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79、第 79 章

　　第79章
　　“老秦升农业部常务副部了，让我带话问你呢。”饭桌上，琳琳陪东东吃饱，我让他们先回家。关好门，姜夔才说正事。“上边对京城关家有微词，关勇接替东阳□□的事黄了，新书记很快到任。”他压低声音：“杜贺估计春节后就要让位，据说去全国人大法工委任副主任委员啥的……”
　　可以说，姜夔的每一句话，在我心头都不止是一枚炸雷，也就明白了“牵牛一窟”透水后自己瞬间跌落谷底的深层原因，我面不改色，平静道：“高层的事，碍我蛋疼？”就端起酒：“书记屈尊下驾这么大老远吃顿饭，我敬您三杯！”自己先干为敬，他也不含糊，连端了三杯！
　　招呼服务员进来续了新茶，把热菜回了锅，屋里成了我们俩对饮。我拿出烟，给他递上，他迟疑一下，还是接了。“嫂子有交代？”“不……不全是。”我给他点上，自己也抽着，彼此的话题就随便了。“书记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直说。”我知道他来一趟绝不只是传递别人的动态那么简单。“农业部要搞个新兴产业集群试验田，秦部长首先想到的是河右，地理位置、土壤条件都很理想。他的原话：让小林帮你肯定能成！”
　　“对农业真的一窍不通！”我诚恳道。他分别倒满3个杯子：“刘备为了天下大计三请诸葛亮。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是，我的诚意必须尽到！”“嗞——”、“嗞——”、“嗞——”，他连端三杯，滴酒不剩！我赶忙应和，跟着干了。
　　“先不说跟老秦认识这么多年，他的话我笃定不疑！就冲他让传知的那几位省部级大员，显然跟你关系不一般。对了，他还说什么来着？哦，道行通天！”
　　我苦笑一声：“都混成这模样了还通天？”“这模样咋了？市委定了，王磊进县委常委兼公安局长。跟他谈话时，极力让你接政委！”我赶忙双手举起：“绝对不成！”
　　“嘿嘿！你现在是虎落平阳，没的脾气！而且，试验田的事你也得给我顶着，叫什么名称再议。喝酒！”我端起杯子：“我有条件。”“这才是我心中的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跨省调两个人。”“拱河的吧？”他一眼看穿。
　　几天后，王磊晋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局长。我被任命为河右县公安局政委。随之，宫菲菲、陆祥来局里报到。宫菲菲任局党委委员、政治处主任，之前的政委任县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之前的政治处主任升为局党委副书记；陆祥任办公室副主任兼我的内勤加司机，主任是王磊培养的，人很正派。其他中层没有变动。
　　“国家新农战略开发局”正式挂牌，登丰省□□、省长、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与秦农一同赶赴河右，出席挂牌仪式并剪彩。
　　“开发局是农业部、登丰省双管单位，承载着部党组的重托，肩负着省委省政府的厚望，更寄托着国家和人民的期待！希望同志们奋发有为、不辱使命！”秦农的讲话激起全场热烈掌声。
　　新机构在新农路1号办公，听名字就明白这是突击建设的一条新路。6亿元启动资金由农业部划拨，人事调配、办公场地由省里负责落实。春节前夕，经过农业部、登丰省委省政府共同努力，开发局人、财、物迅速到位。姜夔兼开发局党委书记，我任副局长、开发局法人代表，主持全面工作。
　　办公地址位于县城边缘，之前是一家企业租用，因产品积压，加上洪水造成企业设备损毁严重，申请破产。整个院落，除了门口的牌子是新的，临时粉刷过的厂房也换了新装，其它方面破败不堪。面对43名员工，我说了3句话：“后悔来此地的，可以申请退回原单位；坚持留下来的，春节放假至正月十六；提前返岗的，按照国家有关政策，兑现300%工资。”见有人动了心思，我加上一句：“我不会画饼，但是，”从包里取出一张蓝图：“这是上级批复的规划图。”有人眼尖：“办公楼后面，这是宿舍楼？”“部、省领导特批，这些员工公寓，要精品建造，廉租房价格，子女可以继承。”人们的眼里亮闪闪的！“按照职称、职务、工龄，分别对应着可选楼层、享受面积。想扩大面积的，超出部分参照市场价补交房款。时间紧迫，只限今明两天。”
　　结果，没有一个人申请调走，全部填写了公寓住房申请并交付了首付金。办公室按照大家的意愿，跟设计部门沟通，公寓施工图修改完善并经有关部门逐一审核通过，农历腊月二十九，施工单位进驻。大型机械“轰隆隆！”的作业声里，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员工都是一个话题：“你初几回来？”……
　　开发局人去楼空，我赶到公安局，这里却是另外一种场景。由于三分之二的警力休假，在岗人员真的是一个人顶仨用，那份忙碌，那种紧张，与大街小巷漫步的、逛街的、走亲访友的截然不同！
　　局领导带班室平时就是党委会议室。之前每到节假日排定带班表，几乎没人进这屋，都在各自办公室，时间一到就走人。今年，王磊第一个进来，其他人纷纷看齐。我一进门，就见局党委委员、交警大队长祁隆在。彼此打过招呼，我拿出烟递上，他客气的接过，各自点上，“爱人休假吗？”“他们医院越是节日越忙，倒休。”“那天在楼下见个小家伙，那个谁说是你宝宝，挺招人喜欢。小家伙谁带？”“姥爷、姥姥，还有大姨，大姨的孩子，一过年热闹着呢。”那脸上就漾出笑容。
　　交警是局里的财神，而且，他年岁比我大不少，跟市长连襟，却没有一丝自高自大。得知我前妻病故，还领养了战友的遗孤，他执意道：“我替你带班，回去陪陪孩子。”给王磊说过，我回到拱河，“东爸！”东东高兴的喊着：“琪琪姨、琳琳姐！”屋里欢声笑语……
　　正月初四，我返回县局，一切正常，随后，赶往开发局，竟然有好几个人已经返岗。彼此打过招呼、道过新年好。办公室副主任程美娟显然早有谋划，食堂师傅放假，她提前储存了足量的米面肉蛋、蔬菜油盐。我进食堂的时候，她跟两个同事已经把房间收拾得利利索索，灶台餐具干干净净！案板上，五花肉切成小块，白菜洗净，粗粉条泡好，葱姜蒜备齐。“这是要炖大锅菜呀？”我说着就上前帮忙。“新年好！”“新年好！”几个人招呼着，我把炒锅洗净，打开火：“我给你们做个菜！好吃的话以后有机会还继续，不好吃也将就着点。”添上水，烧开，肉块焯水，撇去浮沫，用笊篱捞出。一番操作，她就感叹：“像那么回事！”另外几位也过来围观。
　　重新开火，油适量，冰糖一把，油温上来，用勺子轻轻触动，糖块渐渐融化，白色变黄，我提醒几位稍远站，锅里就起了泡泡，油塘由浅红色逐渐加深，呈现纯红的瞬间，肉块入锅，上色，翻炒，放佐料，加料酒、生抽、蚝油……那份肉香是如此浓郁、沁人心脾！加满开水，大火烧沸，转换小火，放一个料包，盖上锅盖。“至少闷40分钟。把佐料挑净，放粉条，10分钟后放白菜，再有10分钟关火。”
　　嘱咐过，我走出操作间，拿出烟，点上，溜溜达达往厕所去，它在院子东南角，是之前厂子用砖瓦简单搭建的，隐隐就有骚味进了鼻子。屏住呼吸，紧走几步，解开裤子，隔壁就有女声嘀咕：“副国级都敢下手！”“从哪儿听的？”“有人送礼知道多少吗？一次竟然2个亿！”“你咋知道？”隐隐约约感觉她们是在议论我，动作就尽可能轻了又轻，掏出来，已经憋得硬邦邦的，“他本事老大了！一上去至少半小时……”我开始还忍着，听到此处，不由狂喷而出！估计隔壁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或者是烟味，马上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