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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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两次的没关系，扔多了这不也挺浪费的嘛。现在外卖不便宜啊，我看着都心疼呢！”
尽管不是赵大叔的钱，但老一辈的看着这样的孩子难免要多嘴几句。
赵大叔继续喋喋不休：“更何况...”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门卫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您好，您的车位被别人占了是吧？我这就找人处理，您先别急，我们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赵大叔急急忙忙地戴上眼镜，两根手指在碎了屏的手机上笨拙地点来点去，找相关人员处理车位的事。
云意于心不忍：“算了，叔，我给江予怀带上去吧。”
但一进家门，刚被冷气环绕的那一刻，云意就不想再“吭哧吭哧”爬上楼去给江予怀送外卖。
没别的原因，他不配。
瘫在沙发上，云意打开新加的班级群，手指滑到江予怀纯黑的头像上，点了一下，就弹出来了一个感叹号，紧随其后的是：无法通过群组添加其为好友。
这人都什么毛病！
云意轻声“呸”了一口，烦燥地打开了5栋业主群，准备艾特江予怀，一无所获。
也就这会儿，她这才想起，在保安大叔唠唠叨叨说的一大堆里，提到过江予怀不在业主群里。
不过，4楼两个业主都在群里，但都不是江予怀。
一个是叫[嗳了、痛了]的非主流络腮胡男人，朋友圈里全是花枝招展的求偶自拍与伤感文案。
这个男人云意在电梯里见过几次，她微妙地觉得，他应该是不会有儿子的。
宜园国际是一梯两户，如果江予怀和这个非主流络腮胡没关系，那么就剩下一个岁月静好的莲花头像了。
她没必要为外卖这点小事就去找江予怀的家长。
最后，云意还是联系了谢子鹤。
Cloud：[给我个江予怀的联系方式，或者告诉他，保安叔叔让我帮忙，给他捎外卖，通知他今晚务必来我家拿外卖。]
AAA天下第一帅鹤：[OK!我发消息给他了，不过老江要晚一点才能到家，晚自习结束后老吴叫他去了办公室。]
AAA天下第一帅鹤：[坏了，老王带着金属探测仪来查寝了，我藏手机去了，你明天也千万别带手机，老王一定会查！拜拜！]
都晚上十点多了，还要谈话？这得犯了多大的事？
是因为暑假作业没动几笔字？还是考试睡大觉？又或者因为杯子礼盒的事，老师误会江予怀早恋？
江予怀这个人劣迹斑斑，云意都不清楚究竟他是因为哪件事被判的死刑。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清脆的门铃声响了起来，监控里是江予怀。
打开门，就看见了江予怀单手插兜站在门外，大概跑回来得有些热，他不耐地扯了扯领口，露出了漂亮的肩颈，泛着淡淡薄粉。
云意开门后打量了江予怀一眼，他下午为了睡好觉，特意戴的鸭舌帽没了。
碎长的卷毛刘海被鸭舌帽压得有些炸毛，桀骜不驯地翘了起来。
不知道他这卷毛是烫染的还是自然卷。
云意提起外卖递了过去，“你外卖。”
“谢了。”
见他接过去，云意便要关门，但没想到江予怀却问：“云意，你知道怎么交水电费吗？”
这时，他手里攥着的手机发出了一道电量不足的哀鸣声。
眼前的男生鬓角微湿，一看就是从学校跑回家的。
“你家水电欠费了？我没交过水电费，我问问我哥。”云意顿了顿，按了免提，打给云洲：“哥，家里怎么交电费啊？”
家里的水电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都是云洲管的。
扩音器那头格外的嘈杂，还混了几声呜咽，云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云意根本听不清。
“你说什么？”
过了一分钟，云洲似乎是来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儿了，他急促地开口：“家里停电了？你等会啊，我两个室友受了情伤正闹自杀呢…”
自杀？
然而，等了一分钟，扩音器里只剩下了一阵巨大的枪击声。
“草！你们分手就分手，在游戏里求死算什么男人！”
原本绷紧的心骤然一松，云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谁让云洲非要拉失恋的舔狗去网吧打游戏？活该！
“哥，家里没停电，我帮邻居问的，所以怎么交水电费啊！”
云洲：“让人住酒店去，别多管闲事。大晚上别随便给人开门，我20分钟后就回家了。”
不等云意回答，扩音器里就只剩下了冰冷的“嘟嘟嘟…”
云意朝江予怀眨了眨眼，望了望他热得逐渐泛红的额头，“你要不先在我家待一会吧？先在我家给手机充个电，我给你找双新拖鞋。”
江予怀想要拒绝，但看见手机电量在短短几分钟里就掉到了5%，不得不点头道谢。
家里没来过客人，新拖鞋都藏在鞋柜深处。
云意在鞋柜里东翻西找，她才来宜城不久，之前云洲基本都住宿舍，家里有保洁阿姨打扫，哪里都不脏，但东西摆放是一塌糊涂，云洲也从不让阿姨整理。
“我帮你问下物业吧。哎，对了，要不要我把你拉进业主群里？这业主群没什么广告，不吵人，加个群方便多了。”
云意一边找拖鞋，一边忍不住吐槽：“你是没外卖快递吗？没业主群这几年怎么过的？自己亲自去拿啊？你也不嫌远。”
云洲新买的拖鞋被好几双鞋压着，云意伸长了手指，才艰难够到了鞋边，然后就听见江予怀冷淡的声音：“不用找了，我回家了，谢谢。”
“啊？”
此时，云意膝盖正半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整个脑袋都钻进了鞋柜里，她不可思议地扭头，一时不查脑袋直接撞上了上头拉开的抽屉，疼得龇牙咧嘴。
她揉着头，对着江予怀背影骂道：“喂！江予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然而，江予怀一声不吭，头也不回。
这什么人啊？不想进来就说啊！她跪在地上找拖鞋容易吗！
云意压了压眼皮，不爽地踢了脚柜门。
云洲这都买的什么破柜子！
*
昨天考了一天试，晚上又折腾到那么晚，第二天云意早上压根起不来。
一中的早读6点半开始，最迟6点就得起床。
云洲早在前一晚就预约第二天早上的出租车送云意上学。
但一中门口那条路上挤得到处是车，电瓶车、私家车都混在狭窄的非机动车道，出租车被堵得不得寸进。
云意干脆就下车走了。
步入九月，不管中午有多热，清晨扑面而来的水汽里总杂着几分凉意，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拉长两边梧桐树的影子，光影斑驳，随风摇曳。
可惜无人欣赏这样的清晨。
路上全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一个个脸上充满死气，毫无上学的动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旦走过某个点，就像开了二倍速一样跑了起来。
“啊！是江予怀！快跑！”
“坏了！我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了吗？秋田狗会杀了我的！”
“跑不动了呜呜，我恨早读！我恨一中！”
昏昏沉沉的云意被这些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就见在一群慌忙跑路的人里有个男生正慢慢悠悠地走着。
他的肩膀随着步伐起伏自然，不少人都从他身边疾驰而去，但他却依旧不急不躁地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两手空空，逍遥自在，除了江予怀还能有谁。
昨晚江予怀的莫名其妙，云意还记在心里，她只想赶紧和他两清。
于是，云意快步走了上去。
“江予怀，你校服在我包里，灭菌杀毒都做了，保证干干净净，放心，衬衫也熨烫过了，我现在给你？”
这些活儿当然都是云洲大半夜干的。
江予怀瞥了眼女生的身后，她今天又换了个新的书包，五颜六色的玩偶吊坠随她的动作左右摇摆，格外轻快灵动。
嗯，新书包肯定是干净的。
江予怀收回视线，“你到班上再给我吧。”
云意“嗯”一声，便不欲和江予怀多言。
只是，才和江予怀并行了几步，云意已经看见好几个学生惊慌逃窜的身影了。
他们原本还慢吞吞的，一看见江予怀就像见了鬼，不要命地往前跑。
而且，这几个学生全是高二的。
昨天谢子鹤给云意科普过，学校三个年级的校服款式都是一样的，但在个别细节上却并不相同。
云意问：“江予怀，怎么高二的学生一看见你就跑啊？”
“情况嘛，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的原因...”江予怀语气微顿，恍似欲言又止。
“？”
而后男声欠欠的：“但具体的原因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果然，她到底为什么会指望一条狗能说人话。
但很快，在校门口云意就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跑那么快。
六点半一到，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一中，门口的电子门应声合上，十来个学生被凶神恶煞的光头教导主任拦在门外。
而云意就是那十几个学生之一。
对于目前的处境，云意有些懵，只能竖起耳朵去听身后几个学生的窃窃私语。
“嘶，完了完了，我就知道看见江予怀多半就代表要迟到了...”
“学长，我高一的，你们说的江予怀是谁啊？为啥看见他就代表要迟到啊？”
“哎，瞧见没，最前头那个最高的，就是江予怀。如果以后在上学路上看见他，你要是跑得很快呢，就死命跑吧，要是跑得慢就别废那个劲儿了，因为来不及了，反正都要迟到，省省力气。”
教导主任王秋田昂首挺胸地站在学生面前，一眼就在十几个人里认出了那个懒散惫怠的高个男生，“腾”地一下，心头火气直冒。
王秋田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江予怀面前，痛心疾首地骂道：“江予怀！你昨天考试都睡了一天了，今天还迟到？这么多觉都睡不够吗？你上学期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是怎么向全校师生承诺的，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王秋田那像花生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被背叛过的痛心，活像个被负心汉辜负的怨妇。
江予怀点点头：“王主任，我下次一定。”
在王秋田看来，江予怀像是在说：“我承诺我再也不迟到了，再迟到我就再承诺吧。”
王秋田气得手指颤抖，还想再骂几句。
见状，江予怀默默后退两步。
他这一退，恰好与云意并排。
这下，眼尖的王秋田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一群黑白校服里的唯一异类。
云意为了合群，今天也穿了一件黑白色学院风的短袖，乍一看是不突兀。
但王秋田是谁了？他天天在校门口逮人不穿校服，人送外号秋田犬。
王秋田目光炯炯地盯着云意，神色相当危险，“哎，这个女生你怎么回事？你校服呢？校牌呢？”
云意：“老师，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校服还没发下来。”
“校服这事你得积极点，你是转学过来的，不会单独给你订校服，校服在学校超市就能买到，你为什么还要等人给你发？这些事不该早在开学前就问清楚了吗？”
谁会想得到一中的校服要在学校超市买啊？！
云意面上不显，心头却闪过一片气急败坏的弹幕。
王秋田有意在新学期初杀鸡儆猴，对待第一天就迟到的人完全不留任何情面，尤其是新生和转学生，更需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对着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教育。
“和学习一样，其他事也要有主观能动性啊，哪怕是转学过来也不该是你迟到的借口，你在开学前就应该把一中的作息牢牢记在脑子里！”
云意佯作羞愧地低下头：“老师，下次我一定记得，不会再迟到了。”
说完，趁王秋田再次滔滔不绝前，云意恶狠狠地剜了眼江予怀。
云意在转进一中前扫过一眼一中论坛，那时正好是新生入学前，论坛里有个好心的学长告诫学弟学妹一定要穿校服，因为一中有个非常在意校服的教导主任，只要不穿校服，就能得到教导主任全部的关注。
有人称，衣有误，秋田回顾。
对上云意的怨念，江予怀耸了耸肩，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江予怀绝对是故意的！这就是祸水东引啊！
王秋田骂了个痛快，挺着啤酒肚又看了眼时间。
“行了，一大早的，瞧你们一个个没生气的样子！”他挥了挥手，“来，你们排成三排，都把头抬起来，我们拍个照，我等会发在全校老师的群里，让你们班主任来好好教育你们！”
这话一出，谁也不想站第一排，一个个都往别人身后挤，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江予怀无所谓地站在第一排，半倚着校门口的梧桐树，纵然是宽宽大大的黑白校服也能看出少年的个高腿长，配着身后金光熠熠的校名，仿佛是在拍招生宣传照。
在等待其他人排队的同时，他就这样肆意散漫地站着，漫无目的地望着四周。
直至看见了云意。
身边的少女肌肤透白，眼底散着淡淡的困意，嘴角微微翘起，两边漾起浅浅梨涡，最值得注意的是，她正用两根手指在脸颊处笔了个“耶”。
似乎不是特别满意自己的拍照姿势，还在细微地调整着手指角度。
她听清刚刚王秋田说了什么吗？
察觉到身侧的目光，云意偏了偏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江予怀，面无表情：“看什么看？”
女生突如其来的直视使江予怀一怔，他倏地垂下眼，错开视线，顿了顿后，又把王秋田的话重复一遍：“这照片是给班主任看的，会发在学校的教师群里，让班主任来认领。”
“真的会发吗？”
“真的会发，群里人很多。”江予怀难得好心地再提醒一遍。
“那我就更得注重形象管理了。”一边说着，云意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小镜子，仔细理了理耳边碎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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