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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PAST ...
浴室的门挺厚重,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声响,此刻门后的空间是彻底的安静。
只有秦灏远的心跳声,在他的胸腔里跳动的如同战鼓雷雷。
他在这几乎要冲破鼓膜的声音里,四肢像是被安上了发条,机械的脱了衣服,钻进淋浴间,打开了喷头。
热水“哗”的一声迎头浇下,他一个激灵,似是意识终于回了笼。
秦灏远说不清自己怎么了。
热水带来的热气慢慢洇上来,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但是他脑子里从刚才开始就反复播放的画面却依然是不得了的清晰——游亦航骤然凑过来,握住他的手,把叉子上的红芋挞送进嘴里,他的额发也有些湿,垂下的眼睫长而密,浑身上下带着雨水的味道,那么清新好闻,不由分说地一头撞进了秦灏远的意识领地。
那一瞬间秦灏远差点忘记了怎么呼吸。
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从他的心底爬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遍了他的全身。
我想亲他。
这个念头电光火石间冒了出来,在意识到的瞬间又把秦灏远自己炸了个目瞪口呆。
我在想什么???
秦灏远18岁了,他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大大小小的表白收到过很多次,爱情电影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没少看,也无数次的对身旁友人的感情品头论足。
他当然知道,想亲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几年前游亦航和秦灏天都还没有出国的那个深秋早晨,在秦家的餐厅里,他还认真的问过游亦航,有感觉是什么感觉。
当时游亦航怎么说的来着?大概是,到时候就会知道的。彼时他对这个说了约等于没说的回答,还真是颇有些嗤之以鼻。
然而此刻,他后知后觉的品起了这句话,竟有种“原来如此”之感。
热水哗哗冲刷着他的躯体,他如同一个在茫茫雪原上踽踽的独行人寻找前路一样剖析着内心。
他想起得知游亦航全家要移民时心里密密匝匝的刺挠,想起毕业舞会看见游亦航和夏橙阳站在一起时心脏仿佛被撞击,想起机场分别游亦航拥抱他时浑身不由自主的震颤,还想起艺术节晚会最后并肩站着,他难以遏制的紧紧的攥住了身边人的手。
还有他们异国而处的那一年里,游亦航的每一通来电都让他欢欣鼓舞,每一次互相道别都是无尽的怅然若失。
更不要提他好不容易来到了英国,却一下被丢进寄宿制学校,并不能如他想象中在宁城时那样总能见着游亦航。于是他每一次放假都如同脱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要奔向自己的心之所向。
秦灏远虽然娇惯、懒惰、嘴馋、一身被惯出来的小毛病死活也改不了,但他不傻,他们秦家没有人在情商这块儿掉过链子。“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只需要一个锚点,一切都可以拥有具象的实体。
可那是……
那是亦航哥啊……
秦灏远这个澡洗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游亦航站在门口,思索了半天,“尊重已经成年了的弟弟的隐私”和“担忧孩子是不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斗争了良久,最后担心占了上风,还是敲了门:“小远,你肚子没再疼吧?”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终于停了,过了一会儿秦灏远的声音才传来:“没有,马上好了。”
游亦航这才把心放下,笑着打趣:“那你洗这么久,没搓掉层皮?没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吧。”
又是隔了一阵子秦灏远才回话,竟也没搭理他的玩笑,只说:“这就好。”
游亦航只当他被打趣地有点害羞,没在意,又轻轻叩了叩门:“快出来吧,你哥还在外面湿着身子排着队呢。”
话音刚落,浴室门猛地一下被拉开,倒是把游亦航惊了一下。秦灏远不知是不是在里面被热气蒸的太久,一张脸红的不像话,抱着自己换下的衣服头都没抬,闷声说了句:“那你快去吧。”就飞快地闪身出去了。
游亦航有点疑惑的看他一阵风似的旋走,心下叹口气,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刚才在客厅拦他吃东西态度太强硬呛着他了,盘算着等洗完澡出来再去哄一哄吧。
秦灏远整个脸都在烧,半是因为洗了太久,半是因为心里的小九九。他们哥俩从前都是百无禁忌怎么说都无所谓,没成想他这一朝猝不及防的就转了性,几句玩笑话也能给他搞得差点消化不良。他颇有些烦躁的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木然的按下启动键,看着滚筒轰隆隆的运转起来。他的眼神挪到一旁的开放式琉璃台,刚才被游亦航夺下的叉子还放在那里。他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从冰箱里又掏出红芋挞,叉下一小块送进了嘴里。
真的好甜。他忍不住想,比刚才在居酒屋里吃的甜多了。
等游亦航洗完澡出来,看着飞快旋转着的洗衣机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就这两件衣服,不能等我的一块儿?这么急着洗干什么。”
秦灏远没声儿,游亦航朝他看过去,刚想说什么,眼神瞟到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餐盒,一下子就把适才“出来哄哄吧”的念头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忍不住上手弹了一下秦灏远的脑门儿:“你……馋死你算了。”
他心里颇有点压不下去的孩子怎么屡教不改的火,下手大概重了点,“嘣”的一声还挺清脆。秦灏远瞬间就捂住了头。
游亦航一下就有点过意不去,他走过去想摸摸秦灏远的头说句好话,没想到秦灏远哧溜一下躲开了,还躲的离他八丈远。
他无奈的垂了手:“对不起小远,是我下手没轻没重了。但是我……哎……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你胃本来就没那么强大,又暴饮暴食,胃疼起来怎么办?”
秦灏远低着头站着,不看他,半晌方道:“对不起亦航哥,我下次不会了。”他顿了顿,“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还真就钻进被子里躺下了。
游亦航叹了今晚第不知道多少口气,也没办法,把东西拾掇拾掇,也去睡了。
等到秦灏远半夜真被胃疼醒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游亦航这张嘴怕不是开过光的。
这要是搁在从前,他早就嚷嚷开了。但是今晚他不仅满心满脑的官司,睡前气氛还搞得挺尴尬,他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的。于是他咬牙忍了一会儿,想逼自己硬挺过去,睡着了就不疼了。结果他那不争气的胃,僵持了一会儿不仅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最后他实在是遭不住,感觉下唇都要被自己咬出了血,还是只好尽量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去外面箱子里翻药,他又疼,又要忍着不发出声音吵醒游亦航,整个人都仿佛被按了慢放键一般僵硬,等他好不容易挪到了客厅开始翻箱子,已是一头一身的冷汗。
他正细细簌簌的翻着呢,突然身后声音响起:“胃疼了?”
他一个激灵,浑身卸了力般的蹲都蹲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游亦航飞快地走过来,没管箱子,打开了一旁的背包,翻出药来,又去拿了水,拧开了递给秦灏远:“药我放随身包里了,没在箱子里。”
秦灏远默默接过水吃了药,也不动弹,胃还疼着,一时他也不想动。
游亦航叹了口气,也在他一旁坐了下来,客厅的地灯没有关,有微微的光线,他看得清秦灏远紧紧皱着的眉和满头的冷汗,一时心疼的一句数落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伸手抚上秦灏远的后脑勺,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他的发梢,话音放的很轻:“小远,晚上我话说重了,是我不好,向你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大了,也不爱听我们这些哥哥姐姐的成天跟你唠叨,我也懂。但是呢,身体是自己的,你喜欢吃好吃的东西,这无可厚非,大家都喜欢,但是也正是因为你大了,你得懂节制,得知道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后果,你一时放任自己,之后的后果,都是你自己来承担。胃疼,疼的是不是你自己?难受的是不是你自己?”
秦灏远从来没有觉得他后脑勺的头发存在感这么强,强的连胃疼都快感觉不到了。
游亦航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小远,你也要知道,你难受,在意你的人,比如我,也会很难受的。”
秦灏远终于有了反应,这句话比之前的所有都让他震颤,他抬起眼,看见昏暗灯光下游亦航不加掩饰的担忧,终于出了声:“我知道了亦航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很小声的又补了一句,“以后不会了,真的,我保证。”
游亦航笑了,他轻轻的在秦灏远后脑勺拍了一下,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凑近了点:“睡前那下子是不是把你弹疼了?”
秦灏远没料到他会突然靠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半天才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早没感觉了。”
游亦航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不住啊弟弟,哥以后也不会这么没轻没重了。”
秦灏远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也火烧火燎起来,不知是别处感官过于敏感转移了注意力还是吃下去的药开始起作用,他真的觉得胃没那么难受了,赶紧翻身爬起来:“没事儿了亦航哥,我胃好多了,回去睡吧。”
游亦航抬头看他,笑着应了一声。又说了句“晚安”。
秦灏远被他笑得有点心神恍惚,赶紧飞快地回了“晚安”溜之大吉。
大概是前一日的雨下得痛快,次日醒来,窗外是一个绝顶灿烂的大晴天。
秦灏远多少是有点时差,被闹钟闹醒的时候简直起床气爆棚,却在看到屋外阳光的瞬间气性全无。
他兴奋的跑到窗边晒太阳,游亦航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醒了?”
秦灏远满脸灿烂的笑容回头:“早!亦航哥,今天天气超好哎!”
游亦航看他这么精神饱满的,也跟着笑:“早。看来没哪里不舒服了。”
“嗯。”秦灏远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嘿嘿”一笑,“也不是多大点事,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啊。”他被这阳光感染,心情极好:“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往北环岛去了。”
“对。”游亦航点点头,“一会儿吃完早饭就出发,那霸回头等转完一圈回来再逛。”他顺手拔下了床头的充电器:“你洗漱完就收拾东西吧。”
秦灏远哼着歌去洗漱了,刷牙时嘴角都是翘着的。
直到洗脸洗一半,他那阵被大晴天感染的兴奋劲儿下去一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昨晚的心猿意马来。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直接跟镜子里的自己对上了眼,愣住了。
我昨晚……是想亲亦航哥来着吧。
这个念头甫一冒头,一下子就如野火燎原一般的在他心里攻城掠地,瞬时间他满脑子都只剩下“秦灏远你竟然对你哥哥想入非非”。
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可是他也不真是你哥。”
秦灏远有些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天这个念头来的太过突然,打了他一个兵荒马乱措手不及。此刻他再回想,豁然开朗和难以置信两厢较劲,一时半会儿竟打了个胜负难分。
这一打他反倒有些冷静了下来,开始顺着刚才“不真是你哥”继续往下想。
他们相识太多年,秦灏远自己活了多少岁,游亦航就以哥哥的身份在他的人生里过了多少年,说是说没有血缘关系,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亲疏与否,又怎是“血缘”两个字能定义的了的。
就像他血缘上的两个哥一个姐,他也依赖他们,想念他们,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秦灏远知道,那是家人。
那游亦航呢?
如果没有昨天突如其来的那个念头,秦灏远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也划分进家人的范畴。
可是他现在知道了,不一样的。就像与秦灏天秦灏然舒晴分别,他会不舍,但他很快就能恢复到自己的生活里,想念他们,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但是与游亦航的分别,却让他痛苦。痛苦到,他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自己所有可以做的尝试,让自己与他不要分离。
在下一次见面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失落,都是煎熬。
而如果有人,有其他的人,比如当年的夏橙阳,甚至是秦灏天他们偶尔开玩笑的舒晴,要去变成游亦航生命中那个亲密的对象,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他都会受不了。这几年在英国,除了放暑假回家,他几乎所有不在学校的日子都和游亦航黏在一块儿,游亦航所有剑桥的同学都知道了他有个形影不离的弟弟。而但凡是有人对游亦航示好,无论男女,秦灏远知道了都会无理取闹的找由头闹一番。
他垂下了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游亦航的占有欲已经强到了自己都快要看不下去的地步。
哪有做弟弟做成这样的。
更何况自己昨天还想亲他。
一念及此,秦灏远又开始心猿意马,他想起游亦航微微颤动的睫毛,包裹住他的手那温暖的掌心,还有抿掉那块点心的唇瓣……
浴室门又被轻轻叩了两下,游亦航的声音传来:“小远,洗漱还没好吗?没闹肚子吧?”
秦灏远又是一个激灵,莫名有种做坏事被人发现的羞愧,他赶紧止住了满脑子乱飞的思绪,随手扯了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应道:“没有,来了。”
他推开门出去,刚才腹诽过的那张脸突然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又感觉从耳根开始升起了诡异的热度。
游亦航满腹狐疑的看着他:“你洗澡洗半天就算了,怎么洗个脸也能这么久。”
秦灏远不自然的清清嗓子,不看他,转头去看那窗外的大好阳光:“蹲了个坑。”说完又赶紧补充,“没拉肚子,好得很。”
游亦航给他扯笑了,顺手又呼噜一把他的头:“不用给我描述这么具体。好了快去收东西吧,一会儿早餐该闭餐了。”
远啊,你们秦家到底是不是没有人在“情商”这块儿掉链子这事儿,咱话也不好说太死,再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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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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