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凭阁悦——墨氤寒与厉擎烈》戈一尘

24、刨根溯源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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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草草结束。墨氤寒琢磨一路——

　　这是唱的哪出戏？本来死不放手之风流老王爷，竟于席间废话无多地放了自己？

　　想来弗伊王爷富可敌国，如稚童怀贵璧，必得各路枭雄觊觎，甚需得力之势保护。

　　而厉擎烈掌兵养才，可助弗伊王爷固位守财，恰补其虚弱之处。

　　如此看来，便是说得通了。弗伊王爷于席间看似豪横，却得礼让厉擎烈三分，放了自己。

　　这般分析过了，墨氤寒便觉弗伊王叔之所作所为，尚属合理。

　　可她又不免多想，厉擎烈为何祝己逃开弗伊王爷之觊觎呢？

　　莫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对我或弗伊王爷有些什么打算？

　　不过，怕也就是他能压得住弗伊王爷吧！若无他，恐怕难能躲过弗伊王爷之纠缠！如此说来，不论厉擎烈目的为何，今日确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厉擎烈之声突然想起，不免吓到了正是思索不停的墨氤寒。

　　“每次皆是突然现身！不过，在下早已习惯了！”墨氤寒躬身埋头，对厉擎烈行了大礼去，“多谢御擎王席上相助！”

　　“本王早说过，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却拒绝接受！”厉擎烈直言不讳，靠过身来，低下声去，“到头来，还得本王替你斩断这桃花劫。”

　　“您……”墨氤寒顿了顿，心下暗自怪己关心多余，却仍是忍不住问道，“不会因此得罪弗伊王爷吧？”

　　“略有。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失去一个好工匠相比，本王还是愿意同王叔多开个口。”厉擎烈故作轻松地道，却看出墨氤寒心里有事，“怎么？你很意外？”

　　既已被厉擎烈看出几分不安之心，墨氤寒便是坦诚而道：“我本以为，你会要我从了弗伊王爷，以示拉拢。就像纵是非为弱邦，亦送出和亲公主，只顾其所谓之大局，却不管其个人之冷暖！”

　　“本王怎么舍得？”厉擎烈脱口而出，却羞于这般直接吐露心扉，只得慌乱找补了去，“如此好之匠人？”

　　“有何舍不得？那和亲公主里，好多还是亲孩子呢！不照样舍得？”墨氤寒又道，甚有自知之明，“况乎无亲无故之匠人？”

　　“确实！历史上之顶级王者，皆是六亲不认！”厉擎烈笑道，说得甚是轻松，却是字字戳心，“弑兄、弑父、弑子者，满目皆是。”

　　“你……”墨氤寒抿了嘴去，似有惊恐地望着厉擎烈，脊背微凉，“不会以他们为标杆吧！”

　　厉擎烈忽而一笑，长嘘一口气，淡淡地道：“可本王不是顶级王者！从不以做那般王者为吾生之追求！”

　　“为何？”墨氤寒即刻问道，那数分置疑之色，悉数现于面上，只差把那“一派胡言”四字，直接说出口去了。

　　墨氤寒以为，想来天潢贵胄之族，总怀万丈雄心，欲建四方霸业，愿得青史留名。

　　厉擎烈正当时，口出此言，莫不是在开玩笑么？

　　“纵观古今之人物，能青史留名之王者，靠武力称王称霸者甚众。”厉擎烈面露正经之色，却不见语中半点波澜，“可本王不同。本王只要建立诸城联盟，各城平等，并未要谁臣服于本王。所以，那千古青史里，大抵容不得本王！”

　　“你懂读心术么？你怎知我心里想那‘青史留名’之语？”墨氤寒笑问，卸下心头防备，径直问去。

　　“因为见过放弃‘名留青史’，却造福百姓之伟人。便是懂得，本王之路，该如何走。”厉擎烈感怀道，字字柔和，却难掩心之坚定。

　　“这亦是匠心之体现么？世人总以为，所谓匠心，必专属于某一具体行当之工匠所有。烧砖累瓦者算，勾画涂抹者算，却唯独忽略了劳心某事者。虽不见其有起高宇、建铃阁之才干，可其能谋仁政、抚民心，亦可称其为匠人。其所怀之心，便是匠心。”墨氤寒说完，目光恰好触及远处之角楼。

　　微风吹过，铃声轻响。

　　墨氤寒甚觉其清凉悦耳、余音绵长。

　　“说得好！”厉擎烈道，甚有如遇知己之感。

　　“可古往今来，城起城落，楼立楼塌，不过是王侯将相轮番登场，苦的皆是百姓……”墨氤寒望着盛汐城之城楼，心有感慨，“我多希望，每次城起城落，皆因年久失修，而非战争损毁！不过，那还好城楼作何？它本就是用来防御……”

　　“本王易希望如此。纵有高墙，却无战乱！”厉擎烈听着远处传来之铃声，感慨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