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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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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两人忐忑不安地回到营房,又不安地躺在床上,海因茨的直觉告诉他,斯米尔诺夫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毕竟,他们是在战俘营里打架,并且把人的脸打青了。这可不是件小事。
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海因茨他因为“破坏秩序罪”被关进了单人牢房。
海因茨所在墙角,看着那厚重的木门,门外时不时传来看守的嬉笑声。
就在“黑屋子”的这半天里,他一直不停地在想昨天那件事情。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理由,他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生气,还冲动打了人。
海因茨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干的事情蠢极了,现在他只想在营房前上吊,这样或许能够保存些许颜面。
他抱着头,眼中净是忏悔。
斯米尔诺夫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转营人员的名单。他的指关节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这么多人……”
“少校。”布琼尼走进来,把一沓医院的报告拿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把头从满桌的文件中抬起。
“维诺格拉多夫少校已经把最近的病患和因病离世的死亡人数都整理出来了,还有医院里的人员这三个月的工作报告,您看看?”说着,他把足有一指厚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
斯米尔诺夫对着这沓文件感到十分的无奈,他整个人端坐在椅子上,一副绝望的表情。他认命般坐起身,翻开了第一页,他朝着布琼尼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你先回去吧,等我看完它。”
看了不到一半,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吼。他披上军大衣往外走,刚推开门,便看见有两个士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他们一脸愤怒,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他们看见斯米尔诺夫时明显愣了一下,仿佛他现在站在门口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
其中一个士兵走了上来,说:“少校,东边那个军官营房在绝食抗议,还罢工,就待在营房里。”
“绝食?罢工?”
“没错!”
“带我去看看。”
斯米尔诺夫跟着两个士兵前往东边的3号营房。到了地方,士兵们把门推开。
随着大门的敞开,一群军官坐在自己的床上,也不乱动,营房内十分的安静。他走上前去,站在他们的中间,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去干活?”他的声音冰冷,眼珠左右转动,观察着这群战俘的反应。
所有人抬起头,其中一个人站起身,缓慢地走上前,他走起来一瘸一拐,脚上穿着破烂的木鞋。
“长官……我们要抗议!”他大声说着,声音铿锵有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你们……”斯米尔诺夫看着他,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上下打量这名战俘,挑眉笑着说:“要抗议什么?”
对面皱着眉,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身旁的一个人站起身来,这人身上的衣着和那人一模一样,同样的制服,同样的木鞋。
斯米尔诺夫清楚他们这群军官脚上为什么穿着木鞋,但他不想管,德国人的恶劣品行根深蒂固在所有人的心中,他们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他们犯了罪的事实。
“伙食……太少!”这名德意志军人攥紧了拳头,“已经有很多因为营养不良而死去的人了!我们要营养均衡,并且……伙食要好!”
另一个人忙接道:“我们不是要多好的伙食,但至少不能再有人因为伙食问题死人了,你们要遵循《日内瓦公约》”他越说声音越小,气息越弱,丝毫没有刚才强有力的气势。他低下了头。
“带头的人是谁?”斯米尔诺夫看了看站着的人群,他们从他刚进来时就站了起来。
“我们两个!”刚才说话的那两人喊道。
斯米尔诺夫点点头,对刚才跟来的两名苏联士兵说:“违反纪律,把他们两个带走关上几天禁闭。”
两人明显还想说什么,但斯米尔诺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就离开了营房。
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斯米尔诺夫把刚才没有看完的报告拿起来,打算去营地医院找叶戈尔·安德烈维奇·维诺格拉多夫聊一聊。
“叶戈尔……”他推开叶戈尔办公室的门,叶戈尔坐在椅子上写着写什么。
叶戈尔作为战俘营里的主治医师还是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的。
叶戈尔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便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双脚搭在办公桌上,一脸的得意。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衣摆垂下,几乎要碰到地面。他双手交叠,手肘撑在扶手上。
斯米尔诺夫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幅嘴脸,便也由他去了。他把门关好,走到办公桌前把资料放在上面,随后双手抱胸,嗔怪道:“行了叶戈尔,你看你那副模样,像话吗,把脚放下去。”
“我说不呢?”
“我说什么你都要反驳,你想做什么?把脚放下来。”
叶戈尔笑着把脚放了下来,又起身牵住斯米尔诺夫的手,拉到嘴唇边,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下。
斯米尔诺夫眯着眼睛,想要把手抽回来,但奈何叶戈尔的力道实在太大,拽不回来。叶戈尔抬起头,对他挑眉。
“想恶心我?”他仍然是那副笑脸,但眼神中却透着些许宠溺。
“我哪敢啊,少校先生。”他松开他的手,把他放在桌上的文件拿起来。
斯米尔诺夫被他逗笑了,他总是这样,总爱逗他,让他开心,“还说不是,你胆子大得很。”
叶戈尔回了他一个微笑,说:“说吧,有什么事情。”他翻了翻报告,想要看看斯米尔诺夫的看法,却发现上面没有一个字是属于他的,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他从叶戈尔的手中接过报告,把它放了回去。
“你有事才会来找我。”
“为什么?”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斯米尔诺夫搬来一个椅子,坐在叶戈尔的身旁。他指着那些报告,眼睛看着他说:“你给我说说医院最近的情况。”
“我报报告上写得很清楚了,你直接看报告就行。”他满不在乎,一边敷衍地回应斯米尔诺夫,一边整理自己的其他文件。
“你好好回答我。”斯米尔诺夫起身,搂住他的胳膊,眨着眼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这么敷衍我。”
“是吗?”叶戈尔转过头,另一只手握住他手,“我是你的唯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