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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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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嘉琛被拘留了一夜,下午刚放出来,他便立刻开车冲到酒吧。
按照阙东朝的要求,阙嘉琛在六点半到达酒吧门口,不过整整迟到二十四小时。
酒吧还没营业,大门紧锁,他抱着黑桃A趴在大门的玻璃上往里张望着。
“阙嘉琛,你鬼鬼祟祟的趴人酒吧门口做什么!”
熟悉的破锣嗓在耳畔响起时,阙嘉琛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寒战,颤巍巍地转过身。
昨天揍自己的漂亮辅警,正半眯眼,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这已经够吓人了,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的二哥,此时应该跑路到远洋货轮上的阙东朝,正站在辅警身后,暗眸阴森地盯着自己。
阙嘉琛顾不上考虑为什么二哥回出现在这里,只觉得这两人的视线,就像炼丹炉里的真火,多几秒,自己就要被烧成渣渣。
“咯,”阙嘉琛艰难地从嗓子底冒出一个音节,他是想喊哥的,可重压之下,却发出母鸡打鸣般的短啼。
只见阙东朝的眼尾,在自己发声后,微微眯起,这动作阙嘉琛熟悉,它意味着两个字——剥皮。
阙嘉琛颤抖着干咽下口水,想解释。
“额。”
第一个字还没落声,二哥抬手就往自己的头扇来。
阙嘉琛赶紧举手护住脑袋,怀里的黑桃A滑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黑桃A落地的瞬间,阙嘉琛见二哥的手,落在漂亮辅警的肩上,把人往后一拖,挡在身后:“小心!”
香槟瓶的玻璃碎渣飞溅过阙东朝的小腿,瞬间划出手指长的伤口,鲜血一下涌了出来。
阙嘉琛只觉自己命不久矣。
“你的脚,哎,你拉我做什么?”顾展着急道,从正番鸭身后钻出,蹲下身查看伤口。
“不拉,受伤的不就是你了。”阙东朝边回答,动了被划伤的小腿,一点刺痛,还好。
“别动,血又要流出来。”顾展摸了摸伤口四周,两手同时抓住正番鸭的小腿。
顾展的手很凉,小腿肌肉的触感温热结实,他抬起头,杏眼水盈盈地看向正番鸭,细声责备着:“你傻吗?我穿着长裤呢。”
“酒瓶碎片管你穿什么,乱飞的时候伤手伤脸都有可能。”阙东朝弯下腰,头把脸凑近顾展:“没事,血一会儿就不流了。”
顾展看着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小气;应该早点给正番鸭准备条长裤,这样就不会被玻璃碎片划伤。
“这又不是货轮,你站着别动,等着。”顾展站起身,刷过指纹锁,冲进酒吧。
酒吧门口,只剩站着不动的阙东朝,他和捂着脑袋的傻弟弟。
阙东朝食指点唇,冲着刚要想要开口说话的弟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马上,顾展一阵风似的,拎着医药箱跑出酒吧。
顾展把药箱翻的哗啦响,最后,翻出棉签和一小瓶碘酒,用抱歉的眼神看向正番鸭。
“哎,喷雾凝胶没了,王胖子没补。碘酒消毒很痛,你忍忍。”顾展轻轻吹了吹流血的地方。
伤口挺浅,顾展再多吹两下,估计就结痂了。
“没事,不用消毒,晾着就行。”
“你不会是怕痛吧?这么大一个人,不至于吧?”
顾展揶揄着,抬头看向正番鸭,他正低头看着自己,还是那种瞬间能把自己融化的温柔目光。
融化就融化吧,融化前先帮正番鸭把伤口消毒了。
顾展拿着棉棒蘸碘酒,一点一点地搽拭伤口。
“哎,哎哎。”阙东朝低声叫起来。
“我轻点,轻点,忍忍。明天有空我们就去逛街,卖长裤哦。”
顾展哄小孩般,说着,这鸭子果然怕痛,娇气。
“不买也行,省点。哎,轻点。”阙东朝嘴上不要不要的,心里却乐开花。
听顾展的口气,明天是打算带自己去逛街约会,自己哎哎叫果然是有效演技。
阙东朝开心得嘴角都快弯到耳边,跟本顾不上边上还站着个傻弟弟。
然后他看着顾展拿起纱布,一圈圈地从小腿腕,开始包扎,不一会儿,自己的小腿就被绑满白色绷带。
阙东朝有时很难理解二十岁的顾展的脑回路,迷你伤口包扎得范围巨大,绷带大概有伤口的一百倍长。
“一个小伤口,不至于吧?”
“你不是不买裤子吗,纱布临时给你织一条好了,回家我找找旧的。”
顾展回答,挪挪步伐,人挪到正番鸭的另一条腿边,又开始造裤子。
逛街约会瞬时泡汤,卖酒小顾为了省钱亲手给自己造裤子。
阙东朝仰头笑到不行,重生一世,老婆竟然还会织裤子。
直到老觉得有人老盯着自己,阙东朝才想起傻弟弟还捂着头站一旁看着。
他趁顾展低头,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傻弟弟,把人吓得后推一步,不敢动。
“这人是谁?”阙东朝问道。
“就昨天被我抓的酒驾花臂混混,阙氏的公子哥。”
阙东朝脸色一沉,上辈子顾展和阙嘉琛似乎是没有这段故事的,两人是到顾展进了阙家才认识,而阙嘉琛因为怕大哥阙嘉航,所以见到顾展也是避让三分。
看来这世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全按着上辈子的轨迹来,比如顾展与阙嘉琛的相遇,比如上辈子的顾展,肯定不会这样蹲在自己腿边,兴致勃勃地造裤子。
顾展低头认真地缠着绷带,跟本没注意正番鸭的脸色,包扎好另一条小腿,站起身,退两步,像欣赏艺术品般,欣赏起自己现包的白色打底裤。
完美,正番鸭身高腿长,白色绷带紧小腿贴肌肉形状,偶尔从纱布缝里露出点健康的麦色,有种特殊的颓废美。
顾展伸手扣扣纱布,让美妙的皮囊再多露出点后,心满意足地回过头,看着地面被摔碎的黑桃A香槟。
被摔碎的是黑金版,进货价大几万。
顾展实在不理解阙嘉琛这财阀公子脑子在想什么,在人酒吧门口把这么贵的酒摔了是要碰瓷吗?
他张口骂起来:“阙嘉琛,你脑子是不正常?在别人酒吧门口碎酒瓶,你是要来砸场子吗?伤到人了看到没?”
“我,我。”阙嘉琛吓得不知怎么回答,他的半张脸还淤青肿着,昨天被顾展揍的,现在见顾展又开始骂人,他赶紧捂住脸颊,就怕顾展一言不合拳头又招呼过来。
“别气,你去喊阿姨出来收拾。”阙东朝抬手按住顾展的肩,安抚道:“大门口全是酒,不好看。”
“一会儿再出来和你算账。”顾展用食指点了点阙嘉琛说道,进酒吧喊人。
顾展前脚进门,后脚阙东朝就向前一步,盯死自己的傻弟弟。
惹得辅警小顾昨天气到喝酒发疯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傻弟弟,他什么时候纹的花臂?
所以顾展嘴里的金丝框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阙嘉航。
他已经见过顾展了。
阙东朝心一下提到胸口,他现在只想一刀把傻弟弟的花臂剁了。
阙嘉琛哭丧着脸,要不是脚下都是玻璃碎片,现在他铁定跪下。他见二哥和顾展两人眉来眼去的,怕是昨天自己对顾展动手,是踢到块铁板。
“你和顾警官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有把柄落他手里?裤子都舍不得给你买新的?他揍你了吗?他打人好凶的。”
傻弟弟噼里啪啦问了一堆,没一句在点子上,阙东朝只得忍住怒气,当做没听见。
“钱带了没?”他只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毕竟酒吧门口不是算账的地方。
“带,带了,身上两万,车上还有,全是现金。”阙嘉琛赶紧回答,二哥现在看着情绪还算稳定,尚未暴躁起来,他抓紧马屁拍上。
“一会儿进酒吧,想办法多花钱,要现金。”阙东朝没时间与阙嘉琛多说,只能言简意赅:“记得装作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懂吗?”
“懂,懂,懂!”阙嘉琛小鸡啄米地点头。
阙东朝看着弟弟眼神坚定而又茫然,就知道他什么也没听懂,但他现在顾不上管这个傻弟弟的了,如何让阙东朝不要再与顾展接触,才是关键。
在酒吧花钱,是小事,以前这傻小子跟自己在酒吧玩得时候,钱烧得是行云流水,相当专业。
阙嘉琛脑袋还在点个不停,顾展已经带着阿姨回到大门口。
保洁阿姨拿着扫把,比顾展还凶,边扫边把扫帚往阙嘉琛身上招呼,骂毛孩子坏人生意风水,晚上业绩不好,就都是这酒瓶子砸的。
阙嘉琛看着扫把,东躲西闪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哼一声都没有。
“你来这做什么?”顾展问阙嘉琛,和解书自己没有签,他被判个三五日拘留是跑不掉的。
“我,我来看下顾警官。”阙嘉琛拉了拉外套,上面满是奢牌LOGO。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顾展皱眉,这LOGO最近自己看得眼熟,白手套老往家里送。
阙家的律师到底翻了多少他的底细,怎么连自己平时在酒吧这件事都能查出来?
阙嘉琛顿时失语,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搪塞这个问题,二哥站在一旁盯着自己,脸色是越来越差,却一声不吭,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深吸口气,眨了眨引以为傲的双眼皮,张开双臂,把顾展直接抱在怀里。
“顾警官,求求你,我不想被拘留。”阙嘉琛嚎起来。
“他们关了我一夜,一条被子都不给。”
“顾老大,我们和解好不好?”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这招,死皮赖脸,打死不说。
“我昨天一夜没睡,干躺着”阙嘉琛摇晃着怀里的人,叫得哭天惨地的。
顾展被晃得又想动手揍人,就在酒吧大门口,被人抱着嚎一夜没睡,不时有路人往自己这里张望,以为是什么狗血感情大戏。
但他今天人不太舒服,动作有些迟缓,还没反应过来,阙嘉琛就被正番鸭掐着后颈拎起来。
正番鸭大概下足了十分力气,阙嘉琛跌跌撞撞地后退着。
“痛痛痛。”
阙嘉琛叫着,还没叫完,保洁阿姨的扫把又招呼过来,大男人在酒吧门口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恨不得把这神经病扫走。
顾展被闹得头疼,刚好酒吧到点开门,他把阙嘉琛喊进酒吧,找了个角落的卡座,让他坐下。
“说吧,你要干吗。”
“我就是想顾警官饶我一命。”阙嘉琛说,他边说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酒吧挺大,姑娘挺漂亮,阙嘉琛整整外套,没忍住,偷偷地朝经过的订台小妹抛了个眼风。
小妹懂行,秒回,两人刚搭线,一本菜单就递到阙嘉琛面前。
“点,卡座有低消。”阙东朝说。
“阙哥,今天客人在卡座呀?”接住阙嘉琛眼风的小妹,转身进了卡座,笑嘻嘻地接过菜单。
“哥,不用看菜单,我念就行。”订台小妹很专业,细声细气地开始推酒水。
满身LOGO的男青年独自出现在卡座,约等于移动提款机,所有的订台小妹都不想放过。
而阙嘉琛也乐得顺水推舟,哥哥不是要自己花钱嘛,闭眼五位数酒水钱出手,妹妹弟弟们立马围一圈。
顾展一个问题问出三分钟没得到答案,反而酒吧里的莺莺燕燕把阙嘉琛当移动钱库围起来。
他看着同事们喜笑颜开,也不好发作,扯了扯正番鸭的衣角,说肚子饿,该吃晚饭。
“可这是来找我们的客人。”正番鸭说。
这个问题,来自阙东朝的真情实感,他没料到酒吧的销售竞争如此激烈,就一会儿那傻弟弟已经被一群订台小妹截胡了。
“管他的,他们阙家的钱真落到我账上,才麻烦呢。”顾展拖走正番鸭,阙家仗势欺人的处事作风,他巴不得离越远越好。
两人吃完晚饭,照例在吧台的角落坐下,正番鸭的姐姐们如约而至,星星眼惊叹着今天树洞少爷的绷带打底裤,野得很。因为是周末,姐姐们玩得晚,十点过了,还在吧台欢快地聊天喝酒。
阙东朝不时回头看下自己的傻弟弟,几个小时下来,他已经喝得忘乎所以,脱了外套,挥舞着不知何时纹好的花臂,跟着舞台的小美姑娘扭着,前方订台小妹传来消息,独行金主把相邻两个卡座的酒水都全包下了,陪自己玩。
在舞台上扭腹肌的男模们,都忍不住偏台,对着金主直抛媚眼。
阙东朝看着那眼生的花臂实在是坐不住,连应付姐姐都心不在焉。
“怎么?你眼红拉?”顾展看着正番鸭频频回头看阙嘉琛,猜他大概是羡慕人有钱。
“眼红什么?”
“都是姓阙,可我们大陆的爹,比你菲律宾爹强。”顾展带着鼻音回答。
阙东朝听得快笑死,连这时候都要带国籍歧视,辅警小顾可真是根正苗红。
“那是来找我们的客人。”阙东朝又强调了遍这件事的重要性。
顾展听懂了,原来正番鸭是介意生意飞了啊。
“找你的客人?”姐姐们好奇地跟着回头看。
哦,树洞少爷的生意被截胡了,职场大忌啊,姐姐们叽叽喳喳闹起来,要树洞少爷奋起直追,别平时点评一套套,到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露怯。
顾展笑得咳起来,让正番鸭别坐吧台了,赶紧去挤阙嘉琛身边,感受下大陆金主爹的威力。
阙东朝在吧台干坐一夜,就等着顾展放人,他二话不说,起身,穿过人群往卡座走去。
顾展见正番鸭走到阙嘉琛面前,只是笑笑,那财阀公子哥马上让身边的小妹让出个位置。
紧接着,正番鸭坐进空档,贴着人家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下一秒,阙嘉琛眉眼带着道不明的情绪,伸手抚上正番鸭的脸颊,满是暧昧。
再几分钟,神龙套发财追光灯亮起,一排小美姑娘举着黑桃A的霓虹巡游全场后,在卡座前停下,而两个姓阙的男人,在暧昧不明的光线下抱得难舍难分。
啧啧啧,真是专业,顾展看着红光下两人快贴一起的脸,暗暗感叹正番鸭的效率,大陆金主沦陷得太快,可真没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