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警学院》丹青回黄

12、他不对劲

　　“照这趋势下去，红蓝两方必输，最有希望赢的曾慈都没了。”他是沈三丽最看中的人，本就有打算在这次演习获胜之后邀请他进入机动部队。

　　“不是还剩韩天垒。”一直沉默的防御部部长陈固开了口，指尖在桌子上轻点，手背上青筋明显，很明显是常年运动过度导致的。

　　“原来你看上的人是他。个人能力没话说，但太年轻缺少历练，火候还不到。最重要的一点是，像你一样性格太闷，太无聊。我看那个柳仁杰不错。”韩桥连连摇头。

　　“别忘了入选七部前提是胜利一方，那孩子糊里糊涂进了丧尸组。从一开始就出局了。”马应明好心提醒。

　　“你们怎么现在就想着抢人，当务之急是把演习拉回正轨。”本次活动的主办部门是校务部，现在严哲明部长一个头两个大。

　　“哲明，冲锋部事务繁杂。咱们七部除了大忙人江宙都在，难道还能想不出一个办法解决那个让人头疼的路云行。”这个政治部长韩桥无论面临大事小情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当初老马主张把他留下，我坚决反对，一个只有名字，身体机能异常体测数据逆天，早就应该死在二十年前的人，精神状态和心理都不健康，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尸警学院是纪律部队，不懂服从命令的兵就像一刻老鼠屎，掺加到再好山珍海味里也难以下咽。”陈固现在想来还有点咬牙切齿。

　　砰！整个主控室地板都震动起来。

　　马应明拍案而起，额头青筋凸显：“路云行短短两年为学院里解决了二百四十五件S级以上的任务；什么概念你们不懂吗？这是二十年来在校学员包括七部队员最高记录。远的不说，你防御部负责430安阳城居民撤退任务，当时你派去的尸警被上百只丧尸围困在原野丘陵，是那孩子一个人三天不眠不休敖战把人救出来，全身百分之二十的皮肤被丧尸咬得血肉模糊，就因为他不会叫疼，你们就把他过去的功绩完全抹杀，还有特么良心吗！”

　　“老马，你先别急嘛。那孩子情况特殊需要从长计议，我们还是关注在这场演习。”韩桥起身扶着他的肩，被一把甩开。

　　马应明原地踱步，勉强平复好心情。

　　他说的都是事实，路云行对学院七部有过不止一次的恩情，然而包括部长在內，整个尸警学院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路云行不主动与人沟通不假，事实上也从没有一个人想过要了解他。

　　喧闹又漫长的一夜，对于红蓝双方都是不同煎熬。

　　红方队员在副队长杨槐的带领下连夜逃亡赶到西北瓣岛的会议中心。但并非是慌不择路，他们顺利救下了第一位人质鸿兴药业公司陈总，算是拔得先机。

　　在得知路云行入局之后，曾慈和杨槐便在一起讨论了如何赢得这次演习，遭遇战关键在于曾慈能牵制他多久，虽然机会微乎其微，倘若真能灭掉他的颈灯，则胜券在握。

　　不管曾慈回不回来，红方都不会停止行动。这是杨槐和他早已达成的默契。

　　清晨，划破黑暗的不是和煦日光，而是令人心惊胆颤的广播站人声通报。

　　经过一晚上商议，终于让学院七部找到规则漏洞，那就是尸毒净的实际有效期最长可达一周。可以将营救的时间从之前规定的三小时延长至三天，这样尸警队员就有了翻盘的机会。

　　值夜到天明只睡了2个小时韩天垒就是被这一则消息吵醒的。

　　他拍了拍躺在自己身恻的韩粤，看似熟睡实际一晚上都在生闷气。

　　“哥，临时改规则，学院搞什么名堂？”

　　“看来是红方出了事。”

　　倒计时49时20分，红、蓝、黑队员比例为39:38:53。

　　“他们只损失了一名队员，院里面居然这么紧张。”韩粤抹了脸，起身整理好衣服和装备。

　　“说明这名队员很重要。甚至会影响这次演习的结果。”

　　若这一猜测不假，对韩天垒来说有利有弊，路云行帮他解决了最大竞争对手，但连曾慈都素手无策的人，真的有办法赢过他吗？

　　“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不是要加快脚步去找下一个人质隐藏地点。”

　　韩天垒面色凝重僵硬地缓缓摇头。

　　“是不是因为我大意丢了海上公园的人质，所以哥你生气了。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一定会弥补……”

　　他连忙摆手：“你以为我破罐破摔，打算放弃这次演习。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那……”

　　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在想什么？

　　“两个都是讨厌的人，但也分个轻重。”

　　韩天垒自言自语，看得韩粤一头雾水。

　　浩浩荡荡的一群丧尸组汇聚到中央广场的休息楼內。

　　柳仁杰带头进门前抿嘴屏住呼吸，大厅中只有两个人，坐了个对角线。

　　下意识奔向窗边的曾慈，他闭着双眼，全身沐浴在晨光里，幸好没有外伤，地上的血迹只是仿真装置流下。

　　“曾队长，你……別放在心上。”

　　语无伦次的老毛病又犯了，对上曾慈缓缓睁开的双眼，柳仁杰心虚转过头。

　　另一边阴影里的路云行被队员簇拥着，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嘴里说着他们晚上如何碰到蓝方，惊险的交锋场景和最后取得战绩。像考了满分邀功的孩子。

　　“队长你太强了，我们丧尸组谁也不怕。”

　　“这次演习我们一定会赢的，看以后谁敢瞧不起我们。”

　　“路队长你平时是怎么训练的？”

　　几个年轻的队员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竖着大拇指，问东问西，这样的热闹场面和路云行太不搭了。

　　“你有没有感觉他……不对劲。”

　　顺着曾慈目光，柳仁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因为说实话过去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但毫无疑问的若是从前的那个他只怕早翻窗走掉了。逃课、日常训练缺席，除了在任务中以最为凌厉残暴的手段不假思索撕碎每一只丧尸存在感极强外，路云行就像一个影子，一个虚构传说，永远游走在尸警学院阴暗里。

　　而此刻的他变得具像化，原来他也会因为觉得吵皱眉。觉得闪光灯刺眼，挡住双眸。像现在这样露出人的情绪。

　　“哎，你别拍了。”

　　柳仁杰走上去一把拨开快要怼到路云行脸上的相机。

　　“轻点，別把我宝贝碰坏了，你赔得起吗？”一个穿着马甲，长手长腿看起来瘦得像个猴子的男人抱怨。

　　“真是抱歉，雷大记，我们队长认生。你太热情我怕会吓到他。”

　　第二位露脸的人质知名记者雷爆，采访过的人物不计其数，其中包括官方要员、金融巨鳄、当红巨星，凭他在媒体圈子的名头和地位商政两界通常能轻易地拿到第一手资料，但尸警学院一直都是铜墙铁壁，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竟然让他发现一个大猛料。

　　敏锐的新闻嗅觉告诉他路这个姓氏一定不简单。

　　点名之后队伍出发，穿林攀石，雷爆脚下踉跄，小碎步一直跟在路云行的身后，像是个小尾巴形影不离。

　　柳仁杰弯着腰一头汗搭上他的肩膀：“想不到干你们这行的体力这么好。”

　　“那当然，虽然比不上你们天天训练，我们记者有时候跟踪目标人物走个十几公里不成问题，有时候连着好几天蹲守在一个地方，上厕所都不敢挪窝是家常便饭。”这是他热爱的行业，到了这个位置不必冠冕堂皇的谈什么一腔热血揭露事件真相，动动手指便能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和热议，这种掀起风浪的优越感更让人欲罢不能。

　　“专业！”

　　“情绪能及时反馈给到位，引导对方打开话匣子聊天。你倒挺适合当记者的，有没有考虑过转行？”雷爆后知后觉跟眼前这个人说了很多。

　　突然想起正事转头环顾队伍四周，路云行早就没了人影。

　　“一句话的功夫，人呢？”

　　“慢慢找吧。”

　　柳仁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号召大家加紧脚步奔袭商业会展中心。在那里设置埋伏，阻击前往最后一个人质点观景平台红蓝两方残党。

　　演习第二天显得尤为平静，丧尸组成员斗志昂扬和被“感染”的尸警队员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队。

　　不过有曾慈坐镇，即便心里不服气但也都规规矩矩。

　　广播站倒计时31时15分，红、蓝、黑成员比例为：39:38:53，第三位人质已经被找到。

　　听到这个消息，许子光立刻掏出地图凑到柳仁杰身旁。

　　“这次成功解救人质的是红方，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派到红方西南瓣岛扑了空，他们大概率是按我们推测在略远的西北瓣岛找到第一位人质，然后反其道折返回离红方大本营最近的植物园和博物馆，找到了第三位，那么根据地图平均分布来看，第四位人质很可能就在我们对面的运动健身中心。我们可以争取先得到这个人。这样就只剩下观景平台那最后一位，决战地更清晰了。”

　　分析很有道理，柳仁杰看着队伍里上窜下跳的雷大记者，扶额头疼。

　　按下对讲机：“路路，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