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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醉酒(下一章入V) ...


  •   秦鹤扬的航班在晚上八点,几乎是硬挤出时间陪着裴玉回山月湾吃晚餐。

      待陈管家收拾好行李,短暂的晚餐结束,Sara精准掐点预判摁门铃,提醒秦总到时间赶飞机。

      对两位总裁而言家常便饭的一趟短期出差,依依不舍的离别氛围却格外浓重。

      周围有人,裴玉只搂住秦鹤扬的腰,脸埋在温热的脖颈处,“凌晨才能到呢,哥哥到了B市好好休息,别太操心了。”

      “嗯。”

      “工作上有不开心的要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哥哥听见没?”

      “听见了。”

      “我看天气预报B市下雨呢,那里一下雨就潮乎乎,闷闷的,还是咱们江城好。”裴玉瓮声瓮气交待,最后提醒,“哥哥,我们之后晚上需要连线《星星庄园》呢。”他已经帮哥哥等级升20级开通交友社区。

      裴玉苦思冥想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

      “好的,都听小玉的。”秦鹤扬低沉的嗓音被晚风吹散,声音在空气中有些轻。

      怀中人絮絮叨叨瓮声瓮气,最看重效率和时间的秦总不仅一点不嫌烦,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沉醉模样。

      秦鹤扬问:“小玉说完了吗?”

      裴玉扬着脸,琉璃似的眸子倒映辽阔湛蓝的夜空,亮晶晶的好看。

      “小玉要记得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想我。”思念的要求伴随亲吻落在耳廓,丝丝麻麻爬满心口。

      **

      秦鹤扬上车后气质立刻转变肃冷,不待他开口,Sara了然于胸,“秦总,五天的行程如果减少一些繁琐的程序,能尽量提前两天回江城。裴总这边回GN,不用我们多说,Amanda那边也害怕他胡来影响裴总恢复记忆,给肖家老三安排了一堆行程,没空回GN。”

      提到肖泽,Sara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肖泽也就是肖家的私生子而已,肖家压根不理会他。”与其让对方像个苍蝇一般在眼前飘来飘去惹人烦,还不如干脆拍死算了。

      从前他们会怀疑,CP炒作是GN娱乐的手段,但自Sara近期出入GN娱乐,Amanda毫不顾忌跟她吐槽对裴总上热搜的烦恼,加之裴玉失忆后完全没功夫介入工作,这下明眼人都看得出,裴玉和肖泽的频繁绯闻,是谁背后运转操盘。

      秦鹤扬眸光沉沉,旋即闭眼,“你以为我不想吗?”

      **

      江城夜晚的秋风欲渐凉瑟,暖流却在心尖汩汩流动,裴玉眸光微动,星河流转不过如此。他站在门口直至车辆驶远,没由来的失落感铺天盖地骤然袭遍全身。

      晚风吹多了容易受凉,陈管家适时提醒,“小玉少爷,明天还要去公司,今天您得早点休息。”

      裴玉乖乖点头,怀着一颗空落落的心进家门。

      夜半,裴玉睁眼,毫无睡意几乎是清醒,他伸出手臂摸了摸,冰凉凉一片。秦鹤扬身形比他高,长手长脚能将自己缠住,两人平常总是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相拥入睡,恨不得将彼此嵌入相融怀中才够安心。

      少了将自己满满包裹的冷杉香,失去有力灼热臂膀将自己牢牢紧锢,那种热乎乎的暖烘烘的感觉消失,裴玉心室是空荡荡的不习惯,甚至难以入睡。

      一睡即入眠的状态突然消失,裴玉有些焦躁。

      若秦鹤扬是能帮他克服烦躁的安神药,高药效的药丸此刻消失,裴总心头浮起不好的念头。他从失忆第一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忍着没告诉任何人,一旦烦躁,抽烟喝酒飙车找刺激的想法便不断滋长,秦鹤扬在还能压制,此刻没了束缚便肆虐蔓延。

      好在反应不算太大,裴玉安安静静靠坐在床上。

      窗外路灯光线昏暗,白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薄薄的光线穿进卧室,落在裴玉侧脸,将脸衬得愈加苍白。

      搁在床头的手机蓦然响起的信息提示音,将他拉回神。

      裴玉垂眸划开手机,唇角微不可察上翘。

      凌晨一点,是秦鹤扬发来机场的定位信息。

      哥哥到B市了。

      丝丝缕缕的暖意回流,空荡荡的心脏在被一点点填满。

      裴玉没回消息,不然哥哥知道自己没睡觉会担心的。

      再次入睡时,他将秦鹤扬的枕头抱在怀中,汲取一点点残余的冷杉香,困倦来得很慢,但总算是睡着了,裴玉迷迷糊糊地想。

      隔天上班,陈管家像对待家里第一次上班的孩子,满心满眼嘱咐,“小玉少爷工作难,要是难听懂就不想了,等恢复记忆去想也不迟的。现在身体经不得刺激,陪客户喝酒的事索性就不要去了。”许是想到裴玉之前陪客户喝得天昏黑地不省人事,陈管家语气尽是担心。

      裴玉安慰,“我只是过去呆着,不会有什么正经事的。”

      陈管家心里挂记着总是不放心,眼见着车没了踪影才叹气转身离去,低声唠叨,“怎么一个公司就离不开人呢,生病了还要回去工作。这才休息多会儿功夫……”

      裴玉的工作简单,签署近期累计的文件,然后照往常出席几场重要会议,其余工作全部交由Amanda处理。

      好在老板失忆期间几乎不愿意向外探索信息,恨不得与世隔绝将所有信息摒除在外,脑子里只有简单的剧本剧情。

      现在回公司,Amanda尽可能减少员工和老板接触,唯独裴家夫人的弟弟白升泰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有可能提到裴家。

      对于这一点,Amanda也是多虑,因为重要的人不在,裴玉的大脑经常处于放空的状态。

      会议上,白升泰嘴角噙笑,意味不明最先来了句,“小玉啊,你算是两三年没见舅舅了吧。”

      哥哥在干嘛,裴玉垂眸想。

      白升泰继续,“你五岁时第一次被带来江城的时候,还是我去火车站接的你,你记得吗?”

      六岁?他六岁和哥哥第一次见面。裴玉冷脸回忆。

      会议上除了白升泰尴尬自说自话,没人理会他,他故意在众人面前隐晦提及对方的私生子过往,裴玉神情依旧不变,少年时骨子里透出的卑微、胆怯尽数褪去。

      最戳心的刀子扎进去却没得到想要的暴怒或心虚,白升泰一时间局促。

      在这群年轻人摆弄背景和身份是最无力的事,因为完全没人在乎。

      太吵了,裴玉皱眉,视线冷冽落在白升泰身上,“没事就散会,下次别再让我参加这种没任何意义的会议。”

      他说完直接离场,干脆利落,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组织会议的白升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完全是当面打他的脸!

      白升泰本想借着这次立威,好让大家知道裴玉就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让管理层对他离心。这下离间没成功,还让全部人都知道裴玉对自己的轻视,和自己呛声的人走前毫不掩饰对他翻了个白眼。

      四十几年还没受过这种气!

      全部人散尽后,白升泰抖着手找亲外甥诉苦,好好教训一顿小畜生!

      **

      裴玉回到办公室没坐稳两分钟,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响彻,他皱眉看了眼,备注是“西蓝花”的来电。

      他毫不犹豫摁拒接。

      老板动作太果断,Amanda余光瞄了眼问,“谁的电话直接挂了?”

      裴玉嗓音毫无波澜,“是西蓝花的电话,看起来就很讨厌。”

      似乎是讨厌极了,生理性的厌恶从胃里反升,他把人微信和号码统统拉进黑名单才算好受一点。

      裴玉失忆后的情绪表达直白。Amanda抱着一堆材料进办公室,见老板将手机立在办公桌中央,端端正正坐着,她随口一问对方在做什么。

      青年低头签合约,语气极平淡,“和我老公视频。”

      Amanda听完脚步趔趄差点崴倒,一脸被雷劈到的懵呆。她踩着小碎步凑到附近,鼠鼠祟祟偷瞄,还真是秦总。

      按着老板平时的作风,她心如死灰地思考,等他恢复记忆后,杀人灭口的麻袋是先套她还是秦总。

      一连四天,秦总远在B市照旧能将人养地精细,午餐有专人送到,间隔几个小时,便有煲好的汤汤水水滋养。

      老板办公室偶尔出现的低沉男音,Amanda已经麻木且习惯。

      午餐时间秦鹤扬需要陪客户,裴玉则将餐食认真拍照打卡。

      回复时间或久或短,秦鹤扬简单回复【好乖。】

      自裴玉病后,秦鹤扬紧着片刻人不松手,和特意抽空状似无意和梁、傅两家父母走动,不动声色暗暗敲打梁景尧和傅木川。

      这回秦鹤扬远在B市,梁景尧动用关系打听到这次秦氏碰上的问题棘手,一时间难回江城,两人立刻找准时机约裴玉出门。

      临近下班时间,橙芒色的夕阳被座座高楼分割成阳光碎片散落在办公室地面,深色地毯折射一角光线。

      裴玉离开公司前想和Amanda说一声,走到助理办公室才发现门大咧咧朝外敞开,里面空空荡荡,桌上文件成堆,A4纸文件稀里哗啦散乱丢地。

      估计是临时有事走得太急,手忙脚乱后索性不管。

      和梁景尧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早,裴玉干脆进门,弯腰把飘落在地的资料一张张捡起再根据内容粗略规整排序。经过粗略一看,大概是短剧拍摄的利润分配合同,具体细节他看得脑袋疼直接忽略。

      裴玉把合同放桌面,略略扫了眼助理的桌面,工作台虽乱,却乱中有序,每一摞文件都按工作类型分好,合作方、资源方、内部管理……冷淡的视线迅速瞥过浏览文件名,正想转身走人时,似心有察觉,双眸一定,落在名为“老板和秦总”的文件上。

      他伸出手,如玉般温润的指节搭在粗糙的文件夹外壳,指腹翻开坚硬质地的黑色塑料外壳,《离婚协议》四个字格外在扉页格外醒目。

      睫羽微不可察细颤,一片薄薄的阴影覆落眼睑,经过这段时间刻意养起来的血色,像浪毫无征兆退潮,脸色只剩下苍白。

      太阳西沉,天际橙芒色逐渐褪尽,大片的粉霞和淡紫色层层晕染开,漂亮让路人挪不开眼纷纷拍照留念。

      身后的天空绚烂夺目,裴玉脊背微弯,碎发落在眸前,分辨不清眸底神色,玉骨指死死攥住纸页,因指节用力肤色近乎透明,大拇指摁压的位置,是秦鹤扬的同意签名。

      Amanda因为合同出现问题,紧急去法务部一趟,解决好问题回办公室发现遗落在地的凌乱被人收拾好,并贴心放在桌上。

      她站办公桌前皱眉半天纠结是谁,没注意某份重要文件不翼而飞。

      **

      酒吧野酌

      包厢内,三个好奇宝宝兴致勃勃盯着失忆的好友,团团把人围住。

      沈乐安眼神稀奇,面对性格骤然突变的好友,她眨巴眨巴眼试探性开口,“小玉?”

      裴玉脸色惨淡,勉强勾起唇角强装笑意,苍白的面色和低低搭着的眼皮让笑比哭还难看,脆弱得像张薄纸,戳击即破。

      沈乐安几乎是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低落情绪,她习惯性凑近人安慰,“怎么了?”

      裴玉低头藏着情绪,手心一刻不停紧紧攥着蓝白色飞鹤挂坠,粗粝的质感好似能带来丁点真实感。

      “白天接电话还兴高采烈的,不会是身体难受吧,我这就安排车去医院——”梁景尧心眼大,急得团团转,当即掏出手机拨电话,一边打一边往门外走打算喊外援。

      裴玉终于抬头喊住人,声线掺杂鼻音,“我没有难受。”

      三人愣在原地,盯着已经眼尾一片潋滟潮红的裴玉。

      裴玉不自在抬手,擦拭眼尾的泪,嗓音半含委屈,“你们看什么呢?”

      梁景尧杵在门口,呆头呆脑问,“哥,你是过敏了吗?这才刚进来还没吃饭呢?最近包厢新换了香氛,要不我还是打个120吧——”

      沈乐安白了他一眼,“要不你还是给你自己打个120吧,这脑子当年怎么考的江大。”

      “怎么沈老师对我的学位有质疑?我学位可是——”两道凌厉视线射来,梁景尧瞬间噤声闭嘴。

      傅木川皱眉,“是不是……秦,秦鹤扬,欺负你!”

      裴玉薄透的眼皮红通通一片,吸鼻子否认,“没有。”

      冷冰冰的白玉变成裹着糖衣的棉花糖,这么多年相识,裴玉从不轻易将情绪外露,所有心事长年累月积压在心里,放正常人身上早得抑郁。
      沈乐安一颗心快软化,“乖乖,到底什么事呢,在我们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许是三人熟悉的关系和亲切,裴玉吸吸鼻子,“你们能对我说实话吗?”

      三人齐齐点头。

      他语气艰涩,每说一个字心尖便疼得厉害,眼角酸涩积累,“那哥哥是不是已经和我离婚了?”

      沈乐安眨眼,“哥哥?秦鹤扬?”

      于是,三人齐齐沉默。

      沉默意味着承认。

      “你们不用和他一样顾忌着我生病瞒着我。”裴玉声音冷静,眼眸却红得厉害,室内灯光打落,将脸颊肤色衬得愈发苍白,“我已经看到离婚协议了。”

      从一开始Amanda就在骗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小争吵,车祸前,他和哥哥已经离婚了,医生交代过他的病不能受刺激,所以哥哥和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

      逻辑线逐渐在另外一个方向愈发坚牢。

      裴玉脑子里的逻辑线逐渐清晰,另外三个人脑子团团乱。

      酒吧一楼大厅开始有歌手弹琴唱歌热场,断断续续的音乐声飘进包厢。

      傅木川率先出声,“小玉,你,你和我去西北!”

      沈乐安皱眉,“你去地质考察自己都没时间照顾,带小玉去吃灰吗,干脆和我待学校得了。”

      梁景尧溜达出门,一分钟后抱着一堆酒进门,兴冲冲道:“哥,不就是失个恋,喝两杯全给你忘了!还记得大学毕业我失恋那会儿,你陪我喝了一晚上酒,我隔天醒来就全忘干净了!”

      裴玉听见喝酒,蹙眉下意识想拒绝,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赌气一般接过酒杯,仰头满杯直直灌入。
      因为喝得太急,刺激贯穿肠胃,冰凉顺着喉管下滑,喉咙连着耳膜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抬起掌心捂着咳嗽,漂亮的肩胛骨小幅度轻颤。

      最后满桌的菜最后一口没动,四人一开始还有顾忌,随着酒精渐渐在体内蔓延,气氛逐渐热烈,全部恢复本性,白的红的啤的混着往肚里灌。

      梁景尧喝得满脸通红抱着裴玉,“玉哥,分了就分了,赶明儿就给你找二十个男模!随便挑!”

      傅木川和沈乐安酒力不胜,醉醺醺发蒙倒在沙发上,发出酒蒙子似的呓语。

      “我的,论文,还还没写完……”

      “我明天好像还有课,嗝……”

      ……

      晚上十点

      裴玉半模糊着视线看手机,脑袋不甚清醒,屏幕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秦鹤扬。”

      下一秒,屏幕再次跳出来电显示,心里纠结成一团麻,难受和失落填满整颗心脏,胀酸从眼角蔓延四周。

      裴玉垂眸,仍凭对方一直拨打,膝盖碰了碰隔壁滩成烂泥的梁景尧,“有烟吗?”

      梁景尧闭着眼睛从裤兜磨磨唧唧扒拉出打火机和一包烟。

      裴玉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骨间,点燃后没抽,站起身时眼前一阵发昏,头疼得实在厉害,太阳穴神经血管突突跳着,他用掌心借着撑墙的力一点点挪步出包厢。

      拉开门后,一楼巨大的音浪骤然铺面而来,噪音刺耳尖锐,他的耳膜震得嗡嗡鸣响。

      走廊铺设的厚重酒红色地毯隐没脚步声,裴玉晕着脑袋转悠半圈发现仍然没找到卫生间,背倚墙面,忽略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他抬头瞪眼盯着恍惚重影的绿色指示牌,纠结卫生间方向。

      因醉酒燥热从下蹿升,衬衫领口顶端的纽扣被他随意解开,白皙的锁骨泛着一片酒醉的瑰红粉意,本清冷贵气的气质,因醉酒消散了几分独有的疏离冷漠。

      天花板的气氛灯光线不断切换颜色,微弱且摇曳不定。早在裴玉出来的第一刻,便有无数道视线贪婪逡巡,毫不掩饰的觊觎黏在他身上,从精致粉红的锁骨滑落到修长双腿。

      黏着炙热的视线不断徘徊,空气仿佛被露骨的欲望所搅乱,像草原里最珍稀漂亮的麋鹿,贪婪垂涎的群兽顾忌对手实力伺机伏动。

      酒后第六感迟钝,裴玉心觉浑身不自在,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在周围,好不舒服,加上指尖的烟即将燃尽,走廊设计太糟糕,竟没设置垃圾桶。他前脚刚迈,一道混合着香烟和浓艳香水的乱糟糟气味铺面。

      两个陌生男人眼里爬满欲望,恶心下流的目光把青年扫了个遍,“看你条件不错,晚上跟了我们。”

      另一人,“宝贝儿,价钱你定。”

      乱哄哄的臭味闻着让裴玉胃里绞疼直想吐,手机仍然不停震动,他拿出手机,低着头绕开人想走。

      不料另一人腿一迈,又将他堵住。

      指尖因两人的阻拦不小心摁了拒接键,清秀的眉头忽然死死拧住,“滚开。”裴玉低哑的声线混着不悦和恼怒。

      “呦,脾气还挺大,不知道床上会不会更带劲。”

      “装什么呢,衣服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抬价格的。”

      愤怒没将人赶走,反倒引出更侮辱和下流的话,眼见着对方毫无攻击力的招式,两个男人不再遮掩,直接上手摸了把诱人的瓷白锁骨,另一人抓住青年纤瘦胳膊,稍稍一使力,便将醉酒的青年轻松摁在墙面。

      恶心人的触感爬上肌肤,裴玉极力摈除眩晕感,扭头便想喊人,忽地,耳边擦过一阵强风,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阻拦他的两个男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骤然拖拽走,紧接着,狠重的拳头声不断落耳,被揍的两人每一次惊呼救命伴随着狠狠击打□□的声响。

      五分钟后,被打成一滩烂泥的两个人被无声拖走,男人终于肃沉着脸,如刀般的眼神落在裴玉身上,周遭汹涌着冰冷又可怕的情绪。

      裴玉晕乎乎愣在原地,恍惚看着面前激烈的一幕,像是做梦一般。他慢慢挪动视线,瞳眸聚焦又涣散,从明显经暴躁拽扯动作后凌乱散开的领口到暴露在空气的性感喉结,酒精发挥作用,不断放大感官刺激,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目光缓慢上移,直至看到冷峻利落的轮廓下颚,和一双暗沉得能滴血的黑眸。

      醉酒的思维总是慢半拍,拧紧眉头渐渐松开,裴玉忽然清醒,终于看清眼前是谁,一瞬全身血液涌上头顶,下意识把手上燃尽的烟往背后藏,“哥哥……”

      秦鹤扬的嗓音低沉像从深邃海域的无尽沉渊下飘来,“裴玉,挂我电话?”
      一字一句喊他的全名,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人来人往的走廊此刻空空荡荡,包厢内偷看的人在意识到来人身份后瞬间撤回探究目光,空气中留恋徘徊的觊觎骤然消散的一干二净。

      秦鹤扬眸底彻底黑透,B市工作棘手,他领着团队硬生生把十天的时间压缩一半,来不及收尾便搭乘最早的航班一心回江城。

      裴玉这四天的行程,秦鹤扬事无巨细,包括今晚的聚会。下飞机后却接连三通电话没拨通,两人的短信还停留在下午五点。

      秦鹤扬冰着眸,盯着屏幕一次又一次未接的电话和沉默的对话页面,直至司机第二次开口,“先生,现在先回公司还是山月湾?”

      后排男人终于说话,字词浸泡着海水深渊的冰冷,“去野酌。”

      几乎是秦鹤扬下车的第一秒,酒吧经理在秦鹤扬下车的第一秒便收到消息,随从谄笑接待,嘴里一直不停寻借口,“秦总,裴总他们还在谈事儿呢,要不给您新开个包厢,刚下飞机要不先吃个饭,野酌小后厨请来的厨师手艺——”

      秦鹤扬无声瞥了他一眼,冰凉从脊梁蹿升后脑勺,经理瞬间噤声,心里流泪,包厢里的四位祖宗喝得不省人事,现在这尊黑面佛不声不响从天而降,如果看见裴总喝醉,想都不用想,野酌十有八九这个月又得整改。

      秦鹤扬压着火克制情绪,本想着三人或许会顾忌裴玉是病人,稍微收敛一点单纯聚会,现在看酒吧经理吓得神色慌张,不断用低劣的借口推辞拖延时间便知,四个人闹得会有多疯。

      野酌客人非富即贵,尤其是二楼有人员限制,会员都得提前预约。江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在这儿,哪里还管什么限制不限制,经理苦着脸挥手示意保镖散开。

      结果一行人上楼便看见几米外两男人在走廊光明正大围堵青年,酒吧人员杂,这种事偶尔发生。

      经理糟心的要命,刚想招呼保镖上前解决,没料秦总忽然不走了,阴沉着脸站在楼梯口,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被围堵的青年,走廊光线昏暗颜色变换,他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眯着眼睛看清人脸,徒然一劈惊雷从头顶稀里哗啦炸开,那模样顶漂亮的青年就是裴总!

      青年被围拦,秀眉不悦蹙起,酒后的动作迟缓慢半拍,两个男人瞬间能觉察出对方下一秒躲闪的方向,像是逗弄没思绪品种珍稀的白猫,恶劣又猥琐地期待对方张牙舞爪再把利爪一个个敲碎碾磨再调教。

      男人的脏手碰上细白软玉时,秦鹤扬眼底戾气翻涌,所受过的良好家教和他的武力并不冲突,西装外套随手丢落地毯,全然没了那份优雅从容,像一头发狂的猛兽终于卸下禁锢束缚,不要命似一般将人按着揍,每一拳带着阴戾与决绝。

      拳下的两人因长时间沉溺于色欲,身量高却早被酒色掏空,浑然没对抗的力量,几拳便被打趴下,像一滩烂泥毫无招架之力,仍哼哼唧唧不死心地威胁,“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声音一落,猛踹落在下腹,独自里的五脏六腑几乎错位,疼得底下人立刻嚎叫哭丧。

      秦鹤扬不愿多费口舌,给站在边上的Sara递了个眼神处理。

      人被保镖拖走,一路上还不死心叫嚷,Sara嫌吵,嘁了声轻飘飘一句“打你的人是秦总。”两个男人上一秒的嚣张气焰霎时湮灭无存。

      秦鹤扬立在走廊中心,贴身剪裁一绝的黑色衬衫不过分紧绷,遵循人体工学的精妙比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宽厚双肩,衬贴挺拔身姿却并不紧绷,顺延而下到收紧的劲受窄腰。

      袖口被挽松松在手肘后,经过长期体能训练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溢满蓬发的力量感,因上一秒的迅猛发力,青色的血管在紧实的肌肤下蜿蜒凸显,昏暗的灯光下,血管随脉搏起伏律动,似乎在诉说上一秒汹涌的爆发力。

      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雕塑品,原本应该高高在上摆在博物馆最显眼的展览台,刚才的汹涌和爆发感更让他多了一份野性。

      而裴玉掩耳盗铃藏烟的动作只会让秦鹤扬低沉沉的目光愈发冰冷彻骨。

      “喝酒了。”

      “也抽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醉酒(下一章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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