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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迷雾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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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公主认为,凤神祭典是杀地鬼令的绝好时机。
首先,参加祭典的人很多,方便她下手。
其次,她已打探清楚,凤王为了防止凤神祭当天有地鬼作祟,会派地鬼令巡山,直到祭典结束。
夕颜托人从鬼医那儿讨来了一种兴奋剂,这种兴奋剂的颜色与谷物差不多,混在山鸦的食物里是看不出来的。
她买通养鸟官,把兴奋剂混在山鸦食物里,又把过量的美人笑涂抹在山鸦翅膀上,并嘱托养鸟官在地鬼令来取山鸦之前给它喂食。
如此一来,山鸦一到地鬼令手里不久,兴奋剂就会开始发作,山鸦会不停地拍打翅膀,把翅膀上过量的美人笑扑到地鬼令身上。
涂了过量美人笑的地鬼令,就会成为地鬼们的活靶子。
地鬼令会被地鬼群分而食之,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秘密。
事情如夕颜预料的进行下去,大量的美人笑沾在地鬼令脸上,他果然成了地鬼们的活靶子,魂魄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原本以为事情会顺利的结束,没想到,夕颜又遇到了那个灾星。
她记得他叫景程,负责镇阴劫一案的小仙官,和锦时仙官同在天庭部衙。
当日她闭门养伤的时候,就隐约听到过传闻,传闻说景程仙官怀疑镇阴劫一案另有隐情。
她听到传闻后,每日担惊受怕。她姐姐曦月公主也来问过她此事,被她坚定地否决了。
就这样提心吊胆了几天,又有传闻说锦时仙官不赞同景程的论断,还把他斥责一通。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她虽然忌惮景程,却也不敢轻易有什么举动。因为景程有官职在身,不同于小小的地鬼令,她不能轻易把他怎么样。
没想到,时隔一百多年,这个噩梦般的人又出现了,还亲自负责地鬼令案。
在景程调查此案的几个月里,夕颜一刻也不敢松懈,时时刻刻关注着景程的动静。
景程果然怀疑到了养鸟官身上,于是她制造了一场意外,结束了养鸟官的性命。
她紧跟景程步伐,总是比他抢先一步处理掉线索。因此,几个月过去,景程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谁知,景程又把主意打到了地鬼令的同僚身上。
夕颜立刻派人监视地狱,景程的人果然查到了一个狱卒,而那狱卒也果然知道内情。
她派出去的内应回来告诉她,那狱卒要求把景程仙官找来。
这恰好给了她灭口的时机,真是万幸。
夕颜用狱卒儿子的性命做要挟,逼他跳忘川河自尽。
她知道景程必然会怀疑此中内情,于是,夕颜写了一封信,让她安插的内应交给景程。
那封信是模仿着跳河狱卒的笔迹,以他的口吻写的,是一封写给景程的求救信。
信上说地鬼令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谋杀,凶手是养鸟官。
养鸟官因为与地鬼令有私人恩怨,从而对他怀恨在心,意图报复。
地鬼令前段时间与跳河狱卒一同喝酒,酒后告诉了他此事,还告诉他养鸟官数次威胁,说要杀了他解恨。
地鬼令出事后,养鸟官找到跳河狱卒,并警告他对地鬼令醉酒后说的话守口如瓶,不然会让他儿子死的跟地鬼令一样惨。
跳河狱卒害怕养鸟官真的去动他儿子,便先下手为强,把养鸟官推下了悬崖。
跳河狱卒说如果景程收到这封信,证明他已经跳河自尽了,他之所以写这封信,是为了自己儿子。
养鸟官有一个在凤族当差的哥哥,颇有权力,他很怕他被抓走后,养鸟官的哥哥动自己儿子。
他想用自己的死换来儿子的安全,所以他选择了自尽。
在信的末尾,跳河狱卒恳求景程,一定要护好自己儿子,这样,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景程在看到信后,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说,他的调查方向完全错了?事实竟是如此?
景程从床上起身,坐在灯下,又仔仔细细,把信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这封信把杀养鸟官的过程描述的非常细致,连距离悬崖多远,推他下去的时候崖壁有什么障碍物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景程去现场看过,与信中所描述的并无二致。
这样细致的作案过程,若非亲手所为,是不可能写的出来的。
景程觉得脑子有点乱,他得把之前的所有调查全部推翻,才能理顺思路,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理清楚思路。
到底哪里不对呢?
景程立刻穿衣出门,把沈追风和陈子宜全部叫到了明镜司。
明镜司的议事厅里,沈追风流着眼泪打了个哈欠:“老大,你这么着急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陈子宜迷迷糊糊地靠在沈追风肩膀上,完全醒不了盹儿。
景程扫了陈子宜一眼,把信拿出来,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陈子宜立马惊醒,眼睛睁的滚圆,左看右看:“什么事?”
景程严肃地盯着他,陈子宜这才反过味来,拍拍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道:“不好意思啊老大,我一到春天就嗜睡。”
沈追风道:“你一年四季都嗜睡。”
陈子宜用手肘往后一戳,戳到了沈追风肚子上,沈追风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景程没心情跟他们开玩笑,把信拿出来给他们看:“看看这个。”
两人看完信,沈追风眉头紧锁,陈子宜怀疑道:“当时调查过地鬼令身边的人,没听说过跟谁结了仇啊。”
景程道:“调查时养鸟官已经坠崖死了,没调查清楚也是有可能的。”
沈追风摸着下巴道:“如果这个跳河狱卒真有心求助,为什么我们去找他问话的时候,不直接把信给我们俩,反而舍近求远,让别人交给老大,不信任我们?”
景程道:“子宜再去凤族走一趟,去好好查一查这个养鸟官。追风,你去查喂鸟官出事当天跳河狱卒的行踪。我去监天狱找那个给我塞信的老狱卒。趁现在天色还没亮,低调行事,不准走漏风声,晌午前咱们在明镜司汇合。”
“是!”
陈子宜来到凤族后山养鸟处。此时天色麻黑,他叩了叩鸟舍的木门。
一个打着哈欠的童子提着灯开了门,见到陈子宜很惊讶:“如果我没记错,阁下是阴界明镜司的差役吗?”
陈子宜称是,并说明了来意。
童子把他让进鸟舍,与他促膝而坐,想了想道:“并没有听过这回事,阿羽哥(养鸟官)一向与地鬼令相处的很好,地鬼令常夸阿羽哥养出来的鸟羽毛又亮,又精神气十足呢。我们阿羽哥就更别提了,他十分敬佩地鬼令,说他是不可多得的驯地鬼高手。”
陈子宜又问了一些两人相处的细节,问完后又去药师那里走了一趟,得到的却是相似的答案。
沈追风本着低调的原则,没惊动司狱使,直接去了档案库,把跳河狱卒的档案翻找出来,找到了他的住址。
沈追风按着档案提供的住址,在蒿里镇一溜平房里,找到了跳河狱卒的家。
跳河狱卒家大门紧锁,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
沈追风没办法,只得敲了邻居的大门。
邻居大娘一脸不耐烦地出来开门,沈追风亮出明镜司的牌子,大娘态度立刻缓和了。
据大娘说,跳河狱卒跟他儿子相依为命,前几天他儿子突然失踪了,他在儿子失踪当天跳了忘川河。
邻居们都猜测他跳河是因为儿子失踪,他受了打击,所以想不开就跳了忘川河。
沈追风又问养鸟官坠崖那天,跳河狱卒的具体行踪。
大娘说跳河狱卒爱推牌九,那天他一整天都泡在她们家,跟左邻右舍几个男人在一起推牌九,完了还在她家吃的饭,到太阳下山才回家。
沈追风从蒿里镇小巷走出来,眉头皱的更深了。
信里提供的信息完全是错误的,这么明显的错误一查就能查出来吧。
所以造假信的人是要干什么呢?大费周章地折腾他们,推延时间?
还是说………糟了!!
景程从明镜司出发去背阴山,不打算像平时那样走大路,他怕打草惊蛇,所以选择了不常走的小路。
这条小路阴沉沉的,路边开着火红的彼岸花。因为凌晨的关系,路边的花花草草结了一层薄雾,散在路上让人辩不清楚方向。
景程盘算着等会儿见到那个老狱卒该怎么问话,正想的专注,忽然一阵尖锐的啼叫声刺破夜空,远远传了过来。
这是……
几只地鬼如鬼魅般从树梢跃下,片刻间包围住了景程。
地鬼们双目赤红,长喙往下滴着黏液,黏液落在彼岸花上,彼岸花变得焦黄,瞬间枯萎了。
是毒地鬼!他被毒地鬼包围了。
景程第一反应是他没带腰刀,地鬼数量有点多,而且还是毒地鬼。
他不能接触它们,这样赤手空拳的单打独斗,他的胜算究竟有多少呢?
正想着,两只地鬼鸣叫着扑了过来,景程一避而过。
可是落脚点正有只地鬼等待着,那只地鬼一下子扒上了景程的后背,利爪死死勾住他的衣服,又尖又长的嘴向景程脖子刺去。
景程惊慌之下,叫出声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腰刀迅速起落,那只毒地鬼便被砍成了两半。
景程看清楚来人的脸,意外地道:“怎么是你?”
那人一笑:“别来无恙啊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