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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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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展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带着他的亚当,走出医院。
秋末的凉风,吹得顾展瞬间清醒。
夜色沉默无边,只剩脑子里的酒瓶子在欢乐地叫嚣。
顾展站在大马路边看向他的亚当,一只穿着条纹病号服和塑料拖鞋的野生正番鸭。
而此时正番鸭正弯着狭长的黑眸,温柔地回望自己。
要融化了,顾展心瞬间又开始滴滴答答。
他赶紧挪开眼,心里暗暗惊叹这鸭子业务能力是真的不错,总让人生出有一眼万年的错觉。
一瞬沉沦酿出一杯烈酒,喝了伤身,不喝又香得诱人。
把鸭子丢了吧,哎,有点可惜,毕竟又帅又有腹肌;带去酒店吧,那也不行,要花钱,也舍不得。
况且自己还收了人家两百镑。
顾展进退两难。
他想到晚上妹妹要住学校宿舍,不在家,或者就先把正番鸭带回家,明天再把人弄去补证件?
带回家?
顾展被自己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
罢了,还是把鸭子丢了吧,可以把他骗去KFC,弄点吃的给他,然后自己假装上卫生间偷溜。
他扫了眼身边的正番鸭,侧脸刀削斧劈似的,嗷,英俊。
留着吧,留着吧,酒瓶子在脑子里叽叽喳喳。
带回家也不花钱,吃KFC还要几十块。
留一晚就好,就一次。
顾展就这么把自己说服了。
顾展家就在滨海交警支队附近的旧式小区,租的小两居室,带个破自行车库。
他带着正番鸭沿着小区破损的水泥路往家里走,心怦怦跳得厉害。
路两侧种满糖胶树开着花,空气里弥漫着股刺鼻的植物香味,现在,顾展闻着,满满都是生物繁衍的味道。
风一吹,粉绿的小花洋洋洒洒掉了两人满肩头都是,仿佛是新人步入婚礼红毯时撒的彩色烟花。
酒瓶子们在脑子里高唱着婚礼进行曲,可快把顾展快烦死了。
阙东朝与顾展并排走着,心生柔软,他安静地随着顾展爬上墙漆斑驳的楼梯,站在三楼屋门前。
顾展边掏钥匙,边嫌弃着:“胶糖花长得跟桂花很像,可是好臭。拍拍再进屋。”
阙东朝听罢,扫了下顾展肩上的落花,见发缝处也有点,随手又拨拨他的头发。
顾展触电一般跳起来,面色带着莫挨老子的警惕。
“你拍你自己的,没让你拍我。”
“抱歉。”
阙东朝看着顾展,柔声回应,他一时恍惚,把身边的人当成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个顾展。
顾展瞬间又跌入正番鸭双眸的柔和漩涡中,滴滴答答地又开始要融化。
反反复复,简直要疯。
他把人让进屋,丢了句我先洗澡,你坐。便跑回房间抱着堆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阙东朝在房间绕了一圈,打量着完全陌生的顾展家。
两居室打扫得干净整齐,朝南的房间门紧闭,顾展房间朝北,门敞开着,简单布置,单人铁架床,电脑桌,衣柜前挂着烫得笔挺的制服。
客厅没有沙发茶几,也没有电视,只有一台三角钢琴摆在正中,钢琴不新,斯坦威顶级品牌,钢琴边上架着台大提琴,几乎全新,杂牌。
阙东朝听过顾展兄妹合奏,《自由探戈》,很好听。
他坐在琴凳上,盘算着等顾展洗澡出来,定要哄他给自己拉一曲,就当是庆祝自己重新开始的新人生。
当沐浴露的香气带混着微热的水汽,飘入阙东朝的鼻腔时,顾展穿着睡衣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脑袋湿漉漉地盖着条毛巾,脸都看不见。
“你去洗吧,把病号服换下,里面有我的衣服,你先穿。”顾展低着头边擦头发边说,没敢抬头,毛巾越盖越紧,心越跳越急。
“你会乐器?”
“大提琴。”
“钢琴呢?”
“钢琴是别人的,我只会一点。”
顾展顿了下,给出模糊的回答。
钢琴是妹妹顾影的,她在彰城大学读钢琴系;学艺术烧钱,所以兄妹两人才会总是钱不够用。
正番鸭是自己捡来的野人,顾展不想多说,毕竟有时候自己值夜班,家里就顾影独自一人,少个人知道,安全就多一些。
“你家人?”阙东朝试着用闲聊拉近与顾展的距离。
他知道顾展又开始警惕,有妹妹不说,大概是怕万一自己是坏人,把妹妹吃了。
照顾好妹妹,一直是顾展人生最重要的命题。
自己确实算不上好人,但他想吃是顾展,洗完澡香喷喷的顾展。
“你快去洗。”顾展打断正番鸭的问题,把人往浴室赶。
等到人进了浴室,顾展坐回自己房间,盯着白墙发呆。
他觉得不可思议。
顾展小霸王可是连初吻都还存着的等升值的人,结果脑子一热,在八块腹肌和英镑的夹攻下,神差鬼使地把正番鸭带回家。
也或者是对方那句,可不可以关照下,让自己心生同情,伸出援手。
但对方还是个男人,这要怎么办?
顾展打开手机一顿搜索,哎哟,哎哟,要这样要那样,脸红心跳。
所以谁在上面?
顾展又翻了翻手机,他们说,两人之间,谁在上面,谁就是在宣告主权。
哦,懂了。
那必须是顾展小霸王在上面。
顾展按着搜索来的信息,试着在脑海里模拟了遍宣告主权,顿时就觉得自己脑门上烧得冒白烟。
莫慌,人生体验而已。
顾展跑到厨房猛灌几口杯凉白给自己压惊,跑回房间往电脑椅上一坐,盯着房间门口。
等了三十秒,他又起身冲进厨房,翻出酒吧带回的大半瓶威士忌,十八年的麦卡伦,一股脑儿全倒嘴里。
一滴不剩,爽。
这酒是王胖子送的,平时没舍得多喝,现在刚好,给小霸王助威起兴。
顿时,威士忌在顾展的血管中燃烧,酒瓶子们被奔流的生命之水冲得无影无踪。
来吧,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
此时,阙东朝正在浴室穿着顾展的T恤,有点紧,没关系,衣服上满是顾展的味道,他穿得满心欢喜;但裤子就真是无法将就,阙东朝想想,把浴巾往腰上一裹,走出浴室。
“这长裤小了,你有篮球裤吗?”阙东朝边走边问,他一抬头,只见顾展大马金刀地靠坐在电脑椅里,双颊微微泛红,冒着酒气,杏眼含着雾气,正看着自己。
这小辅警,是喝了多少,酒吧没喝够,回家接着灌?上辈子顾展没这毛病呀。
“过来。”顾展直视正番鸭,扬起下巴命令道。
阙东朝依令走到顾展面前,俯视着他,两人的距离有点近,不到一块砖。
“脱衣服。”顾展接着命令。
“什么?”阙东朝怀疑自己听错。
“脱,衣,服。”顾展压着嗓音重复,面无波澜地掩饰自己的紧张。
阙东朝虽然没搞懂顾展要干嘛,不过就是件衣服,照办就是,T恤紧,脱起来有点费力,他掀起衣服下摆,不紧不慢地脱了起来。
又是八块教科级别的腹肌,人鱼线若隐若现地包在浴巾下。
顾展只觉耳后的那小团火焰又开始燃烧,后颈的毛细血管跟着密密匝匝地舒展开,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是自己从没有过的感觉。
他抬头看向阙东朝,张口又合上,没有声音。
阙东朝低头盯着顾展的耳后,先是一片瓷白,慢慢泛起粉色,很快这片粉色化为一片红潮往后颈蔓延。
这是顾展独有的反馈,阙东朝最熟悉的情景,他现在知道顾展叫自己脱衣服是要做什么了。
过去顾展和自己在床上向来是放得开,没想到小辅警顾展也是如此奔放,或者也有可能他和自己一样是重生来的?
无论如何,如此香艳的重生开场,谁能不心动,阙东朝往前一步,半跪下身,迎向顾展眼波潋滟的杏眼。
“然后呢?”阙东朝低声问,身子往前探,与顾展只剩一掌的间隙。
顾展没有马上回答,他坐直起身,不敢乱动,而自己耳后的那团火,逼退血管里奔流的威士忌,喧闹着往自己的下腰蔓延燃烧而去。
正番鸭眼中的热度让自己不受控制的慌张,他只得挺直腰杆,来维系一丝清明。
“转身,背对我,趴床上。”顾展嗓音有点哑。
“什么?”阙东朝知道自己没听错,但还是需要确认下,毕竟顾展要求的姿势不是很正确。
“背对我趴着,我要在上面。”顾展板着脸,手握紧拳头藏在背后,故作轻松地说道。
阙东朝有点耳鸣,因为顾展的话直白得令他振聋发聩。
很明显,重生的人只有自己,而自己过去的老婆,未来的媳妇,正一脸严肃叫嚣着要上自己。
阙东朝蹲在顾展面前半捂住脸,试图消化顾展的话。
消化不了。
前世自己和顾展在床上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不是这个体位。
“顾警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阙东朝抬起头,看着顾展,第三次确认他的话。
“在关照你。”顾展冒着酒气回答。
他盯着这正番鸭的眼琢磨着,这人的眸色竟和自己一样,色谱里最暗的黑;衣服脱得挺干脆,等真枪上阵就开始磨磨唧唧,竟然还拿警察身份提醒自己。
他一时摸不清这正番鸭的想法,但可以确认的是,他眼里写着三个字。
不乐意。
真是搞笑,死鸭子脱得一//丝/不挂,骗自己把他带出院关照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鸭德太差。
顾展不开心,一颗心突突跳,脑子还晕得厉害,大概是酒喝太多太急的原因。
他站起流满威士忌的身子,半扶着墙,撞进卫生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叠名片。
顾展把名片往阙东朝身上一甩,怒骂道:“小卡片随身带着到处发,当,当鸭多少年了?还在我这里扮清纯?好玩吗?”
阙东朝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睛一看,是叠皱巴巴的烫金鸭子笑小卡片。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落海前,那细眉鸭子是往自己口袋塞了东西。
好家伙,重生连这东西都一起过来的吗?
所以,顾展现在当自己是到处卖身的鸭子?
阙东朝低头看了下自己腕上飞转的陀飞轮,上辈子磨损的划痕分毫不差地保留着,确实身上的物件都一起过来了。
阙东朝抬头看向站房门瞪着眼要上自己的小辅警,乐得合不拢嘴。
那就试试?
顾展见自己越气正番鸭越开心,血管里的威士忌咻咻地往脑门冲。
“还演吗?不…不演就裤子脱了,趴床上去。”
“我很贵的,顾警官,想我怎么演,取决于你能出多少钱。”
阙东朝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控制住自己的语速,一字字调侃道。
顾展听完这话,百分之百确认自己被坑了。
果然是没有底线的鸭子,他瞬时明白为什么对方满眼都是不愿意。
说来说去,不过是钱的问题。
就不该带这来历不明的生物回家,鬼迷心窍,既然对方不是好人,自己也没必要拘谨。
顾展眉一挑,冷着脸靠近阙东朝,跟着他的语速,缓缓地回答:
“一百人民币,不能再多。记得不准叫,叫一声扣五十。”
说完,顾展狠狠地戳了戳阙东朝的胸肌。
阙东朝低头看向戳在自己胸前的葱白指尖,大声笑起来。
小辅警花着从自己身上搜刮来的钱,理直气壮地要把自己上了,空手套白狼都不够形容的行为,自己初次下海,竟然是倒贴被嫖。
他在顾展凶神恶煞的眼神中,笑得放肆。
顾展见正番鸭笑得肆无忌惮,更是气得不行,抬手就往正番鸭赤裸的前胸用力推去。
“你笑个屁啊!”
阙东朝正仰着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顾展这么一突袭,不由得后退两步。
浴巾……………
两人同时低头,大事不妙。
大。
“你,你,你。”顾展一时语无伦次。
“我,我,我?”阙东朝嬉笑着向前一步,一大步。
“好看吗?”
顾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完全不受控,在胸腔横冲直撞,而本是在血管里乱窜的威士忌,在阙东朝红果果的展露下,反而举着白旗,争前恐后地往自己的大脑冲去。
“好看,看个……”顾展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整个人垂直往阙东朝扑去。
在接住顾展的一瞬间,阙东朝脑子里炸开绚烂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