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蒜蓉虾仁意面（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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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理……”
新未寒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经理直接拎着她的脖子，将她从车里拖下来，全然不顾她被反绑双手行动不便，将她重重摔在地板上。
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连带着中午的伤一起，让新未寒倒抽一口凉气。
新未寒终于读懂情况了。
陈经理抓着新未寒的手腕，硬是把她从粗糙的水泥地上旱地拔葱一般薅起来。
“你不是要去见文老太太吗？怎么了？”
陈经理见她要挣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电击棒。
电口与DSP机器人的接口宽度一致。
新未寒恐惧地后退一步，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平衡又无法轻易把握，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那个诈骗案，是你做的！”
苏菲亚说得没错。
新未寒懊悔自己没有早听苏菲亚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把自己送到坏人的手里。
“那个陈经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在文老太太的家里查线索时，苏菲亚小声地劝告身边的新未寒。
新未寒并未相信，只认为是苏菲亚现在情绪太紧绷，所以才会疑神疑鬼的。
“苏菲亚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陈经理的视线落在新未寒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遍。
“我就知道，没那个ERS机器人撺掇，你这个DPS怎么可能会掺和这件事情。”
DPS机器人从性能上，受制于数字人格模拟系统，即使遇到危险，如果不是数据内存在的设置，是不能像ERS那样做出反击的行为的。
DPS绝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做出保护自己的决定。
新未寒站在原地，野坟地的冷风吹得她毛骨悚然。
科技产物是无法相信鬼神之说的，可新未寒的数字化人格，让她在这个时候对鬼神突然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虔诚。
“失踪的老人们都没有给家里人留下信息，那么这三封以文老太太语气留下来的短信就是苏菲亚留下来的线索。
她肯定是已经查明白了什么，但是自己无法救出文老太太，所以才会……”
林望听明白了沈今的推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中间的端倪。
“难道苏菲亚不是被研究所626抓走的吗？”
“是聚集点那群人抓走了苏菲亚。她能知道聚集点计划生事，还能顺利地从聚集点离开，就能看出苏菲亚的地位应该不低。”
“说不定之前，为了夜莺的事情，我去的时候还见过我？找到新未寒，也是为了更好地接近解决过夜莺事件的我？”
不，是为了接近我。
沈今的手指缓缓从键盘上收回，意识到苏菲亚的出现只是个引子，脑海开始反复思索。
林望的雅马哈在路上疾驰，听着沈今在那头的推理，对目前的局势有了掌握。
“郭宇他们到了吗？”
沈今在林望出门前将证据匿名给了郭宇，按照预测的事件，郭宇这会儿应该已经带队去摁人了。
新未寒的家人已经给林望打了电话，在林望说明了情况之后，新未寒的妈妈已经哭晕过去了。
对于她的家人而言，新未寒有个好歹，可就等于又一次失去女儿。
想到这里，沈今突然感到一丝焦躁。
“我认为，我现在很紧张了。”
林望听着沈今的回答，竟然有些讶异他的话，随后又安心地轻笑。
“多正常，小新现在生死不明呢。”
林望的车从大路驶离，进入了一条看不见路的乡间小路。
听到他淡然的回答，沈今的眼底只有一片沉寂。
这是他不该出现的情绪波动。
因为伙伴的情况不明，而感到焦躁吗？
只有显示屏发光的房间里，窗外的月光落在床前，像是床边柔软洁白的地毯一样。
沈今若有所思的沉默，并没有引起林望的注意。
月光洒在新未寒因为恐惧而惨白的脸。
她的声音在颤抖，可还是很坚持地提问了。
“苏菲亚，你把她怎么了……”
“把她从哪儿来送哪儿去了啊。”
陈经理并不避讳新未寒。
毕竟她只是个机器人，只要格式化了她的电子大脑，即便自己在此刻认罪，她都不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我跟你说了，让你不要继续插手这件事情，你不是说什么都要找到文老太太吗？行啊，我现在带你去，怎么不愿意了，跟我来啊。”
陈经理的大手抓住新未寒的领子，几乎是拎着她，带她穿过泥泞的野坟地，朝着一处工地电灯点亮的废旧仓库走去。
她的视线盯着缩在墙角的一排老人。
似乎已经遭受了很久的折磨，其中几位老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在尽头，新未寒看到了文老太太。
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下摆沾了脏水，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墙角。
一头卷曲的长发耷拉在额前，一缕一缕，全然没有平日里那副精致优雅的模样。
“文奶奶。”
新未寒刚要上前，便被陈经理死死地握住手腕，不能轻易挣脱。
听到熟悉的声音，文老太太睁开眼睛看向新未寒的方向，明显一惊，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向新未寒的方向起身，却立刻又蜷缩会角落，不敢轻易起身。
新未寒被抓住手腕，摁倒在地上，双膝着地看着文老太太的方向。
紧接着，她的视线扫过所有老人。
年事已高的老人们显然已经被折磨了很久，求生意志甚至都不强了。
陈经理一挥手，从暗处站着的几个打手跟着起身，抓着文老太太和新未寒，两个人挨得很近。
“文奶奶……”
仅仅失踪四五天，便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让新未寒心里非常痛苦。
“你们这么对一群老人，会遭报应的！”
新未寒不停挣扎着，在一群力气远超自己的打手男性面前，根本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她已经敏锐地发现，这其中就有两个ERS机器人，新未寒恨恨地咬着后槽牙。
“我本来是想好好安葬他们的，但是有几个老人管不住，已经偷跑出去了，如果不是他们，这群老头儿老太太，还能多几天活头儿呢。我现在要转移阵地，只能处理了。”
新未寒气不过陈经理的恶毒，立刻警告、
“我告诉你们，警察马上就能查到你，我作为证人，要是遇害的话，你可是罪加一等！”
新未寒高声威胁着。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这么说了，陈经理照样把枪抵在她的后颈。
“抓走苏菲亚的不是626，只要稍微核实一下就能发现，顺着苏菲亚留下来的线索，你们很快就会落网。”
她说得信誓旦旦，这会儿功夫她已经读明白苏菲亚留下的那三封短信了。
三封几乎相同时间发来的邮件，从时分秒分析，正是新未寒现在所在的地址。
苏菲亚早就已经查清楚了文老太太的地方，可她没有正式身份，根本无法把详细的情况告诉能够解决问题的人，只能借他们的手来解决问题。
新未寒想到自己一次次错过了眼前的证据和线索，满是悔恨。
枪抵住文老太太的后脑勺，让新未寒的挣扎也停了下来。
子弹上膛的同时，新未寒近乎绝望。
“不……”
摩托的轰鸣从远处传来，直到这间仓库门外。
白色的雅马哈只给他们一个无法捕捉的身影，林望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直直朝着陈经理驶去，逼得陈经理和握枪的ERS同时后退闪开。
绕着文老太太和新未寒，雅马哈的刹车印画出了一个黑色的圈。
ERS几乎是下意识地开枪，陈经理立刻呵住了他们。
“蠢货！不准开枪！没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林望并没有摘下头盔，透过护目镜上的探测仪看到了几乎这间仓库的所有人。
下车的同时，他看到包括陈经理本人都举起枪对准了自己。
林望的车挡住了新未寒和文老太太，视线死死固定在眼前的陈经理。
“我就说了，如果我去的话会更快解决。”
沈今透过头盔上的摄像头盯着陈经理。
“胡扯什么，让你老实待着呢。”
陈经理发觉只有林望一个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相好的？”
听到他的判断，林望只能紧皱眉头，忍不住嫌恶起来。
“想象力真匮乏。”
沈今在那头静静地注视着陈经理的动作，手指渐渐抓住自己的衣袖，抱臂的动作也变得僵硬。
“郭宇很快就会到，我已经算过了。”
“我知道，你一向算得准。”
林望对沈今很有自信，他相信沈今的推断——陈经理不会开枪。
可说到底，他根本不害怕眼前的陈经理会真的对自己开枪。
“你现在开枪，只是罪加一等，乖乖投降，我还帮你跟警察说说好话。”
新未寒已经用靴子的鞋跟割开了自己手上缠绕的胶带。细嫩的皮肤被胶带粘出了几个出血点，可她顾不上娇气小女孩的人格，连忙扶起早就没有挣扎力气的文老太太。
就在她忙着安抚文老太太情绪时，她听到一声枪响。
林望应声跪倒在地，鲜红的血顺着手臂从指尖滴落。
中枪后他的伤势顺着手腕上的手表同步给了沈今。
并没有打到大动脉，林望没有当场失血过多的风险，可左肩伤口的出血量仍然不容小觑。
“谁让你开枪的！你个蠢货！！”
陈经理回身对着开枪的ERS给了一枪，ERS应声倒地，胸口的动力核立刻漏液，连带着其他液体一起流出，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有人开枪超出了沈今的预料。
按照ERS的回路，在得知有警察前来的同时，即便手头有枪第一反应也该是，陈经理更是不足为惧。
“林望……”
沈今立刻抓起车钥匙，作势就要下楼取另一辆车追林望。
“不许过来……”
林望咬着后牙。
枪伤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人类的痛觉比机器人更发达，传递的痛感也更真实。
警笛从四面八方逼近，陈经理立刻收回手枪，四处张望，一时间不知从何处逃跑，身后的ERS机器人则已经慌不择路，率先逃跑了。
伤口暴露在冷空气中，林望身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倒吸一口气，护士盯着他的反应，轻声建议他跟随救护车去医院一趟，却被他婉拒了。
“老板，文老太太那边……”
新未寒盯着林望的伤口，又看向救护车里躺着的文老太太，小心试探起来。
林望挥挥右手，示意她去照顾文老太太。
“那您呢？”
“我待会儿搭郭警官的顺风车。”
林望的笑容里满是令人放心的开朗，新未寒抿着嘴唇，握住林望的右手。
“老板，谢谢你。”
看她满眼的感激，林望却轻推了她一把。
“快去吧，老太太躺着呢。别忘了跟你家里人打个招呼。”
新未寒小跑着上了救护车，坐在家属的位置。
盯着新未寒终于不见了，林望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他苦涩地叹息一声。
“沈今……”
“……抱歉……”
林望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一样，睁大了眼睛，僵直地坐正了身子。
救护车上的护士盯着林望，林望，立刻从车边起来，看着车里抬上一位营养不良的老人，心里叹息着他们的遭遇。
“你刚刚说什么？”
林望对沈今的回答还意犹未尽。
沈今却不再开口说这句话，让林望感到心急。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我好饿啊，你来接我吧，顺便给我带点吃的。”
“现在想到让我去找你了？”
沈今拿起围巾，嘴不饶人，却健步如飞。
“松露巧克力，帮我带来吧，好饿啊。”
盯着月亮，林望说话的声音也因为受伤而放软了腔调，影子并没有被拉长，林望的右手轻轻扶住左肩，视线盯着自己的摩托。
注视着这样的林望，郭宇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最终没有选择打扰他。
只顾着和沈今讨要零食和好处的林望，全然顾不得身后的那些视线，和贪婪又虚伪的人们。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蒜蓉虾仁意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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