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替》皮小灿

23、咖啡厅

　　当晚桑榆晚失眠了，这几年和莫斯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断涌入心头。
　　在墓地离开的那么决绝，一定伤及到他的心。
　　不然他的眼眶不会那么红，仿佛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想起莫斯妄质问莫钧辞那些问题，现在想想好像也并没什么问题。
　　的确，他问的都是桑榆晚想知道的。
　　从小到大在福利院受欺负的时候，她常常在想，为人父母的他们，看到了会不会心疼。
　　她其实一直都有个秘密，连莫斯妄都不知道。
　　为什么每次来福利院领养小孩的夫妻，她都耍心机，不让选上。
　　是因为，生来就在这个地方，她怕那天，自己的亲生父母来找她，找不到。
　　桑榆晚一直在等，最后等到的是妹妹的死亡消息，让她不得不回安城。
　　苏绾儿是偶然的一次机缘巧合下，被苏家老爷子领养的。
　　只因她的那双眉骨与他那小女儿苏洁有几分相似。
　　按道理老爷子一大把年纪，完全不符合法律领养规定。
　　但奈何苏家家大业大，有钱。
　　最后将她过户给自己小儿子，正好那时，苏家一切都还是老爷子做主，他们也不好拒绝。
　　苏绾儿被接走那天，时间匆忙，连与桑榆晚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过后桑榆晚有追出去，但追到大门口就被拦住。
　　只记得当时福利院院长还嘲讽了两句：
　　“你这个当姐姐的不想过好日子，就别阻挡自己妹妹呀！”
　　“虽说苏家的名号在这儿不怎么样，但人家在国内的安城可谓是顶半边天。”
　　“你呀，”
　　说着，斜眼往她身上瞄，“就别去坏事，你妹妹以后的日子只会高枕无忧。”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傻傻相信。
　　但桑榆晚不会，她知道院长说这番话的意图。
　　就是让她乖乖放心，不去整幺蛾子。
　　毕竟苏家这次从福利院领养苏绾儿过后，按照苏家气派，定会每年捐赠钱款，物资。
　　从而来表达福利院这么多年对苏绾儿的恩情。
　　想到苏绾儿，桑榆晚瞬间更没睡意。
　　回来安城也有段时间了，按照这样的进度，定要费些时间才能调查出真相。
　　苏绾儿的死，很蹊跷。
　　她死前打的那通电话，也很奇怪。
　　突然想起什么，桑榆晚快速起床，随便裹了件大衣就出门。
　　莫钧辞站在窗户边，看着她坐上车，手上夹着的烟，烧到手时才反应过来。
　　“去看看她去哪儿。”
　　阿迪没说话，点头就出去。
　　桑榆晚先回了趟公寓，拿上东西就直接打车去了约好的地方。
　　安城有家咖啡厅，专门晚上才开门。
　　于是取名为“夜咖”。
　　她先到，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是不错。
　　口味偏甜，焦糖完全掩盖咖啡的苦味。
　　“跟她一样的就好。”
　　听着声音，桑榆晚便抬起了头。
　　男人嘴角微微一勾，就这么看着，确实像翩翩君子。
　　他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两人都没开口，眼睛直视着对方。
　　“找我什么事？”
　　最终还是男人先开口。
　　桑榆晚拿出东西，顺着桌子平移递过去。
　　黄皮子包裹的东西，不打开真还猜不出是什么。
　　时逾白慢条斯理的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纸张报告。
　　是血液检测报告。
　　“她是我妹妹。”
　　“我和她是双胞胎。”
　　桑榆晚口中的“她”，时逾白知道是谁。
　　不过，她就这么直接说出来，连一点弯子都没绕，这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应该挺喜欢她的。”
　　男人没说话，眼神赤裸裸与她对上。
　　“她……”
　　“你究竟要干什么？”
　　时逾白按耐不住，语气激进。
　　桑榆晚没急着回答，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
　　搅拌着杯子里的勺子，“就像这杯咖啡，焦糖放多了才会甜，放少了，咖啡的苦味还是会在，苦的永远都会是苦的。”
　　说后，她又抬眼望向时逾白。
　　“你怀疑我？”
　　这句话绊住她了。
　　怀疑？
　　原先是有的，但随着莫钧辞的出现，这一切的一切，桑榆晚自己也无头绪。
　　时逾白看到苏绾儿尸体的干呕，也只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害怕。
　　并不能直接将所有事情指认给他。
　　“你其实错了。”
　　“我对她不是喜欢，”
　　只见他嘴角一勾，眼眸带笑的望向窗外，“是爱。”
　　这家咖啡厅他来过，年前苏绾儿带他来的。
　　当时的她，就坐在他此刻坐这个位置上。
　　那天还下了场雪，在安城这个城市，很难看到雪。
　　她望向窗外高兴的样子，至今都停留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
　　“你想知道什么？”
　　桑榆晚顺着接话：“我要真相。”
　　时逾白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没过一会，他就说了好。
　　一直到他离开，桌上的焦糖玛奇朵他都没动过。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桑榆晚突然看到了落寞。
　　孤寂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时逾白能答应，对她来说，挺意外的。
　　在他说出“爱”字开始，桑榆晚也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了光。
　　时逾白这个人她不是很了解，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不是个坏人，也不会是个好人。
　　他和莫斯妄不一样，他能把沾满血腥的样子伪装成一尘不染。
　　但莫斯妄不会，莫斯妄不屑于伪装，他从没有过一尘不染的模样。
　　咖啡厅的一切，莫斯妄都看到。
　　他不知道桑榆晚为什么大半夜约时逾白出来，他只知道查尔德告诉他这件事开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从床上坐起，以至于飚速闯了七八个红绿灯。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桑榆晚拍了张照片，还破天荒的分享在了朋友圈。
　　文案：苦的永远都是苦的
　　「照片」
　　这是她有史以来，发的第一条朋友圈，很快就有人点赞。
　　看了一眼，她就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小姐，你这桌的单已经买过了。”
　　桑榆晚有些疑惑，“你是不是搞错了。”
　　服务员拿出平板，递给她看消费记录。
　　是线上付款，她清晰看到付款方的名字。
　　光是一个莫字，桑榆晚都能大概猜出。
　　说了声抱歉，她就走出咖啡厅。
　　拿起手机就发消息给他。
　　晚：「跟踪我？」
　　那头回的很快，几乎秒回。
　　莫：「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