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替》皮小灿

17、破绽

　　从观亭寺出来后，桑榆晚一直心不在焉。
　　莫斯妄叫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嗯？”
　　缆车正在行驶，空间比较狭窄。
　　两人面对面坐着，男人只好拉住她的手。
　　“想什么呢？”
　　女人目光与他相接，内心不断做着挣扎。
　　“刚刚算命签的老头，叫住了我。”
　　莫斯妄认真听着，“然后呢？”
　　“然后他说我之前找他算的命签，算出来了。”
　　“关键他还给我看了。”
　　安城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昨天太阳高照，温度堪比夏天。
　　今天又极速降温，天空还飘起了小雨。
　　桑榆晚手很凉，莫斯妄给她揉搓着。
　　说完这话好一会儿，她见男人都没任何反应。
　　忍不住皱眉，收回在他掌心的手。
　　“我听着的，你继续说。”
　　还怎么说，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哪还有心情继续说下去。
　　本来就挺苦恼，想着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所隐瞒。
　　看着他这个态度，心情一瞬间跌到低谷。
　　“不想说了。”
　　莫斯妄看着女人的这副模样，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而在桑榆晚眼中，他完全是在坏笑。
　　“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
　　“我真的在听。”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呼气揉搓，语气温柔的哄她。
　　“我在听，只是在想，那个命签老头不是瞎子嘛，怎么认出你的。”
　　她眼底闪过惊讶，“你怎么知道他是瞎子？”
　　明明刚刚他都没怎么将目光往那人身上停留。
　　“两种可能，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真的，只不过他把你认成了她。”
　　女人点头，莫斯妄说的非常到位。
　　她也是这么猜测的，除了这两种，目前想不到其他可能。
　　“今天本来有场交易，但是伊知柠突然失踪了，伊知琛让我帮忙找人，我改变了交易时间。”
　　“什么交易？”
　　“我让人暗地调查，查到有群人的手中有段录像，开始我没有想到会和苏绾儿有关联。”
　　“后来我发现时逾白三年来一直和对方号码有过紧密联系，知道那群人缺钱，我故意出高价买下。可狗急了总会跳墙，一旦跳墙，就会露出破绽。”
　　桑榆晚这才明白，原来莫斯妄从头到尾都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
　　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却在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开过后，还是选择默默付出。
　　……
　　伊知琛根据定位标的位置到达的是个废弃工业厂。
　　很荒，很破，地下都长满了野草。
　　很多废弃钢铁都已经生锈。
　　“大哥，有人来了。”
　　男人嘴里含着烟，侧头往说话人的脸上呼出烟气。
　　他眼神迷离，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乐。
　　墙上全是摄像录影，从伊知琛出门那刻，他就已经盯上。
　　“去把那女人带上来。”
　　阿迪得到回应，这才屁颠屁颠跑去地下层。
　　地下层分了几个隔间，伊知柠被关在最里面。
　　底下守着的人见着阿迪立马毕恭毕敬的站起来问好。
　　“迪哥！”
　　他背着手，微微点头。
　　“把她放出来，大哥要见她。”
　　伊知柠在里面听着外面动静，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
　　却不成想门突然就被打开，几人就这么打了照面。
　　没有捆绑，更没有任何强迫。
　　男人在看到她上来的时候，甚至还把手中未抽完的烟熄灭。
　　伊知柠很害怕，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头抬起来。”
　　阿迪见女人没动，想上手。
　　但被男人一口打断，“让她自己抬。”
　　听着语气，不得已，她只好慢慢抬起头。
　　她眉眼温柔，因为害怕，眼眶还有些湿润。
　　只看一眼，男人就脸色大变，眉头紧蹙。
　　“不是她！”
　　阿迪没听明白，“大哥说的……”
　　“她不是苏媛的孩子。”
　　阿迪掐着伊知柠的下颚，左看右看。
　　按道理，苏媛采用的试管婴儿所生下的孩子，应该会是中英结合。
　　伊知柠虽是刚从英国回来不久，但样貌一看就是典型的中国人。
　　男人不太甘心，忍不住问道：“你从小在英国生活？”
　　女人埋下头，哆嗦着嘴皮。
　　“是……是……的。”
　　“那你知道你母亲是谁吗？”
　　这个问题是真的把她难住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只知道有伊知琛这么一个哥哥。
　　以前粘着哥哥问过这个问题。
　　“哥哥，为什么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呀！”
　　可伊知琛告诉她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
　　“那没有爸爸妈妈，知知就没有家人呀？”
　　“怎么没有，哥哥就是呀！”
　　“伊知琛永远是伊知柠的家人。”
　　小时候会幼稚的询问这些问题，但长大以后，伊知柠也懂的，看明白这些。
　　她和哥哥无非就是有人生，没人疼的野孩子。
　　所以伊知琛在她的人生中，占据了全部。
　　就连那天两人做了那种事，伊知柠也只会自我反思自己的不好。
　　担心哥哥大概病了，才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
　　她想过逃避，但从未想过离开。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母亲是不是苏媛。”
　　男人语气厉色，面目严峻。
　　伊知柠手指揪住衣摆，结结巴巴。
　　“我……我也……不知知……道。”
　　定位标没在动，由于手机信号问题。
　　伊知琛只知道是这个地方没错，但准确位置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能一栋一栋的厂区找。
　　以前这个地方是个石油工厂，由于安城提倡环保。
　　工厂后面有条河沟直通北锫江，排的污垢和污水都尽数流进了江中。
　　非常污染环境，最后一致决定才搬了地方，这里从此也就废弃。
　　“阿迪！”
　　阿迪佝偻着背走近。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一脚踢在地。
　　伊知柠更加害怕，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全程埋着头，不敢说话，衣摆都被揪皱成一团。
　　“大哥，我们的人已经尽力了。”
　　“这么多年，苏小姐当年就算平安生下孩子，那恐怕……”
　　话还没说完，胸口又遭受到一脚。
　　随后蹲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轻轻拍打脸颊。
　　“阿迪，”
　　男人目光冷戾，“下次这种不吉利话，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