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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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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少府府邸,正如蒋氏所预料的一般,婚事已经落定了。
即日便会让人携着聘礼上门求亲。
秦书玉和蒋氏欢天喜地地回来了。
两人坐在一起,秦书玉激动地说:“还是娘亲你有办法。”
蒋氏自得地点点头:“你当你娘这些年是白经营盘算了吗?早就听说了这家家风最是清正,他儿子将我女儿肚子弄大了,那不得出来负责。”
秦书玉洋洋自得:“还是有娘帮我。”
蒋氏笑道:“如今咱们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们若是想随意打发了你们娘两,这西京还怎么混下去。”
秦书玉忙不迭地点头。
她不曾想昨天她还在为自己的婚事烦恼,恨不得将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死,现在居然能仰仗孩子嫁入高门。
人生的起起落落不过如此了。
两人回了家,蒋氏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祐。
秦祐也很惊讶,她们家居然能攀上这样一门亲家。
蒋氏洋洋自得地表示,这都是她的功劳。
不知为何秦祐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秦祐神情慢慢变了,他是如何与蒋氏绑定在一起的呢?
“你当初也是这么攀上我们国公府都?”秦祐冷不叮地问。
如同一盆冷水浇到身上,五脏六腑都泛着寒意。
蒋氏唬了一跳,言语含混道:“老爷这是说什么呢?”
那时的秦祐是整个西京出了名的纨绔,更是国公爷宠爱的幺儿,上面有兄长支撑门楣,承袭爵位,他每日里都是同朋友走马灯斗鸡好不快活。
那时候还小,玩心重,于在男女之事上未能开窍。
某日在一个宴会上无意中发现一位落水的姑娘,她不会水在水中扑腾,明明是危险的场景,那女子却如同出水芙蓉,在阳光下摄人心魄。
他几乎左右犹豫就跳进水里将人救了。
只是救人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那女子的衣衫被扯烂了,见对方衣不蔽体,他也没有放任不管的地步,用自己的衣服裹着她找了个房间换衣服。
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
居然与那姑娘在房中成就了好事。
他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这件事,很多人亲眼目睹,
母亲原本想将对方随意打发了,哪知道那姑娘怀孕了,国公府不能容忍如此丑闻,这件婚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母亲当时很不喜蒋氏,认为她心机重,坑害了自己。
秦祐那时不以为意,人是她自己要救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用自己清白来做这种事情,显然是母亲多想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怨恨自己当初不该娶了蒋氏,要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如今他才恍然,并不是他年少无知,而是蒋氏早就盯上了他。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如今的少府家与当初的国公府一样,家大业大,门风清正,更重要的是行错一步,就容易万劫不复,一旦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吃闷亏,蒋氏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攀上她这辈子下被辈子都够不上的人家。
蒋氏面对秦祐的质疑,嘴巴打结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如此反应,秦祐如今并不听她辩解,实际上已经认定了,当年就是蒋氏勾引他的,他随即衣袖一甩,怒道:“蛇蝎妇人。”
至此他郁郁不得志的人生终于有了解释,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若不是她,自己还是国公府的嫡系血脉,如今那些同僚,都要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从那日之后,秦祐几乎没有踏足过蒋氏房间半步。
不是在秀姨娘房中便是在书房歇息。
蒋氏虽然心里难受,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加上家中事情繁多,女儿要出嫁,不得不帮忙筹备秦书玉的婚事。
秦书玉怀孕也有段时间了,再耽搁下去肚子就明显了,因此几乎是很快就定下了婚期,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秦书玉嫁到了罗少府家。
这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正如当年的蒋氏一样,八抬大轿进了少府府邸。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整个秦府迅速叫人给注意到了。
这个当初不知道为什么被国公府赶出来的分支,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又重新站到了大众视野。
同时也引起了重要人物的注意。
秦国公府后院。
年近六十的老太太,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发出一声喟叹。
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绿衣立刻问:“老太太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老太太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叫我如何能不忧心,这都快二十年了,杨氏还是没给给我儿添上一个孙儿,再这样下去我们秦家就后继无人了。”
当年杨氏被一碗汤药伤了身子,后面用尽全力调养,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只诞下一个女婴,纳了几个妾,都不好生养,只生下两位庶女,唯独怀了男孩的那位还难产,养到三岁就病逝了,诺大的秦国公府居然连一个承袭爵位的后辈都没有,如何叫人放得下。
“如今我快六十岁了,也没几年好活的,老太婆我不怕死,我就是怕我这样下去老太爷会怪我,当年先祖是靠姓名挣下了这份家业,如今竟要断送在我的手里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恸哭起来,哭着哭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绿衣忙请了大夫过来给老太太看。
杨氏十分着急地鞍前马后,唯恐出了差错。
等大夫说只是伤心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杨氏这才放下心来。
老太太喝了药,便睡下了。
杨氏立刻将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绿衣叫过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这样伤心难过。
绿衣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夫人你还是别问了,奴婢不好说。”
杨氏哪里肯罢休,老太太的事情是自己的头等大事,哪能不弄清楚状况,随便含糊过去。
绿衣这才将老太太的心结慢慢说了出来。
杨氏越听脸色越难看。
偏偏是她自己非要来问,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绿衣慎重地道:“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不让我说出去。”
杨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老太太不会怪罪你的。”
绿衣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开窗户,有些昏暗。
绿衣将炉子里的熏香换了一种安神的。
忽然屋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事情你都给她说了?”
绿衣立刻快步走到塌前,将老太太扶起来,一边答话:“都说了,事无巨细,夫人会明白的。”
老太太点点头,又问:“她是何反应?”
绿衣道:“面色不大好,这事便是能成,估计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秦老太太道:“她是个知情识趣的,定然能安排妥当。”
绿衣点头称是。
晚上秦颂下了衙罕见地没看见杨氏,夫妻俩感情不错,杨氏也是个得体的人,每日都来迎他。
秦颂状似随意地问:“夫人不舒服吗?”
丫鬟愣了一下才答:“夫人没事,老太太倒是不舒服,下午才请了大夫来看呢。”
秦颂脱衣服的手一顿,面露关切:“老太太怎么不好了,大夫怎么说。”
“奴婢不知,夫人去看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想来是没什么大事。”
秦颂点点头,径直进了自己的院子。
进门看见杨氏枯愣愣地坐在那。
秦颂走上前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才刚刚挨近,杨氏肩膀一扭,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秦颂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于是坐到他对面温声道:“是谁惹我夫人生气了?”
杨氏仍旧板着脸不搭理他。
秦颂接着说:“夫人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主。”
杨氏冷冷地说:“只怕这个主你做不了。”
“你倒是说说,这个家哪有我做不了主的事情。”
杨氏道:“那你可听好了,你娘想让你弟弟一家回到国公府。”
话音刚落,两人都沉默了。
秦颂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娘亲自跟你提的吗?”
说到这个杨氏就来气,“她今天不大舒服,绿衣说老太太是忧心子嗣问题伤心过度导致,还说对不起老太爷和祖宗,担心国公府后继无人。”
秦颂默默听着不说话。
杨氏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她可不是没有亲孙子,外面还有两个出色的嫡亲孙子呢。娘要是直接提出来也就罢了,她偏偏要用这种方式,好处和面子都叫她给得了,我不仅得同意,还得自己提出来上赶着求着。”
说着说着,杨氏哭起来:“凭什么,当初要不是他们,我的儿如今都二十多岁了。”
秦颂紧紧抱住杨氏,拍拍她的后背道:“都怪我,都怪我没用。”
杨氏足足哭了半个时辰,连声音都哭哑了。
秦颂帮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委屈你了。”
杨氏抽抽噎噎地说:“老爷我不怕委屈,我只是为我们的儿子不值。”
次日一大早。
杨氏带着两个婆子,几个丫鬟出去了。
老太太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我这个媳妇别的不行,唯独这知情识趣这是门道上是做得极好。”
绿衣也笑着说:“老夫人这下子可放心了。”
老太太乐呵呵地呷了一口茶道:“这茶是谁沏的,太浓了,这喝下去晚上怕是睡不着了,赶快换了去。”
绿衣立刻使了使颜色,立刻有小丫鬟哒哒地跑过来把茶给端了下去。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还说不好。”
绿衣反应也快:“夫人做事老太太不用操心,保证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