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导演》Sarose

74、Side story 2

　　她浑浑噩噩地醒来，觉得脑袋很疼，快要裂开了似的。

　　耳边一片嗡鸣，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她还在梦里。

　　她的视力逐渐恢复了。她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一切。

　　“你好，小朋友。”这是雾尼醒来后听清楚的第一句话。
　　*
　　雾尼害怕极了。

　　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她不知道这些身穿五颜六色长袍的女人为什么要抓她。

　　她跟她们说，她想要回家去找她爸爸。可是她们不但没有答应，还在她面前愤怒地辱骂了她的父亲。

　　她还是个小孩子，她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她的妈妈刚去世不久，那天是她在母亲葬礼结束后回学校的第二天，她如往常一样走在放学回家的小路上，然后，她突然后脑勺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时，一群穿长袍的女人出现在她的床前。

　　她们告诉她，她们是她妈妈的亲人朋友。当年她母亲受了她父亲的蒙骗，脱离了族群，背叛了她们，带着她父亲藏了起来，再后来，就有她了。

　　现在她母亲死了，她和她父亲藏不下去了，于是她们就把她接回来了。

　　“那我父亲怎么办呢？”她茫然地问道。

　　“你不用管他，”那个穿紫袍的年轻女人对她说，“我们才是你的亲人，雾尼。”

　　穿紫袍的女人名叫斯嘉蒂，她似乎在这里很有话语权。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个比她更加厉害的女人，叫做茵格丽德。斯嘉蒂在这里只服茵格丽德，她说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未来也会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雾尼很害怕她们。可是她不敢一个劲儿地请求她们带她去见她父亲。因为她们似乎非常讨厌她父亲。

　　斯嘉蒂是一个很严格的女人——在面对她最好的朋友茵格丽德时除外。雾尼在她的要求下读书学习，不过她被要求学的并不是之前学校里老师教的那些算术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很玄乎很深奥的学问，似乎和什么，预言占卜之类的东西有关。

　　她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是，她每天都想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去。

　　一天，她在她的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她的爸爸。

　　只不过，她爸爸周围围满了那些穿长袍的女人，他的身上鲜血淋漓，他正在拼命呼喊——

　　他在叫他的女儿，雾尼。

　　雾尼吓坏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茵格丽德。

　　“雾尼，”她说，“你这么慌张地要去做什么？”

　　雾尼扑进她怀里，语无伦次地叙说着自己刚才在水晶球里看到的东西。可是茵格丽德只是微微皱眉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些女人对她父亲的辱骂声再次在她脑海中刺耳地响起，雾尼在茵格丽德面前跪了下来。

　　“救救他！”她哭喊着说，“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茵格丽德脸上的表情突然在一瞬间，转为了一片茫然空白。

　　雾尼不知自己跪着哭喊着求了多久，她只记得最后茵格丽德扶起她，把她送回房间，然后对她说，你放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她怔怔地看着茵格丽德。不知为何，她是如此地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

　　她再次见到她父亲时，已经是在几年后了。

　　再次见到时，她几乎要认不出来她的父亲了。他已是满头白发，看上去垂垂老矣。可是明明，明明他还只是个中年人……

　　她父亲告诉她，几年前，他被那些长袍女人抓去，受了许多折磨。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被茵格丽德救了出来，秘密地藏在了这里。因此，他们父女才有这重逢的一天。

　　他问过茵格丽德，为什么要救他？茵格丽德没有回答。

　　他又问，可不可以让他见见自己的女儿？茵格丽德说，抱歉，不行。

　　茵格丽德……

　　雾尼的思绪飘回了前一天晚上，她与茵格丽德的对话。

　　茵格丽德告诉她，你的父亲还活着，你现在可以去见他了。只是要小心，一旦被发现，我也保不了你们。

　　雾尼点了点头，她知道茵格丽德是什么意思。她从水晶球中得知，茵格丽德已经遇见了一个人。

　　她想，她快要脱离这片苦海了吧。
　　*
　　许多许多年后，她的房门被那个长着同样一双美丽的绿眼睛的年轻人推开时，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她与她的祖母，长得很是相像。

　　“欧若拉，”她看着她故人的后代，抑制住许多翻腾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