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牛高汤泡牛里脊（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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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冒进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气得蒋博士捶桌子。
沈今坐在他对面，并不为他的激动而感到些许内疚，只是单纯又冷漠地注视着他。
穿着那件鹅黄色的毛衣，搭着林望给他买的背带白色牛仔裤，只系了右侧的扣子，左侧的背带被他剪掉了。
理由是两边都穿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林望由着他这么做，不告诉他这行为本来就很显孩子气。
“你身上的动力核，万一要是被引爆了，别说那个商场，整个新川市都要遭殃，你想没想过这点啊？”
蒋博士说得义正言辞，让沈今一时间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静静地注视着他，思考再三，视线微微便宜。
“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放着那个炸弹不管，毕竟拆掉感应器至少要二十多分钟。”
“明明有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你去凑什么热闹？那热闹是让你凑的？你知不知道你……”
“我的诞生，是为了制止机器人犯罪的蔓延，维护秩序和和平，不是吗？既然现在已经怀疑炸弹是机器人制作的，那我出马，也并没有违背初衷，不是吗？”
沈今三言两语堵住了蒋博士的话。
虽然是这样的。
林望将牛高汤泡牛里脊端在蒋博士面前，“请慢用。”
“你也是，为什么不拦着点？”
蒋博士面子上过不去，却又不能继续指责，只能调转枪头，把话题扯到林望身上，说不上指责，也算不上怪罪，充其量是一点无关痛痒的抱怨。
“我在给他买衣服，好看吗？”
林望轻轻拉了一下沈今的衣领，整理他歪斜的领口，沈今的手掌藏在袖口里，顺着林望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笑容。
蒋博士的气消了八成，却还是担心沈今接下来会继续冲动行事。
“你知道你到底有多重要吗？万一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啊……”
蒋博士坐在椅子上，一把年纪被沈今气得不轻。
反观沈今，看不出什么愧疚情绪，看到他这样担心，才抿着嘴唇微微躬身向前。
“我尽量保证动力核不出问题，别担心了。”
听不出一点安慰人的意思。
蒋博士干干地咂嘴，想要骂沈今两句，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骂，抿着嘴唇思索了半天，到头来说不出一句话，微微眯起的双眼全是他的不满和愤怒。
可他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毕竟是自己拿动力核当借口的。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机器人。”
“沈今和我，从来都不是从属关系，有的话，也是我听他的。”
林望抱着托盘，笑容之中满是偏袒的意思，让蒋博士没办法开口说出重话，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乖乖就范。
“你有没有想过，你切断了和研究所的网络连接，如果你真的报废了，连把你复原的办法都没有啊。你想没想过后果啊。”
此话已出，沈今敏锐地察觉到林望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僵硬了几分。
这件事情，林望不知情。
研究所626并不能相信离开系统还通过虚拟身份观察其他机器人动向和信息的沈今，所以切断了他和其他机器人的连接，也不许他和研究所的联网。
沈今游离于机器人体制，而且不受保护。
“你现在所有的数据储存都是建立在我的后台，万一要是……”
“我相信你的，博士。”
林望的手缓缓收回。
他既然这么说了，蒋博士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只能安静地注视着他，话头说到一半，沈今立刻调转话题。
“蒋博士是单纯为了商场那颗定时炸弹的事情来找我的吗？”
当然不会，蒋博士摇头。
“之前你说的那个病毒，研究所正在调查，发现有些返厂检修和定期检查的机器人里，也有你之前说过的那些症状。
虽然有数据消除的情况，不过经过之前研究所的升级，有些数据消除不了，还是留下了痕迹。”
“太好了。”
沈今不由得赞叹研究所总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儿了。
“但得到的信息太少，所以我们还在进一步研究，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个夜莺的机器人，她的数据恐怕无法复原了。”
脱离研究所管控的机器人，会选择切断和研究所的联系，避免被销毁，聚集点的大多数机器人都选择这么做了。夜莺也不例外。
闻言，沈今脸上也无法挤出笑容，只能低垂着眼眸，能看到他轻咬了一下本不存在的后牙。
“不过只要不再会轻易有机器人爆炸的事情出现，也算是没有白努力。”
沈今的声音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别人，总之听起来没有那么情愿，似乎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
夜莺对沈今的打击非常大，这是沈今想继续调查下去的理由。
“我知道研究所把你当成污点，却不知道他们连这点帮助都不愿意提供给你。”
林望调整洗碗机的模式，转换成消毒模式。
他语气里带着抱怨，沈今却并不在意，他正在跟爱德华通信，汇报关于那个炸弹的信息。
在拆除感应装置的时候，他尽可能让自己记录到更多的信息，所以可以放慢了动作记录下那些内容。
“不依靠他们我也一样能做好。”
沈今对此非常有自信。
林望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这种情绪。
他一往无前，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林望知道自己拦不住他，总是想让他多一层保险。
“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沈今把电脑收起来，小跳步到林望面前，“你害怕我死了吗？”
“不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也不知道避谶。”
林望倒了杯草莓奶昔给沈今，言辞突然严厉了三分。
“你从前可没有这种讲究。”
沈今端着奶昔，还不忘数落两句。
“没事儿就嚷着自己要饿死了什么的。”
他喝奶昔的动作不因为自己在数落林望而发生变化，反而多了意思从容和优雅。
林望不由得看向沈今吞咽的动作。
为了尽可能不让人类产生恐怖谷，机器人的所有行为都是建立在模仿人类的基础之上，而离沈今最近的人类就是自己，他的行为是在模仿自己。
会侧过头喝奶昔是自己的做法。
因为自己总是会习惯性地保证沈今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林望得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这行为害得沈今在喝东西时也会看向自己。
让自己心里烧起火来。
“你在跟爱德华说什么？”
林望装作自己并不在乎，可问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
“我在拆炸弹的时候，那个感应器中间停止工作了23秒，倒计时也停了37秒，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和爱德华沟通了一下，希望找到原因。”
如果能够找到停止的原因，也许对理清这个炸弹的内容有帮助。
“我已经把我脑海里记得的电路图全都绘制给爱德华了，剩下的是爱德华的专长。”
沈今默默地看着林望。
林望也并不说话，回看着沈今。没过几秒，就因为沈今的眼神而认输了。
“好吧，我不希望你继续深入，但是我希望不希望，对你而言影响都不大。”
他耸耸肩，似乎实在埋怨，在更多的是因为无奈，所以有些抱怨。
他把沈今的生命视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可沈今却不把自己这条烂命当回事儿。
林望不得不埋怨，也不得不感到不安。
“我是……”
“我知道，即使没有炸弹，夜莺的事情也足够让你努力在这件事情了。”
他尽可能轻轻的开口，不吐露太多自己的不满，可沈今依然能窥见他的担心。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情况，我一定会小心的。”
沈今总是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然后不顾自己的保证，开始做危险的事情。
“我不会死的，但是你会死，所以我不能让你出事。”
话题转换得很突然，林望并不懂到底为什么，但他一向不明白沈今的脑回路。
“剩下的内容，郭宇他们会调查清楚，我们不需要做什么。”
沈今弯着腰，盯着正要开火准备晚间营业的林望，将有些过热的脸贴上冰冷玻璃杯，歪着头看向林望，上扬的视线让林望有些紧张。
他现在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沈今。
自己的心意，自己想要和沈今一起的原因，全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沈今，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
沈今冰冷的手机来电响起，让林望的话哽在喉咙里。
“啊，抱歉……”
他立刻道歉，接着要回过身去拿电话，可林望却一把抓住了沈今的手。
隔着吧台不到60公分的距离，两个人的脸却只差了15公分，沈今几乎被他拉到垫着脚趴在吧台上，林望盯着沈今的眼睛，像是贪婪的野兽，散发着危险的捕猎信号。
沈今的系统发出了警告，可他却并不想躲开。
浅色的瞳孔中带着些许茫然，他柔软的头发因为自己突然的拉扯而微微晃动着，鹅黄色的毛衣衬得他气色红润，搭配着这一身看起来只是更好看了。
沈今是能够挣脱的，却还是任由对方抓住自己的手。
能从他浅色的瞳孔中看出他的茫然和不解，看得出他些许不安，似乎并不懂林望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我一直愿意跟在你身边，是有原因的。”
说到一半，林望咬着后槽牙，声音微微发抖，想到自己马上要说的话，不由得紧张一分。
电话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
林望哽住了，他看着沈今眼里的不解和茫然。
不了解人类感情的沈今，到现在也是靠身体去碰撞学会了一点皮毛，即便如此，自己也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吗？
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对沈今而言，真的好吗？
电话再次响起，沈今却没有分出眼神。
冰冷的手缓缓抬起，抚摸到林望的侧脸，修长的手指甚至能摸到他的脉搏。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牛高汤泡牛里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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