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称》十念君

4、第 4 章

　　十一月天气比较凉了，薛忘忧捏着豆浆杯，坐在快散架的自行车后座上，困顿地吹着冷风。

　　遇到上坡路，韩青卖力地蹬着脚踏，腰腹都绷紧了。他前胸还挂着薛忘忧的书包，白皙的脸上冒出层薄汗，喘着气说：“你丫的是不是长胖了？”

　　“放屁。”薛忘忧眼皮儿都没掀，“你多补补身体吧。”

　　韩青累得没功夫跟他拌嘴，紧赶慢赶骑到学校，终于在最后一分钟里冲进了教室。

　　薛忘忧慢悠悠地爬上六楼，在一片朗读声里走进教室，刚坐下还没把书摊开，困意就袭来了。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带上耳机听歌提神，谁知道越听越困，实在受不了了，支着额头打算小眯一会儿。

　　所以当他妈一大早心血来潮到学校探望自己的儿子时，没有如预期一样看到她儿子奋发拼搏挥洒汗水的模样。

　　陪在她身边的班主任有点尴尬，补救说：“薛同学平时还是很努力的，人精力有限，背书背累了大脑缺氧，犯困也能理解。”

　　孟如意看得很开，“他能老实待在这里我跟他爸已经很意外了，整天早出晚归看得我都心疼，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真不容易啊。真是谢谢你们老师的教导了，如果晚上没事一起吃个饭吧。”

　　“哎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班主任连忙推辞。

　　孟如意浅浅一笑，“作为家长想感谢老师们的栽培也是应该的，如果有可能我们还可以谈谈捐赠的事，我看学校操场也该修一修了。”

　　班主任哈哈大笑，“确实该修了，早就有学生反映跑道跟篮球场的问题，青少年嘛，是该多活动活动。”

　　周五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后，就预示着这周的课程提前完结了。大家都有点兴奋，像偷来了两天半的时光，一下子富裕得不知道怎么安排才好。

　　薛忘忧想去滑雪，机票都订好了，结果韩青跟他说，他临时给他报了三千米的长跑项目。

　　薛忘忧以为自己听茬了，反复确认：“……报什么？三千米？”他指了指自己，“……你给我？”

　　“小小惊喜，不用谢。”韩青冲他眨眨眼。

　　“……傻、逼。”薛忘忧觉得自己想揍人。

　　阳光明媚的周六，他拿着杯咖啡，坐在最后一排观众台上心情差得要死。韩青把他从酒店的床上薅起来，现在人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听着广播站里的欢快歌声。

　　他喝了口咖啡，冰块都化完了，味道被冲得很淡，想丢又懒得起身。

　　过了有一个半小时，他晒太阳都晒乏了，韩青抱着球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伸手说：“二十块钱，我请哥们儿喝水。”

　　薛忘忧从打开钱包里抽出两张崭新的票子，拍在他掌心里，没忍住吐槽了句：“请矿泉水啊？”

　　韩青弯腰拾起他那杯咖啡，含着吸管不高兴道：“喝矿泉水都便宜了他们，都是群铁公鸡，一毛不拔。”

　　“行了，赶紧滚吧。”薛忘忧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他的三千米项目安排在明天下午。太阳晒足了，他一个人从学校溜达回酒店。明明买的公寓就在旁边，为什么还要出来开房，这主要归结于两个人都懒，谁都不想事后起来换被套洗床单。

　　补了个觉醒来，正好到吃饭的点，薛忘忧给韩青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对面那边吵吵嚷嚷的，只听到韩青模糊地说：“等我会儿……”，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薛忘忧等了十五分钟，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又打过去电话，这回韩青接通后叹着气像是无奈道：“我给你发个地址，你来找我好吧？”

　　当薛忘忧打车到地图上那家小旅馆时，摩擦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事情很抓马，一个混混的女朋友被另一个混混骚扰了，混混冲冠一怒为红颜，召集兄弟要揍另一个混混，于是韩青篮球刚打完就被喊去镇场子了。因为骚扰人家女朋友的混混好歹也算个小头头，所以不甘示弱也叫了几个人过来，两派人吵着闹着差点动手。

　　后来还是惹事方觉得最近抓得严，最好别顶风作案，所以提出了物质赔偿的说法。

　　混混的小女朋友听说能拿到六千块，扭扭捏捏地表示可以原谅对方。最终这件事和平解决。

　　人散场后，那个为首的混混点着钱，说：“辛苦兄弟们了，今天哥请客，去大排档吃烧烤，感谢各位前来相助。”

　　韩青出声说：“我就不去了徐哥，我朋友来找我了。”

　　那个被众人称之为徐哥的青年看了眼韩青，又朝薛忘忧看过来，上下缓缓打量他好几眼，最后盯着他的鞋子说：“你这朋友家里挺有钱啊。”

　　薛忘忧被打量得不舒服，耷拉着眼皮没吭声。

　　韩青挡在他身前，也有点不高兴，“有事喊我一声，从不带推脱的，但可说好了，别打我朋友的主意。”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徐哥哼笑一声，摇摇头长叹，“哎呀，有了新朋友，我们这些兄弟就成外人了。”

　　韩青也知道话说得见外了，刚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就被薛忘忧拉住胳膊，“走吧，饿了。”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薛忘忧回头像看垃圾一样看了那个混混一眼。不善的目光成功激得对方露出敌意，拉长脸一副阴沉脸色。

　　“那就是你徐哥啊？”他收回视线，淡淡地对韩青道：“之前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就一个大你几岁的社会青年啊。”

　　韩青不想跟他谈这个，扯别的话题跟他聊：“下午看我打球吗？今天状态不错，三分球一投一个准，还没打尽兴就散场了，下午继续喊人来打。”

　　“不看，我累了，想睡觉。”

　　韩青难以置信，“哥哥，昨晚挨操的是我，你累个什么劲儿？”

　　“我肾虚，我腰疼。”薛忘忧神色不变地胡扯。

　　“行，你牛逼。”韩青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