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忍受 ...
-
“前桌,人已经走了,可以起来了。”
段立恒避开眼前人的视线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乔楠以为他被打了太严重起不来伸出手:“还好吗?”
段立恒慢慢地抬起头,乔楠逆着阳光与躲在阴暗墙角的自己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直都清楚两人的差距,面前的手葱白细长,宛若被诱惑一般吸引自己,回过神来手已经搭在上面,对方的体温逐渐渗透自己的内心。
抓住你了。
不会再放手了。
“谢谢。”声音细小得令人听不清。
“你说什么?”
气息进一步拉近,段立恒羞得别过脸,耳朵都染红了,耳垂得小痣衬得更加小巧可爱。
乔楠盯着它移不开,手指微微蜷缩,忍住想要蠢蠢欲动的手。
段立恒努力忽视强烈的视线扶着墙借着乔楠的劲站起身,随着肌肉的拉伸,身上各处愈加疼痛引得他皱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难道自己有乐于助人的使命?怎么每次都能碰到这种事?还是同一个人。乔楠看着段立恒一副可怜兮兮宛如被欺负的流浪狗模样,嗯,是他的问题。
乔楠拍拍他的头给予安慰。
头顶的触碰让段立恒身体僵直,喜悦涌上心头,她还记得自己!
“你需要请假看医生。”
“不用了。”段立恒靠在墙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去趟医务室就行。”
他不能请假,不能让老师知道这件事,母亲一个人抚养他长大已经很累了,知道了也只会给她增加担忧。
“祝你好运。”
段立恒看着乔楠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是生气了吗?他欲言又止,就算是说了又怎么样?她真的在意自己吗?
算了,手臂抬起又落下,最终只留自己站在原地。
乔楠推开天台的门,对隐藏在门后已久的人道:“好看吗?”
王丽吓得一惊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我在这?”
乔楠反问:“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不出去阻止?”
“我......”可他们很可怕啊,王丽红了脸,她也很后悔自己没有站出来。
王丽看着段立恒艰难地扶墙移动的样子痛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怯懦,明明除了父母段立恒是第一个为她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可她退缩了!在看到他被人带到天台,被人殴打的那刻她退缩了,胆怯了,也是这个停顿她失去了挺身而出的时机。
乔楠没想要个答案随口一说,伸个懒腰活动身体,想到又得坐在硬邦邦的座位上呆一整天,整个人都蔫了。
*
段立恒最后还是因为太疼痛获得老范的批准请假回家。
段妈妈今天回来的早;“立恒,听老师说你请假了,伤得严重吗?快让我看看。”
“没事,小伤而已。”段立恒不自然地躲过段妈妈的拉扯,坐下来吃饭。
段妈妈顿了一下:“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柜里有红花油,别忘了用。”
“嗯。”段立恒回应着,夹菜放在自己口中,即便随着咀嚼的动作引起伤痛段立恒也表现得丝毫没有反应。
疼吗?
疼。
可段立恒已经习惯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很小的时候段立恒的父亲就已经去世,早到段立恒的记忆里已经模糊掉父亲这个身影,母亲靠着摆摊将他抚养长大。小时候受了欺负,遭受疼痛,段立恒也会扑到母亲怀里哭诉,可每当段立恒看到母亲因为生活的重担压弯的背影,掩盖疲倦的笑容,头上逐渐增多的白发,明明是与其他母亲差不多的年龄却凭空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他不再流泪,不再诉说。
段立恒简单地冲了个澡,坐在床上将红花油倒在手上,一下一下用力揉在已经乌紫的淤青,浓重的药味弥漫在这个简单用挡板隔出来的房间里。
不知多久,他张开双臂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已经发霉的天花板,渐渐将身躯缩成一团,紧紧抱着明显不适于自己身形的黑色外套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