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一局复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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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相思很快就将刚才的小插曲忘记，准确来说，忘记了要推断顾锦书是什么身份的事情，只记得刚才耳边的呼吸声，脖颈处的湿热气息。
现在就连想起，柏相思都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连城举着手机，亦步亦趋地跟着柏相思走，一边注意让柏相思在直播画面里呈现最漂亮的样子，一边注意这会儿走到了哪儿。
柏相思出去之后，率先看到的是一个菜园，菜园在一个透明玻璃房里，黑色标牌上刻画着宋体的“菜园”俩字。
他犹豫着推门进去，满屋的绿油油的菜地，除此之外，单从表面上看，什么都没发现。
柏相思往里走了点，视线仔仔细细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一处空地上。
他迈步过去，蹲下来，左看看右看看。
连城也走过去，蹲下来，左拍拍右拍拍。
弹幕一片省略号飘过。
“相思。”
“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
柏相思没出声，连城又道：“你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连城把镜头怼着他的脸拍：“很像你现在的身份。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太帅了！”
柏相思：“……”
实在受不了，柏相思侧目施舍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又开始观察这片菜地。
见相思没有任何反应，连城却觉得奇怪，相思不喜欢听这样夸奖的话吗？
可连念就是这样经常夸别人啊，而且对相思也是这样不吝惜于夸奖。
难道，其实相思是不喜欢这样的言语吗？
连城悄悄看他，又跟着他的视线看菜地，又看他，来回几次之后，忽然柏相思动了一下。
柏相思俯下身去，摸了一下一块空地上的泥土，还是湿的。
连城将镜头转向他，问他：“采访一下，你现在在干嘛？”
“检查泥土。”
“是吗？”连城问，“可以检查出什么来吗柏法医。”
柏相思没说话，又扒开另一边的白菜，周边的泥土湿度明显比空出来的位置低，说明这块空地，应该是被挖了。
而空地是两个洞连在一起的，如果这块场所不是这样设置的，那就是人为拔过菜。
柏相思没回话，连城顿了片刻，决定自己去摸泥土，增加参与感。
但他估计错了自己的身量，伸手过去时，很明显挤到了柏相思，后者正蹲着，一个没注意咚地一下，压到了菜地上。
准确来说，是那块铺满湿泥土的空地上。
意外来的太突然，连城和柏相思都没反应过来。
柏相思上半身都扑在了泥土里，连城懵了半秒后，立刻收回手，慌忙去把人拉起来。
“怎么样？摔得疼吗？哥看看！”连城一手就将柏相思拉起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擦伤。
虽然泥土是软的，但到底很厚，有一定的硬度，再加上周围围了一圈竹篱笆，腿上很容易被剐蹭到。
显然柏相思也没想到会被挤倒，缓了半晌后，手臂被连城抬着，自己也看了眼身上擦到地上的位置。
就是身上被泥土沾了一身，倒是没伤到哪里。
他没注意连城的称呼，回道：“没事，没受伤。”
检查身上也只是下意识行为。
他原本就蹲着，就算被挤到地上，也不会摔成什么样。
连城不放心，又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还真的在他的手肘处发现一处擦伤。
擦伤沾着泥土，看起来是擦破了皮。
连城“啧”了一声，然后拉着人就往外走。
柏相思都还没从他的一系列反应中回过神来，被拉着走了几步才停住：“做什么？”
“去清理伤口啊，”连城皱眉，微微低头看他，“你不觉得疼吗？”
柏相思真没觉得疼。
那点儿伤口就算用生理盐水清洗，也只是刺痛而已，哪儿就那么严重了？
“没事，一点点擦伤而已，不用麻烦。”
“怎么就麻烦了，”连城不认同，拽着他的手臂看了又看，把手机塞到柏相思的另一只手里拿着，自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他小心翼翼擦干净泥土，“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柏相思怔了许久，忽然从他手里抽出小臂，说：“不用了，现在还在游戏中。”
“……”
连城托着他的手臂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随后放下，重新拿回手机直播摄像头的控制权，拍着他，毫不掩饰地说：“你小时候就喜欢伤口发炎，别看你现在这个伤口小，但被泥土盖着，感染了怎么办？”
“先去处理一下好不好？至少清洗一下？嗯？”连城哄他。
闻言，柏相思只是看了他几秒，眉心微蹙，像是在疑惑什么。
连城自然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笑道：“连念小时候就皮，老拉着你玩，你又容易受伤，受伤就容易发炎，你忘了？还是我给他收拾的烂摊子，我照顾你那么久呢，你竟然都忘啦？”
柏相思眨眨眼，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冲动，像是在过山车的最高点，忽而冲了下去，令人有一瞬间的窒息，直至过山车平稳之后，方得氧气。
“……”
他该不该说他忘了？
其实不是忘了，是没特意去记起。
一如连城自己说的那样，照顾他，原本就是帮连念收拾烂摊子而已，与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干系。
他没嫉妒什么，连城和连念是一个父亲，同他相比，总归是亲近一些，仅仅是从血缘关系上，他们俩都亲密一些，他被忽略本就是理所应当。
连城不知他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一心就想着拉着人去找地方清洗伤口。
……
节目插入直播的方式，直接让节目的热度水涨船高，录制现场和窝在家里看直播的人，更是直线上升。
连邑静静跟着直播的视角看，这会儿直播刚刚开始。
还能清楚地听见连念的画外音。
画面中，柏相思端坐在凳子上，低头往嘴里塞一口食物，然后被连念一喊，又抬头看镜头。
虽然脸色看上去有些淡白，似是生病的模样，但那双眸子对上镜头时，眼睛里的瞳仁仍然是亮晶晶的。
无疑是漂亮的，是人群中耀眼的，是引人注目的，眉目间淡然，却又隐隐洇着愁绪和茫然。
连邑在名利场上游走，习惯性分析每一个人，楚惜、连城、连念、自然也包括柏相思。
这并不是不尊重人的表现，而是想要更了解多一点。
他在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却缓和不了一点相思与楚惜之间的关系。
许是因为这两者都是亲人，不是可以拿来权衡利弊的选择，所以连邑不敢轻易开口。
他明白并且理解楚惜的所作所为，但也心疼相思。
三个孩子中，虽说相思与他并无血缘关系，连邑却无法不喜欢这个孩子。
当年，与楚惜结婚时，相思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新家庭，抿着唇，怯生生地被楚惜牵着，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严肃，但连邑看得见他的害怕和拘谨。
乖巧却听话，只是不爱说话，做事要做到极致，显出些顽固。
幼时就显露出来的性子，如今更是覆水难收。
连邑不常在家，楚惜也因为工作常年奔波，连念有相思陪，连城已经在连邑的教育下好好长大，只有相思。
还剩下一个相思。
他像是被忘在角落的人。
可是他明明那么漂亮，为什么在家里，竟会有种明珠蒙尘的感觉呢。
连邑看着直播画面，随着镜头的晃动，柏相思给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楚惜，他和楚惜坐的很近，这样的动作幅度，虽小，却不至于让楚惜发现不了。
可此时楚惜正盯着画面出神。
自从前几天连城连念回家，连念说完那番话后，楚惜时常陷入呆滞中。
她原本是一个非常精明且聪明的人，出神时便格外明显。
要她从框架里冲出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连邑悄悄注视她，忽然见她蹙起了眉，连邑转回头去看大屏上的直播间——柏相思正趴在泥土上。
显然镜头将这一幕拍了进去。
耳边是连城略带焦急的声音，声音很耳熟，但话里的事件，以及相思的体质，没有哪一件是楚惜知道的。
楚惜死死盯着屏幕，以及弹幕上不断飘过的心疼，她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忽然空的难受。
“楠城……”
连邑听见她的嘟囔声，问她：“什么？”
楚惜吸了口气，拧着眉，抬头问：“楠城……，离这里远吗？”
“不会太远，”连邑想了想，说，“要去玩两天么？我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去玩一玩也好。”
楚惜没作声，视线一刻都不离开屏幕。
半晌后，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连邑松了口气，立刻拿手机订好行程，他倒不是怕楚惜反悔，而是担心耽搁太久，楚惜会给相思打电话，相思可能不太想见到楚惜。
……
“咚咚咚——咚咚咚——”
敲锣声不断响起，无序而庞大，在空间里悠转。
柏相思刚被连城带着在杂物间找了个水龙头清洗了伤口，这会儿听见敲锣声，他下意识看向连城，但连城又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只是疑惑地与他对视。
下一刻，广播响起。
“请各位游戏成员在原地不要移动，两分钟后会有工作人员将成员们带到指定地点。”
广播连着播报了三遍，柏相思也不疑惑了，老实站在原地等着。
胳膊上的伤口没洗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洗过之后，露出泛红擦伤的皮肤，反倒让他感受到一点刺痛，被风一吹就火辣辣的。
他痛觉稍微有点敏感，这点伤虽然不会很痛，但就是叫人忽视不了。
不到两分钟，之前送他们过来的黑衣人工作人员再次将柏相思的眼睛蒙上，带着人到另一个地方。
三分钟后，柏相思站定，工作人员离开。
须臾后，近在咫尺的喇叭被打开，响起陈导熟悉的嗓音：“请各位成员摘下眼罩。”
六位成员嘉宾摘下眼罩，适应一下光线后，看见眼前的景象后，都愣了一瞬。
面前是一张能容纳十人的转盘桌，上面摆放着六份笔记本和笔。
尽头——坐着奚溟水。
那人被向后绑着手腕，嘴上贴着胶布，前额的发丝明显凌乱，吊儿郎当地看着郁樟，眉眼如墨画，胸前发达的肌肉因为身体向后而若隐若现。
众人发现他了，但沉默不语。
陈导：“这里是复盘地点。”
“以锣声为铃，一旦听到锣声，那么所有人要立刻站在原地不能移动，等待工作人员将成员带到复盘点。”
“锣声由成员敲响。”
陈导说：“请大家找一个位置入座——这一局，奚溟水被凶手杀害，敲响锣鼓的是郁樟。”
“接下来，请大家分析游戏对局。”
连城和连念从成员身边离开，融入进导演组，两部设备，将桌前的所有人都囊括进来，以便直播间的人可以看见节目中的所有成员嘉宾。
蒋玉扫视一眼桌前的人，将视线定格在郁樟身上，直说：“郁老师陈述一下案发现场？”
郁樟点头：“我在一个洗衣店发现了他，那会儿他就跟现在一样——只不过是站着。于是我出来敲了锣。”
柏相思蹙眉：“锣在哪儿，是做什么用的？发现死者后吗？”
郁樟看了他一眼，说：“【若在对局中发现疑点，或者发现死者，可敲响锣鼓。】这是锣旁边的标牌上写的。”
“我摘下眼罩时，就在锣鼓旁边。”
“也就是说，其实你是短时间内发现死者，然后回去敲锣？”许意提出质疑，随后解释，“抱歉郁老师，因为是你敲的锣，所以问题会比较多。”
郁樟点头：“能理解。”
但他没回答问题，而是定睛看向柏相思，眼神犀利，问道：“我稍后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比较好奇柏老师。”
“我？”柏相思将手扶在桌上，半个身子稍微倚靠着桌沿，手背抵着额角，闻言望过去，“什么？”
郁樟问：“我想知道，柏老师，你身上的泥土是怎么来的？”
“我有发现，死者身上也有泥土。——还有你的坐姿，是在掩饰身上的泥土么？”
话落，柏相思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顾锦书也出声了。
……
他皱着眉，盯着柏相思的手肘看，缓缓问道：“我也想知道，相思老师，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一局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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