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102、第108章

　　受小里村奶奶的事迹启发，他就琢磨，搞一种苦尽甘来的东西，瓜果、蔬菜或者是食品。开发局集思广益，通过南北杏仁、苦瓜、莲子心、苦丁茶的原材料筛选、成分配比、辅助甜品的混搭比对，打算弄一种新食物，这是一个复杂、繁琐的过程。而且，大家的设想细致到产品出来后标注出一级苦、二级苦、三级苦，对应着一级甜、二级甜和三级甜，等等，费了心思。
　　“原本以为，苦丁茶以云贵川及海南等地最为正宗，待专家组在冈西山区试种并与其他几种原材料配比后发现，冈西的更加适宜！”他很兴奋。“那就赶紧行动啊！”我肯定道。
　　新食品名称定为“不语”，无论是祭奠先人的祭品，或者家庭忆苦思甜的专设，它的用途、场景，跟名称特别契合。开发局只是方案的设计者，具体推开需要全社会的力量。
　　得知此情，老熊在病床上呆不住了，当天就回到老家牵牛庄，组织北杏、苦丁茶的种植养育及看管收获工作。苦丁茶在南方是早春时节开采，这儿则是清明到谷雨前后进行采摘。
　　那天我专门去牵牛庄，漫山遍野的茶树郁郁葱葱，点缀其间的，竟然很多当地中小学生——当年在我和胡泳撺掇下，“浅浅制衣”免费提供全县的校服，此时，县里组织孩子们到茶园义务劳动，竟成了一道风景。正要感慨，电话响了，是关雅玲。“大姐！”“在哪儿呢？”“冈西。”“给我发个位置。”
　　半小时后，“以为在拱河呢，幸亏多问了一句。”她擦把汗，拎着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说起正事。秦农的父亲秦六一，5个孩子，工、农、商、学、兵。秦兵最小，在一家大型企业任职。秦小民，谌静的弟弟，秦农、关雅玲的义子，今年大学毕业，想去小姑单位实习，秦兵死活不同意。
　　“我去见见小民。”“不成！”关雅玲劝阻：“你们从没接触过，他不可能听得进劝。”“谁说话好使？”她半晌才吐出俩字：“孔洁。”我就明白了，当初孔洁在秦农家做家政，估计跟秦农不清不楚。“你的意思，是让我叫孔洁出面做小民的工作？”她没吭声，我拨通孔洁电话，大半年没联系了，而且换了号码，只能硬着头皮自报家门：“我是林小林。”“不认识！”电话挂了。
　　“小静走后……你们也很少联系呀？”她喃喃着，用自己手机拨通孔洁电话，她清楚秦农与这个女人曾经乃至依然存续的暧昧，可是自己身体不行，实际上是既默认、又嫉妒、更无奈。“哦！妹子！对！是我，”她脸上表情复杂，“我在小林这儿……哦……哦……好！”放下手机，她好像完成一件大事似的，“她一会儿就到，让你发个位置。”
　　拨通“美味居”电话，“小林哥哥吧！我是丹丹！”我就奇怪：“拨的是你们固定电话。”“所以呀，我存着你号码呢。”
　　陪大姐准时到，就先点了菜。说好的6点见，快7点了，孔洁才进门，身后还有一个小伙子。“小民？”大姐意外道。“哦……”对方情绪低落的应一声。没想到孔洁把秦小民招呼来了。
　　我端起杯，示意他跟着。“我没照顾好你姐！”把酒洒在地上，他跟着做了。我给他换成饮料，自己端起酒杯，“马上毕业了，走向社会了，学会独立、自食其力！”我干了，他抿了一口。自己倒上酒，再次招呼他一起：“当然，不是说谁也不管你，有什么困难，大家一块想办法。来，干了！”我喝净，他还是就那么抿了一口。
　　我放下酒杯，甩手“啪——”一巴掌过去，这里面有我对谌静离我而去后那种无处发泄的悲愤，有对她这个弟弟软蛋似的不争气的鄙视！一米八的个子，就猛的晃倒，嘴角的血流了出来！“小林！你……”关大姐懵了，望着我说不出话。孔洁赶忙扶住，拿手绢忙不迭擦拭，随后扶着往洗手间去了。
　　“下手忒狠了点！”大姐埋怨。“我替你们调教一下，惯得不成样子。”“别说是我，就是老秦都没动过一手指头。”她心疼道。“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做。”桌上的菜凉了，我招呼服务员给热一下，孔洁和小民回来，我点上烟，没理他们。孔洁冲小民使个眼色，小民帮我端起酒杯，我接过来，他端起饮料：“我不懂事！”就喝了一大口。我干了。正想说什么，门开了，服务员端着热菜，一一放好，丹丹进来，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
　　“这是我男朋友，国庆！也是咱店里大厨！”我就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忙说：“那年也是在这儿，三个警察按不住的一个练家子，小林哥两分钟让他趴着去了！”丹丹就补充：“从此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俩人端起杯，我也没客气，彼此喝了。国庆给我倒上，“后来几个特种兵出身的坏蛋对付你一个，连扎5刀，大命不死！不光没记功，还被撸了职，撵出冈西，你柳婶就望着我俩呜呜哭：这是他娘的蛋的事呀！”孔洁听得目瞪口呆，把我上衣撩开，5个疤痕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她的手指随着一个一个凹凸轻轻抚摸着，喃喃道：“图啥呢……”泪水就扑簌簌落在我背上。
　　我理顺衣服，端起酒杯：“柳婶做这个店不容易！你们辛苦！”俩人陪我一起喝过，又跟大伙敬过酒，忙他们的去了。小民凑近我，手放后背一点一点的摸索着，“真的是扎的？”他半信半疑。我比划着：“这么长的军刺！离心脏最近的一刀差2毫米，医生说。”他的手就哆嗦了一下。“还想听？”“嗯。”他定定的点点头。“想听就陪我喝杯酒。”关大姐就要说什么，我看她一眼，她不吭声了，小民找个杯子，给他自己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