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Chapter 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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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是谁？”
已经赶下祭台、听到了她们之间对话的人被一句话整懵了，纷纷开始了猜测。
“……你……”在很短的时间内，斯嘉蒂脸上的表情由茫然转为了暴怒，她像一头狮子一样朝齐昼扑来。
齐昼压根没因为她的进攻而感到半分恐惧。反正她身旁有着魔力极强的克里斯汀小精灵轻轻松松地带着她飞速躲闪。直到——
“够了，斯嘉蒂。”齐昼感觉到眼前白光一闪，斯嘉蒂的一击被人挡了下来，她退至几步开外。
雾尼正站在齐昼前方几米远的地方，冷眼瞧着斯嘉蒂。
“你……”斯嘉蒂面色铁青地看着雾尼，突然，她大笑了起来。
“你……果然是你啊，雾尼。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
在斯嘉蒂的身后，另外几位领袖看着眼前这一幕，将事情猜准了七七八八。她们二话不说，朝着雾尼和齐昼的方向攻来。当然，她们对雾尼没有什么兴趣，目标只是她身后的那个人罢了。
“除了肩负着雅瓦赫圣命的人，任何接近成型前指引的人都会灰飞烟灭。”
在这一刻，指引的内容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如果是她——如果真的是这个人在典礼前接近了指引，并修改了指引……
那么这意味着，她们这几个平起平坐的领袖都该对着这个人俯首称臣，去接受她的教引与命令，去将她奉为至高无上的君主。
她们要赶在其他雅瓦赫民众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之前，毁掉她。只有毁掉她，她们才能接着占据统治地位。
齐昼在北欧流浪了这么些年，如果只是被斯嘉蒂那一支来自弗国的势力追杀，倒还好说了。至少她在弗国以外的地方，比如丹国，能好过一点。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说明，盯上齐昼、想置她于死地的人，还有其他人。
比如说，威国领袖。再比如说，丹国领袖。
齐昼不确定斯嘉蒂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或许她真是希望自己能够听从她的安排与教导，老老实实地完成她祖母未竟的事业。但齐昼偏不，她最讨厌别人将束缚加之于她。她不是不爱权力，她只是不希望成为一个被别人一手操控、推上台去的傀儡——
所以她逃了。她的权力，她要自己去争取。否则与一只徒有虚名的花瓶又有什么两样呢？还不是要处处接受斯嘉蒂的批判、打压、说教，或者一不高兴就把她扔到地牢里去——
她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
“遗失在外的骨血，死而复生的荣光。神龙盘踞之地，摄心洞察万象。”
这个预言虽然是从弗国的那支雅瓦赫中传出来的，但可以说，整个雅瓦赫族群里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否则其他领袖也没有理由要跟她过不去。
如今，她们知道了被她们齐心协力追杀了几年的人还活在这世上，不得不说是又惊又怒又怕，对那个预言的恐惧又多了几分。此时，她们也不管彼此之间的纠纷了，先把这个人杀了再说其他的。
想要杀齐昼，她们得先过雾尼这一关。于是两个人上去纠缠住雾尼，剩下的直冲齐昼面门而来，似乎是想直接击碎她的头骨，永绝后患。
谁知还不等克里斯汀小精灵发力，那致命的一击就被另一个人挡开了。
“弗国领袖，你干什么！”威国领袖气急败坏地吼道。
“不准碰她！”斯嘉蒂吼道，“妄图伤害圣命之人，你究竟居心何在！”
这可是齐昼万万没有料到的——她还在想要多摇来在场的几个同伴赶过来帮她一起对付这几个人，谁知道斯嘉蒂居然会临时倒戈来维护她？
威国领袖唇边出现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居心又何在？”她咬着牙说道，“得了吧，你不过是看她——！”
“住口！”斯嘉蒂怒吼一声，顷刻间便和她斗作一团。
齐昼：“……”
她一时间被隔绝在了战斗之外，眼看雾尼有些吃力，立刻用心声给几人传信，要他们立刻前来相助。
在做完这件事后，一个声音在祭台上方响起。
“该结束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得一颤。
那声音仿佛是生来尊贵，让人不由自主便想听命臣服。这恐怕是圣命之人声音中独有的特质。
于是，她们看到齐昼的长袍在空中飘荡，她轻盈地踏着空气，如履平地一般回到了祭台上，站在了最顶端的位置。
这下，没有人还有心思斗争了。那些名为“指引”的东西随着齐昼的到来，乖乖地聚成一团，在她身后形成了一个似王座形状的标志。
有谁能让“指引”甘藏于身后？
有谁能让“指引”做出这样的举动？
有谁能这般轻易地靠近“指引”，还能做到毫发无伤？
先是一直在躲避现场斗争的那些雅瓦赫民众，他们膝盖一弯，自发地跪在了地上。
“大人……”
他们在口中喃喃地念着对圣命之人的尊称，心甘情愿地拜在她的脚下。
他们知道，如果这时胆敢有人对圣命之人不尊，用不着她出手，“指引”就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该是她的登基大典。多年之后，雅瓦赫族群中再次出现了这么一位人物，弥补了民众们对于百年前茵格丽德出走的遗憾。
至于那几位领袖——她们如若有这样被“指引”选中的能力，不可能有人甘于和另外几位平起平坐，早就一家独大了。
从异能最微不足道的雅瓦赫人开始，逐渐到了祭台下还在纠缠的那些强大的雅瓦赫，斯嘉蒂不再有心思与威国领袖斗争，她抿紧嘴唇，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的表情，只是一捋紫袍，在地面上跪了下来，朝着齐昼的方向心甘情愿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丹国领袖看着她的举动，眉毛抽了抽，纵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还是跟着跪拜下来。
最后，剩下的只有威国领袖，她仍然站立着不愿下跪。
克里斯汀小精灵靠在齐昼肩上，想要换个姿势应和一下这个场面，被萦绕在她们身边的指引雾气宽慰地拍了拍，那是圣名之人的意思，因着有“从龙之功”，它不必跪，想怎么坐都可以。
齐昼的目光从离她最近的台上逐渐移到祭台下——她扫视过雾尼、斯嘉蒂等人，最终，看到了那个仍旧站立着的女人。
此时，狂风大作，指引在齐昼身后飞速地变换着形状。这是圣命之人发怒的象征。
因为场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威严所征服。仍旧有人想要挑战指引、挑战圣意。
“够了，”另一个声音在祭台上方灰色的天空沙哑地响起，“什么圣命之人，她不过是斯嘉蒂想要夺权推出来的傀儡罢了。”
斯嘉蒂猛地转头，对她怒目而视：“你！”
威国领袖神色严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虽然势单力薄，却也不忍心看到我族民众被她们蒙骗……”
话音未落，她周身爆发出一阵强大气场来，只见原本还是灰色的天空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乌云密布。祭台周围的树木被骤起的风暴连根拔起，甚至有异能低微的雅瓦赫被卷进了风暴中央，惨叫声完全被呼啸的风声压过。
“大人，她要自爆以毁灭祭台！！！”雾尼的心声在齐昼脑海中猛烈地响起。
齐昼凝眉，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威国领袖夺权失败，又不甘心居于齐昼之下，她想用这种方式和所有雅瓦赫人拼个两败俱伤。
既然她无法像以前那样站在雅瓦赫势力的最顶端，那么普通民众也别想有好下场——这种方式，足以给齐昼刚刚得到的统治带来一记重创。
齐昼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从前已无数次地和雾尼推演过所有可能。虽然在此次出发前她每每在想起这件事时还心中发慌，可事到临头，她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威国领袖在风暴中扭曲又得意地大笑，看着越来越多的雅瓦赫人被卷入到灾难之中。
她得不到的东西，这个半路冒出来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也别想得到。依照雅瓦赫人的天性，这事过后别说继续维护她的统治，会把她拖下王座后如何对待还不一定呢。
黑色的气流在她身侧疯狂地翻转，血液从她的唇边缓缓淌下。她的生命虽然随着风暴的加剧流逝得越来越快，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对于雅瓦赫人来说，强者为尊，不存在什么残暴之人的遗臭万年。
不，她想毁灭的根本不是雅瓦赫族群——齐昼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睁大了。
原本的指引！
那个地球将变为人间炼狱的指引！
这不是普通的风暴——这是、这是太阳风暴前来的征兆！
至今，太阳风暴的应对还处于人类的技术范围之外。自然，针对的是那些无异能的普通人类……
而对于齐昼而言，她迅速摩挲了一下手上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指环。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她要赶在太阳风暴真正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前做完那件事。
威国领袖的大笑止于看到风暴有弱下来的迹象之时。
“杂种，”她的视线和齐昼的交汇了，她的心声在齐昼脑海中清晰地响起，“你做了什么？”
圣命之人仍旧立于那高高的祭台顶端，以一种悲悯的姿态俯视着她。
她甚至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
“该死的……”威国领袖气得大吼起来，斯嘉蒂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先是茫然，后来又猛地把视线投向雾尼，无声地询问。
雾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根本不去理睬斯嘉蒂。
“你和欧若拉计划了什么？”斯嘉蒂忍不住了，她此时真是恨透了她这副冷淡清高的样子。
“做好你的事，斯嘉蒂。”雾尼说，“不要拖我们的后腿。”
“你……”
“杀掉她！杀掉她！”威国领袖在一旁气愤地大喊。很可惜，她的能力因引来太阳风暴而流失过多，只有旁边的几个人能听到她的叫喊声。而此前凡是妄图靠近齐昼的心怀不轨之人，也早已被她身后的指引撕得粉碎，“她站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她根本不配当圣命之人！”
“你住口。”雾尼突然转过头去，冷冷地冲那个快要被周身风暴吞噬殆尽的女人说了一句。
天空上那阴暗压抑的黑色正在逐渐褪去。
“欧若拉！”斯嘉蒂和雾尼猛地转头，在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都愣了一下。
“欧若拉为什么要把他也带来？”斯嘉蒂在风中吼道。
“关你什么事。”雾尼无情地睨了她一眼，“欧若拉和他可不知比和你亲上多少倍。”
斯嘉蒂差点没被她一句话噎死。愤怒地瞪着连赫不管不顾往祭台上跑的背影。
“拦住他！拦住他！”斯嘉蒂差点被气疯了，“他怎么敢染指我们的祭台？！不要让他上去！”
“你省省吧。”雾尼接着无情地说，“指引如果有要拦他的意思，他现在早成灰了。”
斯嘉蒂：“……”
“连赫！”齐昼看见连赫穿过人群朝她跑来，立刻便往祭台下冲。指引紧紧地跟在她身边保驾护航。她戴着指环的手有些颤抖，等跑到他面前时，被连赫一把抱了起来。
斯嘉蒂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已经快背过气去了。
“他为什么没被指引杀死？”她气愤地大叫道。
“可能因为他是连家人吧。”雾尼百无聊赖地说，“不能随便小看神秘的东方力量啊。”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雾尼没好气地说，“你别总盯着他俩了行不行。”
连赫吻着齐昼的额头，周遭乱哄哄的，却丝毫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亲爱的，”他用一种沉稳的声音说，“他已经死了。”
齐昼被他亲得有点晕：“韦德？”
“嗯，”连赫笑了笑说，“我替你割下了他的头颅——连带着其他一些被雅瓦赫利用的恶棍。想看看吗？”
这时，一片美丽的令人炫目的绿色已在天边出现。
极光，是极光。
当太阳风暴将要袭击地球之时，极光的出现便象征着那里存在着一道壁垒，在将无数生灵庇护。
“嘶……你这时候还有心情说这种话……”齐昼腿一软，靠在了他怀里。
“欧若拉，你累了吗？”连赫关切地扶着她问道，“我们回去吧？”
齐昼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好。”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极了，靠在她丈夫怀里想睡上一会儿。
连赫抱着齐昼，抬头看了看周围和天空。风暴停止了，美丽的极光出现了，没有人再丧生了。可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却涌上了他的心头。
“欧若拉！”斯嘉蒂在这时冲过来，想将齐昼从连赫怀里抢过来。
“你干什么？”连赫一转身带着齐昼躲了过去，冷冷地注视着斯嘉蒂。
“蠢货，把她给我！”斯嘉蒂又急又怒，“你老婆快不行了！”
“什么？”连赫听了这话，心脏猛地一抽，而后，他恢复常态，厌恶地看着斯嘉蒂。
“不要以为你能随随便便骗过我，”他冷冷地说，“她会和我一起回家，而不是和你们待在一起。”
“连赫，她说的是真的，你得把她留下来。”雾尼这时跟了上来，连赫听到她的话，倒抽一口冷气，手一松，齐昼被雾尼接过去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你在说什么？！”连赫吼道，想把齐昼夺回来。
“不要任性，年轻人！”雾尼有些愠怒，“如果你还想她活下去，就按我们说的做！”
连赫的表情由愤怒转为茫然。
“你骗我。”他摇了摇头，轻声说，“她答应过我，不会再次离开。”
“年轻人，你天真得令我发笑。”斯嘉蒂瞪了他一眼，“不过有件事倒确实该感谢你——如果你没有把那枚指环给她，事情就远不像现在这样那么简单了。”
连赫听不清她们的话，更听不懂她们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他茫然地跟在后面问道。
“她为了阻拦那场风暴，差不多把她本身、这个指环还有指引的所有能量都耗光了！年轻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那个指环可是有着千百年历史沉淀的圣物，如今这一遭算是给她败完了。不用说，她本身也差不多快被掏空了，要不是有指引护着……”
“她什么时候能醒？”连赫不耐烦地打断她问道。
“真奇怪，”斯嘉蒂嘲讽道，“在欧若拉眼里，你可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谁教你这样打断长辈的？我告诉你，她还能喘气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谁知道她猴年马月能恢复意识。”
“你说什么？！”连赫吼道。
雾尼抱着齐昼健步如飞：“你妻子刚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替地球挡住了一记重创……我真想不到威国领袖能做出这种事情，我们雅瓦赫可一向惜命得很。现在，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得把她留在北欧疗养，尽力保住她的命。”
听到这话，连赫突然脚下一软，他靠着石壁缓缓地坐了下去。
“年轻人，你不是要死了吧？”斯嘉蒂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他，“我可不希望欧若拉醒过来知道你死了后冲我们大喊大叫。”
“什么？”连赫听到这话，才有了点力气重新站起来——斯嘉蒂看上去很不情愿拉了他一把，之后用袍子反复擦手。
“她怎么才能醒？我能做些什么？”
“很不幸，你恐怕做不了什么。”雾尼丢给他一句话，“你别拦着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她们加快了步子，带着齐昼离开了一片混乱的现场。
*
一年前出现的那场太阳风暴还是产生了一定影响的。难以想象，北欧地区居然在十几个月内没有出现过一次极光。
连赫已经很久没有回华国了——他几乎把业务搬到了欧洲，齐女士差不多也是如此。不过这一切都没法让齐昼早一点醒过来。
除了她，似乎世上的一切都在好转。白先生也在雅瓦赫的精心治疗下逐渐恢复，但齐昼却半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连赫每天都会在她床边说上很久的话，诸如今天又有什么好友来看望她啦，妈妈爸爸今天一起做了什么，等等等等。
而齐昼有时一根手指的挪动、一丝眼皮的轻颤，总会让他在一阵狂喜过后再次跌入深不见底的失望。
有一天，他冲出了她的房间。
“连赫？”齐女士正要来看女儿，被连赫的举动一惊，连忙去追他。
连赫在夜色中来到了一块高地上。
“孩子，”齐女士来到他背后，柔声唤他，“你还好吗？”
“我没事，妈。”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丝颤抖。
“如果……”齐女士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对他说，“你觉得累了，可以回华国去，这边有我们在。”
听到这话，连赫的情绪突然决堤了。
“妈，”他嗓音有些哑，“我……我最近真的快要崩溃了。
几天前，她的手臂挪动了三公分，我以为她会逐渐好起来。
可是……昨天，还有今天，她一动都没有动过……”
齐女士走过去，把连赫抱在怀里，就像抱齐昼小时候那样。
“我明白你，孩子。”她喃喃着说道，“我都明白……”
他们维持着一个姿势，在北欧凛冽的晚风中僵了许久，几乎被吹成了两座冰凉的雕塑。
一个小时过去，又一个小时过去……
齐女士仰着头看天空，连赫低着头看地面。他们的背影在黑夜中模糊不清。
“那是什么？”
突然，连赫听到齐女士说了这句话。
“什么？”
“那是什么？！”齐女士一把将他拉起来，连赫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指着天边的那一点绿光，手指颤抖着。
“那是……极光？”
他们猛地回过头去，齐昼所在的那幢房子似乎出现了与平日里不同的众人的动静——那是真实的么，还是他们思念过重，臆想出来的幻象？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作为齐昼的家人，他们早就是会因为一丁点希望而无法自持的人了。
于是，他们一起发疯似地朝那幢房子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Chapter 7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