如此陌生的两人，柳烟心里都要尴尬地转圈了，表面还是冷静地和辛灵子说：“那你和江昊说一声，池南待会去找他。”
“池南？谁啊？江昊去帮我买吃的了，等他回来我和他说。”
“好，那我现在过去，记得手机开声音，待会给你打电话。”
“ OK OK”
柳烟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趁现在天还没太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