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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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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了连亦文柔顺的马尾,声音中略带着的哽咽,随风飘来。
“你的武艺一直都比我厉害,战场上又是刀剑无眼的地方,我估计很难比你活的长,我也不要你救,
我只希望,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你能跟小神医说,
【我一切安好,还在边关成了家,希望她也能安好,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李少荥吃惊的回过头来。
但连亦文已经一骑绝尘。
飞扬的尘土,都快要把他的身影给盖住了,半点解释的意味也没有。
李少荥心不在焉的赶往自己的队列。
等到上场厮杀时,众人才惊觉,这回的战争,比以往的都要激烈。
也许是因为,嘉靖关已经是南朝最后的门户了!
对方,也陷入了最终的癫狂。
想想,只要能拿下。
这趟出征,带队的皇子的功劳,那不是妥妥是最高的?
其他几位王子,谁还能与他争锋?
还不抱着必定要吃下的决心来?!
看人手,其他两路,搞不好已经放弃挣扎,直接派兵给他增援了!
但嘉靖关,也不是纸糊的。
攻打难度有二,本来是一的,被大皇子硬生生的推出了二。
其一,它周围的地势非常复杂。
哪怕号称拥有十万大军的嘉靖关守军,也不敢把军队拉去山上历练。
生怕放出去的时候是10万人。
等天擦黑喊人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5万了。
到时候,发令的,大概就只有以死明志,才能证明他不是细作,不是故意推底下的人去送死的!
其二,这队羌兀军,如今已经算是带兵深入南朝的腹地前段。
其他几路军看到这样危急的情况,还不赶紧率军前来支援?
所以,羌兀还想像以前一样,想要靠猛攻,速攻,打下嘉靖关。
就要不怕险阻,不计损失。
赶在其他几路军赶到以前,把嘉靖关打下才行。
那时候,其他几路军哪怕能够率军前来支援,嘉靖关也早已经易主了。
羌兀人的攻城战,就成了防守战。
本来羌兀就不止骑兵厉害,甚至还有很多,无论是在攻城还是守城中,都是很便宜的神箭手。
如果还让他们占据了地理上的优势,来几路军都不用打了,全都是一个送字!
……
连亦文双手持枪,在头顶疯狂的旋转。
一口气,就把围攻他的羌兀人给扇了个措手不及。
有些甚至连手中的刀都被挑走了。
紧接着,他单手持枪,往前重重一挥,再一扫。
几个羌兀人控制不住,连连后退,往后一弯,才勉强躲过。
他看准时机,手腕半压,双手持枪,回头扫荡。
直接把一个体积是他两倍壮的羌兀人给拍飞了!
趁此机会,他顺利突出重围。
然而,还没等到他和大部队会合。
牛皮癣一样的羌兀人又围了上来。
好像不把他干掉,誓不罢休。
手臂微微发麻的连亦文暗中咬牙。
牙槽都快要咬到变形了,终是又挥起了枪。
看准大部队所在的方向,继续突围。
然而,这些羌兀人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潮水,快要把他淹到窒息。
连亦文一直都没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渐渐的,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恍惚。
不管看谁,好像都有了重影。
在给出一个重击以后,一个不查,右肩被从背后砍了一刀。
当他感受到疼的时候,上半身已经下意识的往前倾,手臂向后拐,就想点中背后突袭的敌人。
对方手脚更快。
从背后偷袭成功的羌兀抢人,快!准!狠!直接从他的肩上,拉了一条血痕到腰部。
有银色的锁子甲保护着,造成的伤口,感觉还不深,但也足够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只要连亦文的反应慢上一点点。他就可以直接被砍成两半了!
连亦文心中暗惊,想不到,羌兀人的兵器,已经锋利到了这样的程度!
还没等他多想,刚躲过前一刀,不设防时。
左上角,又有一刀袭来,他一狠心,身体往右下压。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下压以后,他整个人感觉无比的累,腰部怎么用力都起不来。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撑着他,他忙把枪拄在地上,想要借力往上起!
但还是不行,身体直往下坠。
一瞬间,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如果在这里倒下,也许就会成为羌兀人的刀下亡魂了吧?
可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也许,真的会像那晚做的梦一样。
羌兀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路打到上京,打到天子脚下。
舅舅也被迫扒了衣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身披羊皮,对一众嚣张的羌兀人行牵羊礼!
表示自己愿像温顺的绵羊,一样任人宰割,只求对方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皇城周围都如此惨烈,更不用说上京内的其他地方。
城内,不管是嫔妃还是世家夫人,又或者说皇宫贵族的妻女。
全都被这些猪狗不如的人渣,就地给糟蹋了!
有不少人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找到机会就直接自杀!眼里,满是悲愤恨,对世间的不舍。
为什么?
每当他要把梦境的内容说给别人听,就会变得哑口无言。
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
哪怕能说一句话,又或者说半句的藏头语,让别人连猜带蒙的了解也好呀!
那么,哪怕他再没能力,也能让有能力的人,去挽救南朝啊!
他好不甘心呐。
明明他也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还是抵御不了羌兀人入侵的铁蹄?
难不成仙人托梦,只能己知,仙人知,但什么都改变不了?
还是如佛家有云:【人生如梦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世间的一切苦难都是假的,都只是因为他担心,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梦到的?
但如今,羌兀人破了一城又一城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真的,放不下心来啊。
见到这位最近,以不要命的打法突起的小将倒下。
来围攻他的羌兀人是欣喜的。
纷纷驱马前来,提刀就想砍下他的首级。
雪亮的刀身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的锁定了连亦文的头颅。
突然,一柄细长的剑刃,牢牢地扛住了部分,朝着脖子而去的刀声。
缓慢而又坚定的,把它们给扛了起来。
来者大喝一声,居然真的把这些刀都给扬了出去。
紧接着,他手腕一转,金铭相击,直接就把剩余的刀给扫了出去。
秋风扫落叶一般,看着毫不费力。
如果不是连亦文躺在地上,都看不见他颤抖的手,也许就真的信了。
抬眼望去,来者带着一顶宽沿的破草帽,胡子拉碴还打结。
一看就知道,是许久未打理了。
上遮眉毛下遮嘴,根本就让人看不出原样。
但出发前,早已经给好友递过书信的连亦文,当然知道来者是谁。
易文博一把的把连亦文给拉了起来,空出来的一只手还左提右挡。
锋利的剑身被他时而当能割肉的利刃,时而当盾,使得无比顺手。
整个手速,不比日更过万的八爪怪慢。
把朝他们砍来的,不管是刀还是枪,全都给挡了出去。
连亦文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一副漫不经心的公子样,“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
“万一是我想骗你来出力,编个不靠谱的假消息勾你过来呢?”
易文博手不停,只是整个人收势,站直了不少,定定的看着他。
见连亦文还是恶劣的对着他直笑。
抬手,就把一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羌兀人砍了个对半。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的下场大概会比他好很多。”
连亦文拄着枪站了一会,感觉整个人都好了不少。
闻言,歪头,笑得一脸真诚,“好很多?是多多少?多到后面我们兄弟喝一杯时,能醉到不醉不归?直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易文博轻笑,“对呀,所以,你做好躺地板的准备了吗?”
“当然了,我还打算现在就杀几个羌兀人,给我们兄弟今晚助兴了。”
易文博终于笑了,连连称妙,抬手又杀了一个。
连亦文不服输,抬枪,硬撑着打掉来袭的几刀。
“不错嘛,这几年你去行走江湖,别的长进我没看出来,但功夫这方面,是绝对有的。”
易文博嗤笑,“哪有什么江湖,不过是一堆鸡鸣狗盗,欺世盗名的小人而已。”
连亦文听到这里不说话了,而是跟他背对背起来。
两人在读书时,就常常这样过学院的武考。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多言,在战场上弓着背,像一只蓄满力的弓,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伤害。
两人背靠着背,形成了无死角的防御。
然而,在骑马,高了他们不止半个身的羌兀人看来。
这两个瘦弱的南朝人,背靠着背,就像两头相互依靠的幼狼,凶是凶了些。
打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咬下一块肉来。
但怎么看,都比在草原上猎狼来的要刺激的多了!非常好的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
两头落单的幼狼而已,稍微难一点,到最后不也是像以前一样,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