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107、第113章

　　龙江洗浴城，听起来就是个澡堂子吧，错！包房堪比总统套房奢华，从美女侍奉，到名厨大餐、饮品烟酒绝对顶配，这里一次最低消费是2万起步，洗浴城这样的包房60多个，一夜入账千百万元，老板何方神圣？
　　当年，东北经济低迷，灰色产业疯狂滋生，曾经在某地下场所坐头牌的江婷婷，摇身一变，成了市政府破产清算办公室职员，不到半年，因为工作成绩突出，成为市政府外联办主任。企业一家家破产，她赚的盆满钵满；企业一次次改组，她捞的钱数到手软！她一心服侍的那位贵人从区长、副市长、□□、省长到国家财政部常务副部长，自己也从地下起身，一路晋身省人大代表、龙江钢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龙江洗浴城，起初就是以职工浴池名义申办、兴建的，占地手续合法，待到基建完成，后期装修过程，外人不再清楚具体情况。
　　几次实地暗访获得确凿证据，行动组直接将江婷婷秘密抓捕。
　　“我能打个电话吗？”“可以。”我以为是打给京城那位老部长，大家屏住呼吸，感觉振铃响了好久，总算通了。江婷婷深吸一口气：“姐遇上事了。”“什么来头？”话筒里是个女声。“什么行动组。”话筒里静默片刻：“插不进手。你自己看着办吧。”挂断电话，她要烟抽，组员连火给拿过去，又放上一瓶水。点上，吸了一口：“我说吧。”
　　他们在屋里，我出来透口气。白桦的老公这个时间也应该到案了。聪明的江婷婷显然意识到了，所以，刚才那个电话自然不会是打给那个男人的。待里面忙完，把号码调出来一查就能知道对方是谁，我寄希望于不是白桦，我担心她深陷其中。心里忐忑，几次想拨电话，终究还是按捺住了。自己也点上烟，深吸一口……
　　“组长！”王琪在身后招呼，我转身，她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刚才她拨的那个号码。”我点点头，她回屋里了。这个号码我没印象，廖成带人去京城行动了，我就发给佳音：“速查！”
　　不到两分钟，佳音回复：“虚拟号码，无从查找。”我马上联系廖成：“你那边怎么样？”“对方好像觉察到什么了，一直没出门。”“先不动了！”“明白！”我进了屋，王琪小声告诉：“刚才有电话进来，我没让她接。”我把手机递给对方：“回过去，看以什么理由，别惊着。”她瞅着手机，那眼神告诉我，应该就是那个男人。
　　江婷婷喝口水，平复一下情绪，声音黏甜：“干嘛？”“从早晨起来心里就不踏实，”江婷婷的脸色就变了：心心相通、心理感应，只有最近的亲人才有这种莫名的直觉！王琪察觉到异样，抚摸着她的头发，她赶忙应景道：“退休闲的你！想我就过来呗！”“嗯，你没事就好！”俩人黏糊一阵，挂断电话，她再也抑制不住，先是默默流泪，继而是小声哭泣，接下来竟嚎啕大哭！
　　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中学没毕业就自己谋生，当三陪，任人欺辱，遇上那个男人，她知足，不要名分，他感动，竭尽所能，20年过去，俩人竟然比法定夫妻还要忠诚于对方，那种畸形的爱，那份偷情的欢，伴随着远远近近的距离，或短暂或长久的离散，成了一首别样的歌。直到我们出现，她清楚：梦该醒了。
　　王琪带队将江婷婷押往秘密关押基地，“回去让尹逊分析一下这个号码。”我把江婷婷的手机交给她。“明白！”一行人连夜离开东北，南下而去。第二天上午，我到当地政府，一位副市长接待。得知江婷婷被抓，他脸上的紧张一闪而过。“这么大的事，还是向我们一把手汇报吧。”他陪同我进了市长办公室，市长也是有些懵：“不然，我给□□报一声？”一个开澡堂子的被查，市委市政府如此紧张，我心里清楚，他们稍有职位的几乎都享受过那澡堂子的美妙，有头有脸的领导更是在龙江钢铁有着令人垂涎的股份！
　　书记态度明确：“对洗浴城，老百姓早有怨言，依法整治，我们双手赞成！”他拿出烟，那是当地产的，主动让给我一支，我没客气，接过来，点上。他也点上：“关键是，”他话题一转：“她是省人大代表，龙江钢铁的法人……”我马上接茬：“领导有什么要求尽管讲。我一上班就赶来，正是这个意思。”
　　他跟两位市长交流过眼神，说得直截了当：“洗浴城关停，查封非法所得！向省人大申请罢免江婷婷代表资格。江婷婷在龙江钢铁的所有身份不变，市政府注资，增持龙江股份。”我心说，毕竟是书记呀，出手够狠、够准、够稳！洗浴城是他们的提款机，只因为犯到我手里了，再疼，也得割舍！代表资格，对江婷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罢免，连同前面的关停，都是做给我看的。出了这么大事，还能留任，江婷婷自然会对他们感恩戴德，更加卖命！而最后一条，尤其玄奥，所谓的政府注资，含义更深，我就不点破了，当场表示：“好！领导考虑非常周全，我们一定极力促成！”
　　三个人特别开心，把检察长叫来征询意见，检察长表示：“司法机关一介入，江婷婷的性质就变了，最好是以市委办公厅或者政府办公厅名义，出个文字性东西，对社会有个交代，林组长也有的回复。”副市长提出：“两办的名义出这种文字总觉得不太合适。让属地公安分局往洗浴城贴个封条，其它啥也不说。省事。”“好！”、“好！”、“好！”。几个人连声附和。
　　王琪来电话：“尹逊也破解不了那个号码。但是，她分析，那应该是一个非常高级的虚拟通讯体，按照她的判断，那个装置大致位于京城郊区的官河湾一带。”
　　我通知廖成：“尽快提审关小彤。”就把虚拟通讯的事嘱咐了。当天下午，廖成回话：“关家没有这样一个神秘通讯中介。但是，关小彤回忆说，关雅玲曾经让她帮着找个僻静的地方，适合闺蜜私会之所，她就把工商联在雾蒙山培训基地专门腾出一处小院给关雅玲用。雾蒙山跟官河湾只是一川之隔，我就想，会不会是咱们把位置弄得稍偏了……”
　　以关雅玲病殃殃的身体状况，跟秦农早已没有夫妻之实，她容忍孔洁跟自己男人的暧昧，其实自己也需要适当的排解。同为关家人，关小彤当然更明了关雅玲的境况，提供场所，举手之劳。我现在理不出头绪的是，关雅玲到底是什么人？
　　“组长！听清楚了吗？喂——”廖成的声音让我一激灵：“好的。辛苦了！”挂掉电话，我通知王琪：“速将江婷婷送回来。”又把这边市委一把手、市长、副市长的信息发给佳音：“从现在起24小时监控他们的行踪、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