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柒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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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打扰了！！！那个…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哈……”
小柒奇怪地看着面前身形圆润的老哥突然来了个180度大鞠躬，话音还没落地、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向远处挪移。
她忙开口：
“等等。”
这老哥脸色一白，同手同脚地转过身，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怎怎怎…怎么了？”
小柒挠了挠头：“啊…没事，就是你要是想找回误还的书，可以去那边的机器上再查一下位置。它有可能已经被我们的工作人员送回原位了。”
她指指远处的机器。
“谢…谢谢、太谢谢了！”
他仿佛一下子发现了些什么，连忙又大鞠一躬，灵活地扛着180斤的体重跑走了。
小柒又挠了挠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想说楼下有医疗箱来着……嘛算了，诡异又死不了。
小柒回过神来，把刚刚调皮的《开拓；维京人传说》放回归还箱。
才吸收完水分的图书很乖顺地把尖牙收回内腹、只把书封露在外面，看样子就要打盹儿。
小柒没好气地刮了刮它的书脊，
“咬人是不对的，下次不可以！虽然的确是刚刚的大叔不太礼貌。”
一种硬质皮革和某种柔性织物混合的触感传来，很是不舍地舔舐掉她指腹些许散碎的糖渣。
毫无悔过之意。
小柒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地上番茄酱乱喷的景象，果断通知清洁工来处理地面。
··
小柒回到图书馆柜台继续值班。
她的工作区域在大眼图书馆的第十三层。
和现实中的图书管理员差不多，小柒需要负责定期把归还箱的图书按照编号送回各自所在的书架、巡视阅览区、并在读者有需要的时候解答问题或帮忙检索图书。
唯一与现实有区别的只有一样——
她需要照顾「泡泡」。
大眼图书馆的所有书籍都由「泡泡」组成。
它们是一种类似潮湿的云朵和网面织物混合成的“生物”，喜欢湿润的环境里、需要定期补水。
「泡泡」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但就像刚刚袭击读者那样，有些「泡泡」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甚至自己的社交圈子。
这么说来「泡泡」都能称得上是图书馆的老员工了。
小柒想到这里、不免瞅了眼手里正在读的这只——
作为一本讲述希伯来传说的文史类书籍，它的性格颇为稳重；摊开来在桌面上的时候，也和普通的书本毫无区别。
如果不是它每隔半小时都会用书角勾勾小柒的手指讨要星星糖的话，恐怕她都要以为这真是本端庄稳重的好泡泡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小柒的想法，下一秒：
“咕噜！”
“不行，早上已经给过你很多了、再吃的话身上的字就要撑变形了！”
小柒很是残忍地拒绝了《希伯来神话集》的第一百二十五次撒娇，淡定地又翻过一页。
离开了地下一层之后，那些嘈杂的呓语声变成了难以理解的咕哝、信号差劲的收音机字节——虽然还是隐约能听到些声响，却再无法听懂内容。
小柒倒是松了口气，毕竟任谁都不想正读书时图书馆的白噪音突变成海鲜市场的卖力吆喝。
虽然她很怀疑「泡泡」们对此很是跃跃欲试。
午休之前，小柒又处理了一起「泡泡」抗议。
这次是一位有着三个脑袋的诡异老哥。
当小柒赶过去的时候，他的神思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三张嘴巴里的每一根声带都在同时发声，充斥着高分贝立体环绕音效的声响不断殴打小柒的耳朵。
小柒淡定地摸出了这老哥的借书卡——
很好，变成了「黑色」。
这种时候应该——
1、安抚书本情绪
2、呼叫安保队与清洁人员处理后续工作
小柒点点头，轻车熟路地挨个照做。
不过在捧起这本《XIII战那些事儿》的时候，书页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泡泡」密密麻麻的白色物质像是要挣脱书本外壳的束缚，从边角、胶缝、乃至纸页的间隙向外膨大外溢，任由小柒安抚许久都不肯收回去。
也是骂得很脏了。
有时候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这本书的读者过分痴迷知识、在图书馆里呆了太长时间。
这时他们的借书证就会变成黑色——
而「泡泡」会无差别攻击一切「黑色」的读者。
小柒只能无奈付出一把星星糖的代价，才得以按照编号把这本《XII战那些事儿》放回原位。
这时清洁工与安保员两位阿虎也赶到了，见状二话不说就用一个正在蠕动的黑色塑料袋当头把那位正在尖叫的诡异老哥套了个结实。
“啊——、、”
世界，清静了。
“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小柒好奇问。
“这你不用知道，管理员小姐。”
身着安保制服的阿虎嗓音低沉、双指并拢帅气地划出一道直线，在另一位清洁工阿虎幽怨的目光中拖着诡走了。
小柒耸耸肩，把喂了狗的同情心给了正在往地毯上喷清洁剂的那位阿虎一票。
余光里，那位眼熟的胖老哥神色惊恐，隔着书架老远都能听到他的牙齿在上下打颤。
小柒无语地瞥他一眼。
大叔当场一屁股坐地。
小柒：……=-=！
老福：>-<！！！
··
很快时间来到了午休。
食堂里，小柒一边热火朝天地往嘴里扒饭一边再次询问阿虎红色员工卡的内幕。
不过这次她机智地换了那位刚刚拖着诡异老哥打包带走的安保员阿虎。
因为小柒查遍了管理员手册，里面涉及到证件的总共就只有一条：「若有读者的借阅证遗失或变成黑色，需在核验过后立即为其更换新卡，并联系安保队。」
他肯定知道点儿什么。
小柒：“那个，阿虎啊……所以红色的员工卡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结果安保员阿虎瞥了一眼她鲜红的红色员工证，和早上的管理员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怜悯表情。
“嘛，下班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同样半遮半掩地说道。
神经大条的小柒终于开始有些忐忑了。
绝了！
不会吧？
难不成……
大眼图书馆还要加班？？？
拒绝！拒绝加班从小柒做起！
小柒果断道：“不用说了，反正说什么我都不会加班的！”
阿虎诱惑：“算工资的。”
“多…多吗？”
阿虎点头：“超乎你的想象！”
小柒顿时叛变：“那……也不是不行吧。”
··
下午的工作平平无奇，小柒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里翻了一下午的希伯来神话。
“尊敬的读者朋友们，还有十分钟大眼图书馆就要闭馆了，请带好您的个人物品、以免遗失。”
随着馆内的广播播放三遍，读者们开始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而等他们都走完了、就到了小柒收拾下班的时间。
小柒翻过一页书，
由于这本《希伯来神话集》上午贪吃了太多星星糖，导致书页上的字迹时不时会模糊抽搐一下、又瞬间回正，像极了下午上课在教室打瞌睡的她。
小柒不免回忆了一番在下城中学的青葱岁月，叹口气刚想要继续——
一个熟悉的少年音突兀响起：
“哟，这位姐姐还记不记得你家小狗啊？=v=”
少年的声线清朗干净，尾音却轻轻向上扬起，一副骄傲的样子。
小柒却被这甜腻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抬头是一张更加熟悉的脸。
穿着运动白T的少年仍旧笑得一派开朗活泼，唇角标志性的两颗小虎牙随着嘴唇开合一闪一闪似乎在向她撒娇。
也难怪这家伙能吸引那么多小女生了。
等等……
“你脑子出问题了？”
小柒很是无语：“小狗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对，你这小混蛋怎么下来的？也倒霉死掉了？”
面前的少年名叫阿泽·朱加什维利·红绿灯，现名泽西·比逊；
这小混蛋比她小两岁，原来是小时候总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之一，之后却在中学时突然转学去了上城。
后来再见面时，少年成了上城大学新生里出了名的阳光开朗运动系学弟，并摇身一变给自己安了个壕出天际的尊贵姓氏「比逊」。于是小柒也就再没上杆子去凑那个热闹。
哦、「比逊Pishon」说的是比逊能源公司，由同姓氏家族管理。
圣经中说，围绕伊甸-哈腓拉有四条河流：「第一道名叫比逊，就是环绕哈腓拉全地的。在那里有金子。」说的就是这个「比逊」。
虽然小柒不知道这个家族到底跟战前的人类宗教到底有些什么联系，但最起码她觉得“金子”这点很是恰当。
比逊能源公司目前垄断了伊甸市90%以上的石油、矿物、核能等开采性质的加工业，其它方面诸如房地产、粮食、轻工业也都有涉猎。
有句形象的伊甸市俚语说：“只要是能赚钱的行当就不会没有「比逊」。”
所以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沐浴着联邦券长大的「比逊」们向来是出了名的唯利是图，不压榨完资产的最后一丝价值决不罢休。
小柒相信，哪怕有朝一日怪谈市的诡异们跑地面上去，恐怕这群鬣狗们第一个想到的都不会是逃跑，而是谋利。
不过，
小柒没再和人联系倒不是因为对「比逊」有些什么偏见——
她只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像阿泽……不，泽西这样的人混的圈子已经离她太远了，远到小柒倾尽所有往上爬都不可能够得到，也远到就凭小时候那点子玩泥巴的交情也难以讨到半点儿实际好处。
更何况这小混蛋不因为那点子破事反过来报复她都算是谢天谢地。
毕竟，
不是所有人在发达后还愿意回忆往昔，绝大多数都只想把见证过当年一切的人、连带那个卑弱狼狈的自己统统踩进泥里。
更何况，
真这么熟、在她到处打工攒学费的时候早干什么去了？
小柒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熟人”，如临大敌地道：
“泽西少爷，我姑且这么叫吧。如果您是倒霉死下来的话、出门右拐，会有工作人员找您；如果您还没死，那么很抱歉，我第一天上班，也不知道什么回去的办法。”
小柒皮笑肉不笑地补充：
“哦对、以防您不知道，上个月我就出车祸死了。所以找我帮忙或者套取情报或许并不是个好主意。”
泽西闻言面上略有些受伤、不过还是松了口气一样，嘟囔一句：
“谢天谢地…你还是……”
他形状优美的狗狗眼定定地注视着小柒，饱含着的担忧过后的万分庆幸与得知真相些许妥帖的悲伤。
可小柒却不耐地敲敲桌子，对这种低级的故作关心并不买账。
“这招对我没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见美男计没有作用、泽西·比逊很快收起了那副开朗阳光大男孩的假面，耸了耸肩：
“哦真让我伤心。见到老同学、不再多透露点吗？”
他好奇地摸摸下巴：“话说你现在不是人了吧？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哦，看来这小混蛋还没死。
小柒耸耸肩无所谓道：“我知道你想试探什么——没有，我并没突然多出什么三头六臂、也没像恐怖小说里那样一口一个小孩子，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泽西毫无诚意地恭喜一句，很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一情报。
接着他直奔主题，可怜巴巴地又眨了眨他形状优美的狗狗眼：“所以……小柒姐，你把那只喷壶借我用一用呗？”
他垂下眼帘：
“就当是念着当年那两分交情也好，我……”
“我不想死！”
泽西咬紧下唇，这句话倒显得十分真实。
小柒恍惚一瞬。
其实很早以前的时候，在小柒的良心与自尊还没有在上城被低价贱卖的时候，在她还能对保护弱小义无反顾的时候……
她因为这招被这黑心肝的小混蛋当枪使过好几次！！！
小柒面无表情，神色冷酷，内心和在大润发杀过十年鱼一样冰冷无情。
“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泽西则面露苦涩、清朗的少年音哑下来：“好…好吧……我知道了。”
他很是颓丧又有些恐惧地缩了缩肩膀转过身：
“那么，小柒姐再见……祝你…在这里也过得一切都好。”
小柒看着人逐渐远去又一步一回头的背影，沉默下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啧！
明明知道对方是演的、也明知道这样并不会对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甚至换不回一句真心的道谢，可就是……
“嘛…算了。”可能这就是「比逊」的究极天赋技能吧。
小柒烦躁地抓抓头发，心里唾弃了一番丢弃许久的良心与躁动的大姐大中二之魂，嘴上却很是从善如流：
“行了、过来吧，我给你分点儿。”
“好耶~小柒姐最好啦！”
看着泽西小狗顿时眉开眼笑，颠颠地转身跑了过来，小柒不免也露出个笑。
反正喷水壶里只是她午休时去员工洗手间随手打的自来水，正好卖个大人情！
稳赚不赔～
不过，小柒掂了掂自己的喷壶，却也留了一手。
她当然没告诉泽西喷壶里液体的来历，甚至很神秘又很肉痛地去饮水机拿了个纸杯，又很神秘很肉痛地装了小小半杯，并在故作几番挣扎拉扯后才终于递给了他。
“小心点儿，这玩意……最好不要沾在皮肤上，也不能喝的。”小柒严肃叮嘱。
“知道了小柒姐，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泽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也很明显转身想走。
没良心的小混蛋。
小柒嫌弃地摆摆手：“好了目的达成，滚吧滚吧。”
她低下头打算继续和《希伯来神话集》斗智斗勇，可脚步声却迟迟都未响起。
半晌，
“所以，你不会再回去了。是吗？”
泽西少年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有一瞬间，小柒竟错觉从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嘴里听出了一丝真切的伤心。
小柒沉默，盯着手中的书半晌才用鼻腔后端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
“上城那鬼地方，谁爱回谁回吧。”
阿泽沉默一瞬，不知怎得又笑起来：
“也好。”
他扬了扬嘴里的小虎牙：“那么再见了，小柒姐。这次是真的——”
“祝你拥有幸福快乐的新生。”
··
与此同时，
“A2-02队，突击完毕。”
随着一阵细微无声的巨响，大眼图书馆内某扇隐秘的墙壁轰然垮塌，一队身着全套战术服的人训练有素地依次突入。
为首五官硬朗的男人向耳麦里汇报道：
“确认，进入【大眼图书馆副本】，未知实体数量——15。”
“展开捕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柒冷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