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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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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硝吓得一蹦,东瞧瞧西看看好像很忙的样子,赶紧挑开了话题:“那个,快到时间了,我来叫你起床。”
这枚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让陆昀铮误会他要偷戒指,那不就毁了!
但他的尴尬和掩饰落在对方眼里,就有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了,陆昀铮垂眸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抬眼看着他。
目光闪烁遮遮掩掩,就是不肯跟自己对视,陆昀铮脑中突然浮现昨晚这人耳尖泛红来“捉奸”的模样,跟现在的神态有些相似。
他被闫硝缠了那么久,头一次开始认真观察起这个人来。
那个令陆昀铮疑惑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如果不是为了林家,那闫硝这么热情地缠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
关助理这时敲门进来,打断了陆昀铮的思路,他们开始交流起工作。
处在尴尬中的闫硝终于获救。
他掐算好时间,又做了一杯咖啡出来,放到陆昀铮手边:“给,你要的咖啡。”
陆昀铮似乎忙得很,看也没看,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后整个人顿住了,眉头深深压下去。
这根本不能叫一杯咖啡,这应该叫咖啡浓缩液,苦得他舌根都麻了。
他把杯子撂下:“你没尝过吗?”
“哦,没有,我不爱喝这个。”闫硝大大咧咧告诉他,“怎么了,不好喝?”
“拿去喂猪,猪都不喝。”陆昀铮简单评价。
闫硝嘴快地小声嘀咕了句:“那你还喝。”
陆昀铮的眼刀瞬间飞过来,闫硝立马认怂,笑呵呵地:“开个玩笑嘛,我尝尝。”
说完,他直接端起被陆昀铮嫌弃的那杯咖啡,干脆利落灌了一大口。
靠,毒药。
差点一口喷出来,但瞧见陆昀铮盯着他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是有点苦哈。”
这举动可把关助理吓了一跳,陆昀铮向来忌讳跟别人同用一份餐具,就算是别人喝掉他碰过的东西,也是一种冒犯。
可这种“冒犯”放在闫硝身上,又因为他的身份变成了一种“暧昧”,更带了点试探边界的意味。
关助理立马去看陆昀铮的表情。
果然他老板正盯着闫硝手里那个杯子,脸色阴沉,似乎风雨欲来。
不知者不怪,他是不是得为了老板的家庭幸福,站出来做个和事佬啊?
没想到陆昀铮盯着闫硝呲牙咧嘴的表情半晌,懒懒地冒出一句:“你对‘有点’的定义还挺宽容。”
闫硝听着这阴阴的语气,知道陆昀铮是在冷嘲热讽,毕竟自己实在不着理。
突然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糖,递过去之后,灰溜溜地开始找补:“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了。”
陆昀铮看着放在桌上的糖,没有动,把那句“下次”来来去去咂摸了好几遍,发现闫硝真是坚持不懈在给他制造彼此亲近的幻觉。
是不是未免有点入戏太深?
下半场展会即将开始时,闫硝突然接到了宠物托管中心的电话。
他这才想起,那天陆昀铮找他说的也是狗的事。
托管中心终于联系上了人,告诉闫硝小狗的情况不太好,因为长期吃不上饭营养不良,还发现了细小,已经送去宠物医院救治了,问他有没有时间去看看。
闫硝的人生里,与动物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人多,他最听不得这种事。
哪怕那只是他捡来的流浪狗。
好歹也做了小狗几天的主人,他总要负责到底,可就这么跑了,算不算工作时间擅离职守?
挂了电话,闫硝立刻去问了陆昀铮,说他有点事可不可以先走,想挣得对方同意,然后光明正大地旷工。
他这样的人,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焦急的时候一双小狗眼都耷拉了,特别无助地望着陆昀铮。
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对陆昀铮来说,这个人的去留根本和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更用不着征求他的同意。
好像闫硝擅自离开,自己就会生气一样……
陆昀铮摆了摆手,看着闫硝一路小跑着下了楼,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这么着急的样子实在少见,他是去急着见什么人了?
一整个下午,陆昀铮都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他现在看似对陆家的产业插手不多,像个因为失势和残疾就堕落的纨绔,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伪装的成功。
展会上不少项目都有陆昀铮暗中推动,所有人都一无所觉。
傍晚,迈巴赫载着人驶入西郊的伴湖山庄,陆家主宅的面积占据了半个湖泊的边界,雄踞一方地理位置极好。
自从陆父去世,陆昀铮很少回来参加家宴,这次如果不是为跟他姑姑沈云岫聊婚事,他也不会回来。
两人到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会,沈云岫一边喂着湖里的大胖锦鲤,一边跟她这个小侄子聊人生大事。
说起来,陆昀铮小时候那些事,真是让人担心他这辈子找不到个伴儿。
但听陆昀铮终于亲口把婚事定下,沈云岫安心了不少,等过两天约上林家一起谈一谈,就可以敲定订婚事宜了。
要结婚的人反而一脸平静,望着月光倒映的湖面,眼神静默淡然。
沈云岫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问他:“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不能自己把事定了,那个孩子愿意吗?”
她跟闫硝只通过一次电话,对那个开朗又礼貌的孩子,沈云岫还挺喜欢的。
陆昀铮闻言,暗自腹诽,他简直愿意的不得了。
就闫硝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样子,三两句话不离以后,看着像是狂妄地要跟他过一辈子,林家大概也想这样拴住他。
但陆昀铮没这意思,他早就给这段婚姻加了一个期限。
“他不愿意我又不会逼他。”言下之意是,既然闫硝半点也没有提出异议,那就是愿意的。
沈云岫笑了笑:“听容姨讲,你把小硝带回家了,今天还去给你送饭,他讨你喜欢是不是?”
陆昀铮喂鱼的手动作一顿。
在半空停了一会,又把鱼食丢下去,姿态有些倨傲:“没这回事,合作而已,姑姑别多想。”
他拍了拍手上沾上的东西,抽了几张纸巾擦净手,不肯继续喂了。
这副样子突然让沈云岫想起一个画面。
很多年以前,她问小陆昀铮喜不喜欢新买的鞋子,这小孩能倔强地把鞋子的缺点挑出一大堆,但就是不脱下来。
沈云岫笑意更盛了。
她是个骨相皮相俱佳的美人,岁月反而沉淀了馥郁的气质,笑起来很明艳,陆昀铮其实有三分像她,尤其是笑起来。
但她都快忘了,他真正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只隐约记得还挺讨喜的。
叮咚一声。
陆昀铮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居然是条微信好友申请,申请理由一栏写着——我是林硝,有点事想问你,通过我呗。
后面还跟着一个“求求了”的表情包。
但这人的微信名字是“AAA风痕跑马场小闫师傅”
陆昀铮蓦地哼笑一声,看来这人对自己的新姓氏还没能适应良好呢。
“有什么好事吗?”沈云岫轻声问道。
陆昀铮一愣,笑容立马收起来,把手机一关,看着她:“没有,天气热,我陪姑姑回去。”
“好。”沈云岫由着他,没有追问。
另一边的人好友申请发出去半天,一直没得到回应,闫硝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了。
倒不是因为陆昀铮不通过他的申请,时间太久,闫硝自己都快把这事忘了。
只是医院里那只小黑狗,今天做了手术治疗,目前情况恢复还不错,但他的去处是个大问题。
闫硝没有固定居所,他们家的房子半年前就卖了,之后都住在马场的员工宿舍里。
为了凑治疗费,他这半年来真正能在宿舍待的时间也少,闲下来不是去做帮工就是在医院陪床,这里睡一晚那里待一宿,根本安定不下来。
就算被林家认回,亲爹妈顾虑养子心情,也不愿把他接回家,闫硝只能辗转在各个酒店落脚。
他这种情况,没办法收养这只小狗。
所以闫硝打算在朋友圈里问一问,给小狗找个主人,可问了一圈,结果并不理想,他甚至都把主意打到陆昀铮身上去了。
他有把握这么问也是因为
——今早在陆昀铮家的花园里看到了狗窝,虽然没有看到狗。
闫硝把脸埋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微信响了。
还有好几个人没有回他消息,还是有希望的,所以他立马蹦起来去看。
是陆昀铮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并且发了消息过来。
【陆昀铮】:什么事?
十分冷漠疏离的三个字,跟他本人一模一样,但那又如何,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
闫硝怀着激动的心,试探着打了几个字。
【闫硝】:你想不想养一条小狗?
【闫硝】:很可爱的!
【闫硝】:它很小,吃不多,也很乖不会拆家。
【闫硝】:小狗照片.jpg
像是怕文字没有说服力,闫硝发了好几张小狗的照片,都是今天刚拍的。
一连无数条信息哗啦啦蹦出来,安静的车内铃声响个不停,陆昀铮不耐烦地关掉了提醒音,世界终于清静。
等消息停了,他手指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这是唯一一张与其他都不同的——
这张照片里有闫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