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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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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天边的霞光开始蔓延,比赛散场,闫硝送陆昀铮去到停车场,脑子里正琢磨自己一会该怎么走。
牧场位置建在郊区,交通不是特别便捷,又是大型赛事刚散场,班车估计挤不上去,打车可能也够呛。
他扶着陆昀铮进了车子,转身就想走,却被叫住:“去哪?”
“啊?”闫硝停下了,“我回去啊。”
“你打得到车?”
“可能打不到。”
“上来。”
闫硝还没反应过来,陆昀铮垂眸冷冷道:“不上就关门。”
闫硝有点惊喜,陆昀铮这是主动要送他!
机会难得啊,他赶忙绕到另一侧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闫硝报了一家宠物医院的名字。
陆昀铮原本支着下巴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
闫硝在后视镜中对上了他的眼神,不问自答:“小黑狗今天就能出院了,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领养,我得去看看它。”
他暗中观察着陆昀铮的表情,其实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微信,但转而又觉得这个问题也很蠢。
不回肯定就是不想要啊。
陆昀铮却懒懒地说:“我对你的事没兴趣,不用特地告诉我。”
闫硝讪笑一下,暗中腹诽,明明刚才在马场还因为自己没跟他说实话就发火,他这句话听着就很没有说服力。
手中握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宋兴澜三个大字明晃晃摆在那。
闫硝看见陆昀铮眉头皱起,显然是看见了。
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接,但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陆昀铮抬了抬下巴,轻飘飘地说:“怎么不接?”
闫硝也不知道为什么,接个电话都变得鬼鬼祟祟,电话里宋兴澜说话总好像带着勾子,听着怪别扭的,问他是不是坐陆昀铮的车走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闫硝下意识偏头,发现陆昀铮也在看他,目光带着直白的审视,眉头下压神色恹恹地。
他收回目光,想要快速结束战斗,打哈哈混了过去,对方却起了新话题,似乎想要收养那只小土狗。
即使闫硝有意压低声音,对话声在寂静的车厢内还是显得很突出,他们的谈话内容简直是现场直播。
陆昀铮不动声色盯着后视镜里的人,看他小嘴叭叭聊个没完,放在腿上的手一下下点着膝盖,听见闫硝拒绝了宋兴澜的时候,陆昀铮隐隐挑了挑眉,唇角微动。
“宋总一片好意,怎么不领情?”他问道。
闫硝诚实地说:“给他养的话,我大概就不能去看小狗了。”
这个理由直白得几乎有些幼稚了。
陆昀铮笑了一声,连带着低咳几下,让他的笑听起来多了几分沙哑的性感。
闫硝忧心地望过去,发觉陆昀铮的脸色在灯光下白得有点过分,到了不健康的地步,反衬得唇色更深了。
“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脸色有点白,会不会下午吹风发烧了,有看医生吗?”他抬起手背想要往陆昀铮额头上贴。
陆昀铮偏头躲开:“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晒得这么黑。”
“真的黑吗?我没注意过。”闫硝赶紧低头看了看胳膊,是健康的肤色,他喃喃道,“我觉得还好吧。”
闫硝抬起头来,见陆昀铮抬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像是头疼的症状,问:“头疼吗?”
“要不我给你按按?”
他怕陆昀铮觉得他无证行医,遂补了句。
“我的手法是跟护工学的,还可以呢。”
陆昀铮手指撑着额角,抽痛在头部蔓延,让他看什么都厌烦,瞥着闫硝的眼神似乎有些怀疑。
闫硝继续卖力地推销:“试一下吧,没用的话我就不按了,不会把你按坏的。”
陆昀铮没出声应准,只是后仰靠住头枕,闭上了眼睛,分明是一副坐等他伺候的样子。
没事,闫硝自认为已经习惯了,心底可以毫无波澜得把钱挣了。
他把手指搓热了以后,先是在陆昀铮的太阳穴位置捂了会,随后找到穴位处轻轻揉按起来。
这个姿势其实挺别扭,他不得不靠在离陆昀铮极近的位置,胳膊撑在靠椅上,脸就悬在陆昀铮巴掌远的地方。
熟悉的冷调香钻进鼻息,好似雨后的森林,清新又醇厚,还挺好闻的。
按了会,陆昀铮没有抗拒,闫硝便慢慢把手指探进陆昀铮的头发里,轻轻揉按起来。
温热的指腹力道适中,摩擦皮肤的地方微微发热,陆昀铮眉心里突突跳的筋缓和了许多,精神渐渐放松下来。
人这种时刻比较好说话,闫硝想要最后努力一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领养小黑狗吗?”
说话间热气全喷在陆昀铮耳朵上,痒的人心烦,他睫毛颤了颤:“别在我耳边说话。”
“哦,”闫硝离他远了点,“那天你让我思考自己有什么价值,我好像除了比较会照顾动物之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挺有自知之明。”陆昀铮闭着眼道。
“那不然你雇我给你做驯马师呢?训犬我也会一点,而且这样以后我也方便照顾你。”
陆昀铮半睁开眼,问他:“这就是你献殷勤的目的吗?”
“那,有用吗?”闫硝眼睛亮亮的。
陆昀铮“啧”了声,抬手把他的手挥开了,撑着座椅坐直了身子:“勉强吧。”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处步行街旁边,这里地势复杂,车辆不好开进去,去宠物医院的路只能下车步行。
闫硝不确定陆昀铮那句话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他去开车门前,回头问陆昀铮:“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小家伙已经能出院了,今天就可以把它接回去。”
看他这猴急的样子,陆昀铮反倒气定神闲,毫不留情道:“不去,你把狗带出来,动作太慢我就不等了。”
那就是同意养了!
闫硝自动把陆昀铮的话翻译成这句,顿时乐开了花,兴致勃勃下了车,一路小跑着蹦上台阶。
进了医院大门,他电话联系当值医生之后,在二楼观察室见到了睡熟的小黑。
小黑狗其实并不叫小黑,它还没有名字,只是通体连眼珠都是黑的,闫硝暂时给他安了这个称呼。
这会小黑安安稳稳趴在观察仓里,睡成了一只小懒猪。
前腿上绑着白色绷带,小下巴搁在前腿上,小声打着呼,比那天在酒店见到它时胖了一点,毛发都变亮了,看起来还挺悠闲。
闫硝放下心来,扒着笼子边,笑吟吟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声报喜:“别睡了小黑,我给你找到新爸爸啦,以后就有家喽!”
小黑溜圆的小眼珠睁开,跌跌撞撞爬起来舔他的手指,闫硝索性把狗抱起来,掏出手机对着小狗脑袋拍了两张照片。
还边拍边念叨:“来,给你新爸爸看看照片。”
小黑不明所以坐在他腿上,对着镜头啊呜打了个打哈欠,闫硝满意地选了几张发给陆昀铮。
手上飞快打着字,嘴上也不闲着:“你新爸怕吵,你乖乖的让他把你留下,往后就能吃喝不愁,不会再像我一样到处流浪了……”
这话说到一半,闫硝自己先愣了愣,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的一些事情,总在这种突然的瞬间被想起。
说起来,他的身世经历跟这小狗还真像,狗血的“抱错”事件发生后,他的第一任父母双双意外去世,在福利院待了几年,被现在的养父母带回家。
养父母对他很好,但架不住工作忙碌,养父时常把他带去工作的马场,有时凌晨下了班,要去马舍的草窝子里,把跟马睡在一块脏兮兮的闫硝捞出来,再扛回家去。
算不上是颠沛流离,但打小居无定所是真的,没想到被亲生父母认亲之后,还要天天住酒店。
即便不想承认,闫硝内心深处对拥有稳定的居所是有执念的,但这点对现在的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奢求。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闫硝低头一看,发现对话框里的文字还没来得及编辑完,就先收到了对面的回信。
【陆昀铮】:还玩起自拍来了,是不是忘了还有人在楼下等你?
【陆昀铮】:它毛怎么秃了,好丑
闫硝猛地回过神来,对啊,陆昀铮还在楼下等他。
他把打好的字删掉,又重新编辑了回复。
【闫硝】:因为做手术所以剃了一些嘛,但是很快就会长好的。
【闫硝】:而且医生说它恢复得很好!
【闫硝】:小黑以后就是你的狗了,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回完消息,闫硝把狗放了回去,跟着医护下楼办完手续,顺便捎了个航空箱回了二楼。
这个时候小家伙已经完全醒了,刚睡饱精力正旺盛,活蹦乱跳地咬笼子,闫硝只好放它在地板上走了两步,看着它小黑尾巴甩个不停,心情也畅快了些。
“汪!”一声犬吠突兀响起。
闫硝一抬头,瞥见一只小腿高的杜宾犬昂首走过来,没有牵绳,后面跟着几个人,穿着非富即贵。
杜宾盯上了小黑,见没人拦着它耍威风,慢悠悠停下来,身子往前趴了趴,毫无征兆地又叫了几声。
小黑吓得一哆嗦,小腿一拌跌在地上,闫硝看那狗眼神不对,暗道不好,赶忙把小黑抱起来,警惕地盯着杜宾犬。
“麻烦可以给它拴一下绳子吗?或者能不能让我们过去一下?”
人群应声看过来,似乎有人认出了闫硝,小声议论。
“唉?这好像是林少说的那个便宜哥哥吧?”
“真是他啊,这么巧,看这穷酸样,就这么进林家真是便宜他了。”
“就是他要跟我络哥争宠,想白嫖络哥的家产?是不是有点忒不要脸了!”
嚯,好大一顶屎盆子扣下来!
这些人八成是林知络的朋友,看这样子,是要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