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狸花教主

7、第 7 章

　　望着訾优离开的背影，姜一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眼眸低垂，渐渐被自责填满。
　　“唉？你在这儿呀！”医生拉开半遮半掩的帘子。
　　医生盯着姜一鸣半边被压出印子的脸，笑道，“刚睡醒？”
　　“嗯。”姜一鸣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吃饭了没？快去吃饭吧。我刚刚去食堂，路过桃林时看见有同学在排练舞蹈，听说你们学校今晚要组织篝火晚会呢！”
　　“是吗？那阿姨，我先去吃饭了。”
　　“嗯。快去吧。”
　　原本想勇闯一下食堂的。但，看着食堂内稀稀疏疏的人。哎~老样子，小卖部吧。
　　前往小卖部的路上，要穿过上午集合的操场。操场正前方是个看台。这会儿，已经有工作人员在争分夺秒地搭建雷亚架。台下围着三三两两好奇观望的同学。再往操场中央走，一个锈迹斑斑的汽油桶内堆满了木柴。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篝火吧？好、好壮观......
　　穿过操场，沿着熟悉的彩石板路向深处走去。
　　循着吵闹的人声远远望去，小卖部外面挤满了人。
　　“嗐~免不了一场近身肉搏战了。”良久姜一鸣于比肩继踵的人群中，双手举托着一碗邪恶小红，艰难前行，“让一下！谢谢！让一下！”
　　一连两顿泡面。望着小卖部货架上屈指可数的泡面口味，姜一鸣无精打采地搅动着面前的邪恶小红，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唉~好想吃肉啊~明天一定去食堂！再吃泡面，我就是狗！
　　捞完碗中最后一根面条，耳边传来滋滋啦啦的话筒试音声：喂？喂？喂？......
　　姜一鸣走到垃圾桶旁，丢了泡面碗，无力吐槽：求你了大哥，别喂了。换个词吧。再喂下去，你还没调准音，外星人都接收到信号，准备call back了。
　　晚饭过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尽数亮了起来。当然远不如看台处的舞台灯光炫，三百六十度旋转，方圆一公里，无差别攻击您的双眼，照亮您的灵魂。
　　姜一鸣伸了个懒腰，“哎呦——有点撑。来根冰棒消消食吧。”转身向小卖部进军。
　　这会儿，下小卖部人已经少了不少，姜一鸣在冰柜里挑挑拣拣了许久，选了一块红豆糯米方糕。
　　再出来时，小卖部周围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浑厚低沉的男声穿过喇叭，指引着人流向看台方向涌去。
　　姜一鸣嚼着方糕被人流裹挟着前进，慢慢向看台靠近。
　　先前看到的那堆柴火，已经被移到了操场正前方，并以此为圆心，以班级为半径，绕柴火堆呈半圆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小马扎。
　　姜一鸣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徘徊了良久，目光从一排排马扎上扫过，“天哪！找不到组织了。”
　　“这会儿宿舍应该没人检查吧，要不还是回宿舍吧。”姜一鸣正犹豫不决时，肩膀沉了沉，姜一鸣惊恐疑惑地转头望去，黑暗中映出一张更黑的脸，“徐艳！”
　　“嘿！姜一鸣！你也来了？！”
　　姜一鸣捂着胸口，“啊~吓死我了。”
　　“你的腿好些了吗？”
　　“啊，还行，就那样吧。”
　　“找位置坐吧。我们去最后一排吧。他们有人去后台准备演出了，应该会有空位。”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姜一鸣像最后一排走去。
　　两人刚坐定不久，周围的小马扎也都陆陆续续的匹配好“玩家”。四周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随着看台上主持人登场，灯光四起最终汇聚到两位主持人身上。
　　一段简短的开场白，引出重磅嘉宾——校长讲话。一篇气势恢宏的长篇大论过后，身着白色polo衫的校长，举着台下主任递来的火把，向汽油桶走去。
　　丝丝黑烟冉冉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攀着推挤的柴火向上蹿起，摇曳的火光映在校长的脸上，“篝火晚会正式开始！”话音未落，整个操场掌声雷动。
　　随着校长缓缓退场，舞台灯光重新回到主持人身上。
　　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响起，“尊敬的领导、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今晚，让我们暂时脱下军装，忘却这一天的疲惫，用歌声和舞蹈，展现出青春活力和热情；用欢笑和歌声，共同书写军训的美好回忆。下面让我们以一支热情狂放的探戈舞，点燃着夜晚的激情。掌声欢迎！”
　　音乐声响起，全场掌声雷动。台上，红黑两道身影伴随着明快的鼓点激情似火地舞动身姿；台下，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夹杂着未知人类发出的异响，回荡在操场上空。
　　姜一鸣被眼前的热闹撩拨着心弦，情不自禁地向看台上自信热舞的两人投去炙热的目光。
　　突然，姜一鸣视线边缘闪过一阵白光。侧身望去，老贾不知何时站在看台侧方，举着手机对着热闹的人群“咔咔”拍照。姜一鸣眉头一紧，起身离座。
　　“怎么啦？”徐艳察觉到她的动作。
　　“洗手间。”
　　“哦。”继而转头向着看台上的两人鼓掌欢呼。
　　姜一鸣离开操场，沿着一条小路向着深处缓缓走去。
　　小路两旁是片桃林，这个时节桃花已经谢了，只剩下郁郁葱葱一片绿色，偶尔可以于这片苍绿中发现些许桃子。不过天色太暗，找起来有些费神。
　　这个训练营原本是个度假山庄，淡季时用来承接学生军训，所以像是过山车，碰碰车，鬼屋，4S真人射击训练场这些游乐设施还算是一应俱全的。
　　姜一鸣沿着这条小路继续向着更深处徐徐行进，耳边的音乐声渐渐模糊。路两旁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向着远处眺望，一片假山状的建筑物映入眼帘。
　　“鬼屋！”姜一鸣背后一凉，愣生生地刹住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倒吸了口凉气，“嘶——，唉~回去吧。”
　　刚想转身，目光被右前方的一个前后飘荡的人影吸引。
　　“啊~~”姜一鸣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紧闭双眼，“妈妈~吓死我了。”
　　姜一鸣壮着胆子努力睁开双眼仔细确认，鉴定为活着的人类后，姜一鸣一边小声抱怨，一边眯着眼睛，伸长脖子仔细端详，“谁啊？这么晚在这荡秋千？还挑在鬼屋门口，我真是谢谢你啊。”
　　“砰！”远处一束火光炸破天空，姜一鸣缩回脖子，攥紧拳头，心头一紧，小声咒骂，“靠，今晚真是不宜出门！”
　　夜幕下，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向夜空望去，烟火拖着尾音向夜空抛去，“噼里啪啦”在黑色幕布中绽放，照亮那寂寞的黑。
　　循着烟花升起的方向望去，发射点仅与姜一鸣一河之隔，中间用一座木桥连接。
　　看着从河对面接连不断冲上云霄的一簇簇烟火，姜一鸣不禁感叹，“大手笔呀，校长同志为这次篝火晚会可真是下血本了。”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同时，耳边隐约能够听见远处操场上尾音拖得老长的惊呼声。
　　姜一鸣在头顶上绽放的绚烂烟花掩护下，悄咪咪向那人瞟去。柔和的脸颊忽明忽暗，高挺的鼻梁若隐若现。
　　姜一鸣眯着眼睛定睛一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訾优！？”
　　愣了两秒钟，姜一鸣犹豫不决地举起手，艰难地撬开嘴角，刚迈开左脚想上前打招呼。
　　远处密林中，木桥被踩出“吱呀”声，黑暗中不时传来两声浑厚低沉的笑声“呵呵呵——”。两名中年男子愈来愈近的攀谈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姜一鸣吓了一跳，僵愣在原地。
　　听闻声响，秋千上的那位，顿了几秒，缓缓起身，踉跄了一下，踩着草坪向前踱步，渐渐向姜一鸣这边靠近。
　　与此同时，正在不断向这边逼近的两名中年男子也听见了这边草地上“稀稀疏疏”的异响，机警地举起手电向生源处照射过来。
　　“谁！”
　　一道刺眼的白光猝不及防地射向姜一鸣的双眼，姜一鸣慌忙用手护住双眼，无语地合上眼皮：靠！良民，良民，我是大大的良民。求求，别照了！
　　白光怼着姜一鸣的脸无情的晃了晃，冷漠地向一旁移去。
　　“訾优？！”
　　“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
　　“訾优？你就是訾优啊？”
　　听着对面两位中年男子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姜一鸣迷惑地转过头，疑惑不解的目光与訾优平静如水的眸子撞了个满怀。
　　“爸。”
　　望着眼前之人，面不改色地吐出那个令人惊掉下巴的字眼，姜一鸣不禁深深倒吸了口凉气，差点踉跄向后倒去：爸、爸？！
　　“这是你曹叔叔。”訾优爸爸平静的接过话语。
　　“曹叔好。”
　　“哎~呵呵，都长这么大了。快有你曹叔高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在你妈妈的生日宴上呢，那会儿你刚刚到我腰这儿......”正说得起劲，曹叔戛然而止。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的烟花的硝烟味儿隐约染上了一股莫名的寒气。
　　“咳咳！嗯，嗯嗯。”曹叔干咳了几声，连忙转移话题，“这位是？朋友？”
　　姜一鸣心头一紧，期待地看向訾优，方才平静的眸子现在冷的可怕。
　　“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这么晚还在外面！”訾父扔下一串命令式的话语，便携着曹叔缓缓向着远处走去。
　　烟花声渐渐停息，一阵微风袭来，密林中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残留一丝硝烟味。姜一鸣偷瞄着訾优苍白的脸色，吞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