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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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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子眼见不好,更加惊恐了,有一个甚至还吓晕了过去。
土匪们中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眉头紧皱,但还是沉声说道:“别挣扎了,我们只求财而已,一般不伤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蒙汗药,“一撒下去,你们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你们的家人把金银财宝都给送过来,你们自然也就平安了。”
武锦秀坚定的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横眉冷对,止不住的想往后退,这些土匪的信誉低到简直不能信。真要被药晕了,丢了清白还好说,就怕被抓回去以后,会一直惨遭多人的蹂躏,就比丢了清白还要更难受,这样的苟活,有辱门楣!还不如死在这里!
可她手里扶着一个跟她同样重,差不多百斤的女孩子,自己又身为女子,脚步根本就难以移动,最终的结局还是免不了被药倒。
土匪们得手后,迅速扫干净现场,带着人很快就转移到没影了。
不远处,假扮官兵,卡在官道上设路障,说道路维修的土匪,也迅速带着两座一臂长木栅栏转移了。
接到投诉,珊珊来迟的官兵满脸疑惑,他们最近没有修官道的计划啊?怎么可能封路?
他们来到现场,既没能找到目击证人,也不知道劫走这帮少爷小姐的土匪,是哪个山头的?更不知道被劫走的是谁,因为都没有人看见作恶土匪的衣服样式。哪怕看见了,也很难从难民一样的样式堆里把他们给认出来。
县丞听到底下的人汇报后,心底在止不住的痛骂。这些土匪真的是越发的嚣张了,以前也只是在泉州周边作乱,常出没于各种偏僻的小道上。现在都敢在官道上劫持富贵人家了!他们不要命了,为什么要拖他下水?他的乌纱帽还想要的,头上顶的脑袋更不想和他威武的身躯来个尸首分家!
没办法,只能叫捕快带兵去周边的山头逐个查问,究竟是哪几个山头里的土匪做的乱。同时还叫留在县衙内的捕快留意,有谁家收到了土匪们的勒索信,速速来报。
追着马车去的连亦文,紧咬着马车不放,压低上身,和月夸下的好马一阵风一样,在狭小的山路上疾驰,两边的树木连影般往后退。这种速度下,谁心神松懈,大概就是车/马毁人亡的下场。
驾车跑的土匪熟悉地形,驾车技术好像也不差,只可惜马车的体积太大,优势再大也会慢慢的被追上。再加上,少年的骑马技术卓越,至今为止都没有被翻下马,更没有马前失蹄的意思。但这一路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不知道前面的马车七拐八拐的,下一步要驶去哪个方向。两者的优势基本齐平。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时长时短,让人看得心急。
驱车的土匪眼见两者的距离被逼得越发近,一手驾马,一手按在腰带里的软剑上,微微用力往外拉,割破了腰带的外层,绣收在内在的蒙汗药随风飘扬。马车上,似乎要悠悠转醒的女眷,头一低,像是被迷药迷晕了,又趴了回去。
跟在后面的连亦文意识到气味不对,反应很快,忙低头摒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处下风侧,多多少少还是吸入了一点。药力发挥很快,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像感冒了一样。摇摇头,用力瞪眼,把下唇咬到出血,把自己给疼醒了些,才又紧咬着前方的马车不放。
土匪见此,心里暗骂了一声,驾车就转了个方向。
来到这边,地势渐渐开阔起来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少了不少。但石块也多了不少,急速的马车在颠簸的路上,不时把车板上两个少女给抛起来,但还是止不住让两者的距离慢慢被拉开。
困到眼皮打架的连亦文不甘心,紧握手里的刀柄,脚下猛的用力一夹,马儿一吃痛,跑得就快了不少。
见少年又把距离给拉了回来,土匪一声呼啸,像是山中的猿啼,连亦文马匹下莫名的收起一张大网。
连亦文早在他出声时就意识到不对,歪了歪身,脚部一登,直接从马上往后滚了下去。好在,拦截他的网并没有编织的很大,连亦文身姿轻盈的跳了出去,一朵红伞伞盛开,像是要轻盈的落地。
但对方好像并不想轻易放过他,就像是在报被紧追不放的仇一样。林子中的利箭从两边疾驰而来。连亦文还没落地,根本就躲闪不了,只好在空中翻转手腕,把大部分都挡了下来。落地时,一个鸽子翻身,稳稳躲过了剩下的箭矢。
周围的土匪见埋伏不成,四散而逃,重重人影时常在草丛堆冒出个虚虚的头影。
连亦文眼神犀利的看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又看看前方,因为自己受阻,已经快要形成小黑点的马车,连亦文还是选择拔腿去追。其他本来已经要散开的土匪见他连马都不要,也要紧追老刘不放,又回头集中往他这里奔来,不一会就跟他缠斗起来。
连亦文心急如焚,并不是很想跟他们纠缠,朝前挡了一刀,抬脚就把人给踢出去。再脚尖一点,一转,就想暴露后背去追。从后袭来的敌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起跳,抬脚就踹。
连亦文像是背后长有眼睛,硬朗的腰肢以一种不符合常态的柔软一弯,堪堪躲过。但他左方后方来袭的土匪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整个人像头蛮牛一样冲撞过来。
不得已,连亦文手臂下斜,两刃相击,勉强挡住了对方的持刀冲撞。但自己不可避免的就受到了右上方来人的猛踢上。腰上硬生生的受了一脚,拿来抵挡的双臂也好不到哪里去,疼到发麻,又吃下一击前后夹击后,整个人看东西都有了重影,头昏昏沉沉的,好像重到无法承受,嘴角不可避免的溢出一条血迹。
跪在地上的连亦文捡起,本来就是从土匪们处捡来的武器——一把大刀,颤抖着就想撑起自己的身体,继续再战。
土匪们却不想再跟他纠缠,一把蒙汉药就把他给晕了过去。为防止他这种习过武,身体素质太好的少年苏醒的太快,土匪还给了他的后颈脖处一记不轻的手刀。
连亦文再次醒来是被疼醒的。映入眼帘的是仅仅能遮风挡雨的竹制墙壁,头顶上盖着的是厚重稻草,暗绿色的稻草一看就用了不少年月。想要扭头看看周围的摆设,再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却发现颈部疼的厉害。根本就转动不了,导致其他的,他便不太看得见了。
但斜着眼,还是可以看见部分的,他的床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和普通人家的少年,没有什么两样的小孩,细伶伶的,好像身上都没有几两肉。穿着灰扑扑,看不出原色的布衣。衣服的左胸口、右手肘处、两个膝盖处,各打了一个巴掌大的蓝色补丁。
手持细针的马菁芸见他被自己给扎醒了,想到刚才在路上遇到的猛虎寨寨众,个个一脸兴奋的说,今天的生意不错!但受伤的兄弟也多,还需小神医来帮救治一番。
马菁芸知道,他们今天一定又抓到了几只肥羊,也想着去看看还能不能捡点漏。闻言,一脸肉疼的推诿,她今天外出采药了,身上带的,能用得上的草药并不多,需要回家一趟,希望他们能看在两方合作多年的关系上,不要去找别的大夫,一定要等她,她很快就到!
路遇的寨众可能也是一个小头目,爽朗一笑,表示都是些小问题。让马菁芸回去,带够药材再来也行,省得后面还要再跑一趟。
凭借着马菁芸这些年的表现,他们很放心,不用马菁芸多解释些什么,就信了她的推诿,以为是真的草药不够。并不担心她借机下山去找官府报官,那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么多年来,是他们这些凶神恶煞的土匪给的医药钱,才让他在这荒郊野岭活下去的!也就热闹的带着今天丰厚的战利品,放马菁芸走了。
然而,谁能想到呢?抱着试一试的马菁芸,还没到事发地,走在半路就捡了一个。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衣着,果断的用周边的藤条编了一张藤网,就把人给拖了回来。
现在见他醒了,本着能赚一笔是一笔,不对,医者父母心的心态,毫不客气的说道:“醒了就快去报官吧,不然,迟了,你的小伙伴会经历些什么我可不知道。”
连亦文头疼的厉害,皱着眉头问,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害你,不然,现在你也不能躺在这里,还全身都被我给包扎好了,对了,服务费、医疗费、草药费等,诚惠500两银子。”说着,马菁芸转身放好针,就近坐在她的小木墩上,继续用小药杵细细的磨药,根本就不敢再看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一个人的眼睛就是他自己的心灵窗户。以前她还觉得嗤之以鼻,不就是用眼不注意,伤着了吗?才会发黄、发混,可这世上,有什么纯白色的东西用久后不会变黄的?
但后面见的人多了也不得不赞同,刚出生的小孩子,眼白毫无杂质。整双眼睛,看起来就是明亮水润,很有神。那是因为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还不懂,心底是最为无垢的。
慢慢的,随着他们长大,眼白越来越黄。心底压着的事越来越多,心思也越来越杂。
慢慢的就对应上了人老珠黄这句话。有些甚至因为眼球病变,还会浑浊,也就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透亮,招人喜欢。
现在,马菁芸在一个少年人的眼中看见了这种明亮,整个人突然间就心虚了不少。只能假装低头磨药,省得要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