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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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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超市,伊芙沿着主干道四处闲逛,她对着地图将街道的实景记在脑海里。
在计划中,她会在这里呆上一个月,然后离开,去往下一个类似的小城市居住。
回程的途中,伊芙偶尔会驻足在一家富有特色的,用骷髅头和红酒瓶装饰橱窗的书店门口,从包里掏出褐色牛皮本,细细的将所见描述下来,以做素材之用。
走累了,在快餐店买一份鸡肉三明治,小城市,餐饮可选择的并不多。
她在外面逛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下来,下午四五点大概是东区那些学校的放学时间。
伊芙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继续往东,走了十分钟,抵达海边。
这里的海颜色很深,海滩上没有什么沙子,全是发黑的礁石,海浪将它洗刷的光滑。
天色发暗,远处有一座灯塔,伊芙靠着涂了黑漆的铁链围栏将这个城市的模样用文字在脑海中转述一遍。
天黑之后哪都不安全,伊芙戴上耳机,加快脚步走回住所。
路面的积水还没干涸,车库门口有轮胎留下的痕迹,伊芙观察了一会儿,又看一眼时间。
五点。
她的房东里厄.埃梅森回来了。
照他所说,这阁楼并不是他租出来的,而是他的老母。
伊芙当时并不坦诚,她在与他母亲交谈合同的过程中使用了假身份。
她当时的人设是一个离异带着孩子的贫穷中年女人,为的就是筛选掉一部分危险因素。
虽然伊芙并不明白为什么房东的妈要这么做。
她本打算住进去之后再向心地还算善良的房主解释假人设的原因,但得知房主并不是忽悠的那个人时,伊芙也就很机智的闭嘴没提起。
眼下,真正的房东对她破绽百出的身份和来路一点也不想探究。
他在告诫过七宗居住条约之后就一句话没跟她说过,连姓名都没有第二次询问,伊芙感到安心,她享受这种无视。
观察好了这警察的作息时间,打算尽可能避开碰面,等这周过去,要寻找一个新的地方居住。
客厅有一盏灯亮着,伊芙打开大门走进去,视线来回扫,除了门口的挂钩上还是晾着警局发的防水服之外,她没在客厅看见一个人。
伊芙重重的合上门,以表示她已经在宵禁前回来了。
然而,空气似乎安静的太过分,走出玄关走廊,她的面前忽然窜出来一只黑白相间的诡异生物。
是一条大型斑点狗,从左侧的厨房蹿出来,它十分凶悍,瞬间就将伊芙扑坐在地,她害怕地抱着头,缩成一团,并大叫。
“尼克。”
一道平缓的声音划过耳膜,如同干燥的树枝噼啪断裂。
忽然,拍打在伊芙身侧的狗尾巴停止了摆动,呲牙的斑点狗夹起尾巴,狗鼻子嗅了嗅她的头发,又顺嘴牵羊,叼走了塑料袋里掉地上的三明治。
伊芙停止了颤抖,她从小就害怕任何犬类,此刻更是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瞪大眼球,她抬头看向半开放厨房隔断那儿站着的里厄。
他穿着一件灰色毛衣,西服裤,短发晾干了,轮廓显得很干净,面部轮廓笼在灯影下,眉骨俊挺,手腕上的机械表几乎无声的“咔咔”指间还抓着硅胶锅铲。
深蓝色的眼瞳,视线轻轻落下。
犯罪嫌疑狗尼克正因为他一声令下而冷静,叼着她带回来的三明治钻进了沙发旁忽然多出来的铁笼子里。
它在笼子里发出咀嚼吞咽舔舐等一些列噪音,感觉从未吃的有这么香过。
伊芙又怒又气,又不敢破口大骂,脸都憋红了。
“这怎么会有狗!”
“你可以选择退租。”里厄不为所动,目中无人。
对方十分抗拒有人在他家里住。
伊芙知道自己找不到比这儿更靠谱的住址,她必须得适应这条狗,于是艰难地带着背包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屁股蛋子有些生疼,泪花都忍不住溢出眼眶,又不愿意表现的很出糗。
“它吃了我的晚饭!”
她试图转移矛盾,气鼓鼓的径直从里厄面前经过,走进厨房,巡视一圈后从橱柜里取出来一只碗,将平底锅里炒的意面倒了一半进去。
随后,她就端着碗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餐桌旁边,沉默不语的进食挽回损失。
裹着酱汁的意面塞进嘴里,味道出奇的很好,嗯,比夹着两片菜叶子的干巴面包好多了,她为此狐疑地抬头看向房东。
世界上所有的警察都热爱美食吗?她的刻板印象加深了。
一旁里厄无视伊芙的举动,仿佛屋子里只有空气。
他弯腰打开墙角的笼子,将昵称尼克的斑点狗关了进去。
它已经将三明治全吞了。
尼克在工作中表现出色,但自打里厄的父亲离世,它五岁退休后被埃梅森太太领养溺爱,就变得很不服管教。
今天甚至在寄养家庭里搞破坏,例如打开大门将其它狗狗流放等等。
别人实在受不了,将它退了回来。
里厄从青春期就与尼克这条枪械搜探犬熟识,当时他的父亲约翰逊.埃梅森也在多德警署。
对此不知情也不感兴趣的伊芙埋头扒饭,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铃声。
响了两声,但厨房里的房东似乎不为所动。
他没听见?
伊芙抽起纸巾擦嘴,起身朝门外走去。
此刻钟表指向傍晚五点三十分,从猫眼中往外看去,彻底暗下来的住宅区只有路灯忽明忽灭,没人。
打开门,依旧没人,门口有快递箱,很大一只。
伊芙蹲下来,准备帮忙搬进屋,她打算做模范好邻居,毕竟这地界儿什么东西放外面都容易被偷。
她的指尖刚刚要落到盒子上,背后忽然出现脚步声。
衣领被一只手攥起来,伊芙感觉自己几乎要腾空了,她茫然的缩进墙角,里厄松手,蹙眉看过来,口吻很不和善。
他的面容绷成一颗毫无弧度的冰块。
“我不是告诉过你,晚上不能随意开门,收到任何包裹都不要碰吗?”
伊芙眨了眨眼,这就是被她身体不舒服时迷糊忘掉的第六条和第七条居住守则。
她无声地退后几步,一脸懵圈。
里厄淡漠地收回目光,继续无视她,从门口的篮子里取出橡胶手套。
近乎透明的白膜覆盖住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与疤痕。
眼前这个警察就像对待案发现场一样谨慎,将可能会接触到这个箱子的皮肤做好了防护,又小心的将它抱进楼梯间走去地下室。
这吸引了伊芙的好奇心,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
忽然,箱子的一角渗出不新鲜到发黑,黏腻类似血液的东西。
它随着里厄的步伐,落在地上一长串,并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伊芙愣住了。
里厄将箱子放进地下室后待了一会儿,大概三分钟后,他上楼来,瞧见地上的痕迹,淡定地从储物间取出消毒水和拖把。
喷洒,擦拭,他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
伊芙不由自主地往墙壁边缩,怪不得她第一次进这里就感觉到有消毒水味。
那这么说,这个警察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包裹了?
看来房东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她现在退租还来不来得及?
伊芙十分怀疑自己的小命还是不是安全,回过神来,忽然对上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瞳,发深的蓝色。
就像冰冷的漩涡。
她被恐吓住了,顿时汗毛竖起,心里发毛。
刹那后,里厄将手套扔进垃圾桶,走向厨房。
伊芙松了一口气,逃跑似地提着包奔上楼梯,后将自己反锁进洗衣房。
研究了十分钟后,她蹲在洁白的地砖上看着洗衣机顺利开始运作,白色泡沫不停的涌动,极小的嗡鸣声可以舒缓神经。
就在刚刚,伊芙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一定要活到搬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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