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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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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冷金整个人有些懵,当她意识到眼前一幕是什么之后,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秦书槐抓住她的手,脸色发白艰难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眼睛里满是祈求,他这副模样,沈冷金很熟悉,每次他惹自己生气了,他总是会这样地求她,他知道怎么能让她心软。
只是此时此刻,真的把她激怒了
沈冷金皱着眉头大喊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很清楚,秦书槐的武功,对付两个残兵游勇几乎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而他现在却伤得这么严重,唯一的可能是他故意的。
或许这样揣度对方有些不好,可她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以至于她第一反应不是关切心疼而是愤怒。
好在六皇子那边及时拿下了太子明璟珩。
这才能立刻传来太医给秦书槐诊治。
太子明璟珩很是不服,污言秽语不断从嘴巴里往外冒,狺狺狂吠之言吵得人心烦意乱。
六皇子让人直接将他们收押了,包括那些力挺太子的大小官员。
秦书槐的伤看起来实在是吓人,沈冷金也顾不上纠结他是否故意,只希望他没有大碍。
好在易大夫也在,宫中的太医她不是很信任,所以就拜托易大夫帮忙看一看。
易大夫点头,只随意地看了两眼。
“这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只要把伤口清理干净,上点药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沈冷金立即追问。
“从这个伤口的角度和深度来看,好像是经过人为的控制才能达到的效果。”
易大夫话音刚落,偏殿内一片寂静。
连秦书槐都僵住了。
沈冷金随即发出一声冷笑:“苦肉计用得不错啊!”
秦书槐:“……”
“既然死不了,就不用管了,易大夫我送你一起出宫吧。”
明璟天扶额叹了一口气,小声对秦书槐道:“姜七你玩脱了,现在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伤吧。”
易大夫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只是她并不在意,折腾了一整天,她也累了,于是点头道:“好。”
眼看着沈冷金要走了。
秦书槐不顾一切起身想要阻止,可惜身体不允许,牵扯到了伤口,他发出一声轻呼,脸色也已肉眼看见的速度白了几分。
沈冷金看着他这模样真不像是装的,有些犹豫。
易大夫来回逡巡几眼,慢悠悠地说:“他的伤口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是病人要是不好好修养的话,容易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这话无疑是增加了沈冷金的挣扎。
明璟天适时站出来说:“沈姑娘你也知道我那皇兄还有不少党羽残留,宫中并不安全,而我如今又事情繁多,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姜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
沈冷金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秦书槐。
她果然还是中了他的苦肉计。
人就是不能太心软,要不然总是轻易就别拿捏了。
次日停了快数月的早朝再次召开了。
许多人惊讶地发现整个朝堂少了几乎快一半的官员。
一群人窃窃私语起来。
直到承德公公高呼,陛下驾到。
场面瞬间肃静起来,魏帝喝了易大夫新开的药,脸色好了许多,不过也只是稍微拖延一点时间,不过这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开门见山,魏帝直接让承德公公宣布太子昨晚谋逆,企图弑君之事。
并让人将太子及其党羽一众押上来。
瞬间满朝哗然。
太子明璟珩一直不敢相信魏帝还活着,他坚信是那个杂种窃取了虎符,他只是一时不擦才落到了对方手中。
直到他见到了端坐在龙椅上的魏帝,瞪大了眼睛难以呼吸,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明明安排王太医……
完了,一切全完了。
在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魏帝失望地看着这个儿子,原只是认为他脾气急躁,有些争强好胜,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哪知道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昨夜事发之后,皇后也前来求情,他与皇后是少年夫妻,他以为自己多少是了解她的。
却不料看似纯善悲天悯人的皇后,背后也是会纵容自己的儿子谋害亲父。
失望,太让人失望了,同时心中又生出了无限的悲凉。
朝承德公公点点头,让他宣布自己的拟好的圣旨。
这次圣旨主要包括两部分内容。
一为,褫夺太子封号,变为庶民,其党羽判处发配流放。
二为,六皇子救驾有功,封六皇子为太子,不日起继承皇位。
整个早朝简短却有给人巨大的震动。
不过一夜之间,整个大魏就变了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么残酷。
……
秦书槐的伤势在修养了几日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他再也不敢使用苦肉计了,即使换药的时候疼满头大汗,也不肯叫出一声。
沈冷金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反而有些不忍。
她干脆别过头,不去看,可那若有似无,独属于男性的闷哼声,接连不断地往耳朵里钻。
终于叫她忍不住了。
“刘太医,能不能让我来给他换药,我是女子,可能动作会轻一点。”
刘太医满头大汗,他都已经尽力把动作放轻了,怎么还疼成这样,难不成这人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眼见沈冷金要接手,他自然巴不得,躺在这里的人可是新帝最得力的心腹,他可不想得罪了对方。
沈冷金得了刘太医的指点,大体了解了这换药过程,随后便净手,先给秦书槐清理伤口。
伤处的皮肉向两侧翻卷,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来,只看一眼就觉得痛。
沈冷金微微皱眉全身灌注地给他清理伤口处的淤血,每一个动作都极尽可能地轻缓。
他知道秦书槐在看她,实在是那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有温度一般。
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爱看就随他看吧。
大殿内的地龙烧得很热,很快沈冷金的鼻尖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来,身上也像置身蒸笼里一样发热。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逐渐升温,愈发温柔缱绻起来。
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就开始撒药粉,那药粉极具止血生肌效果最好,但是有副作用,就是具有很强的刺激性,患者往往疼痛难忍。
眼看着沈冷金,将那药粉均匀地洒在了那骇人的伤口下,没想到对方别说喊痛了,那是眉毛都不皱一下。
这不对劲啊!
明明刚刚都那么怕痛。
刘太医一惊,莫不是自己拿错了药,这么一想,后背都生出了冷汗。
“沈姑娘姑且停下。”
沈冷金停下手中动作,转头询问:“怎么了,刘太医?”
“沈姑娘你那药给老夫瞧一瞧。”
沈冷金把手里的药递给了他,有些不明所以。
刘太医先是闻了一闻,味道是对的,为了稳妥,他又用食指捻了一些放在嘴里尝了尝。
味道也对,看来没有拿错。
他重新把药递给沈冷金,这下安心了:“沈姑娘,刚刚老夫又检查了一番,这药没有问题,您可以放心使用。”
沈冷金点点头,接了过来又重新开始上药。
刘太医则是侍立一旁,老神在在地看着这一幕。
秦书槐终于忍不住了。
“刘太医最近太医院是不是很清闲?”
“这怎么可能,我们太医院总共就几个老头子,整天里忙得脚不沾地,王太医前段时间还被下了狱,这人手是愈发紧张了。”
“那刘太医不去太医院忙,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刘太医一拍大脑,才恍然道:“说的对,那老夫先告辞了,沈姑娘病人就交给你了。”
沈冷金点点头。
刘太医离开后,内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知为何空间似乎瞬间就逼仄起来。
沈冷金微微抬眸,发现秦书槐正在看他,没好气地说:“你别看我。”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就要看你。”
沈冷金故意瞪了他一眼。
似是报复一眼,手里的动作重了几分,果然听到秦书槐难以自抑的吸气声。
“让你不听话。”
“好,我听话不看你了。”
他真的就把头撇到了另一边,十分乖巧,恍惚中,沈冷金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乖,什么都听自己的。
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不免有些愧疚。
说起来当初他想办法与自己和离,也是为了不牵连自己。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那么现在她到底在气什么呢,真够矫情的。
她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书槐一脸懵,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沈冷金神色恢复了正常,清了清嗓子道:“你起来一点,要包扎了。”
秦书槐很想问她刚刚在笑什么,又知道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就只得作罢。
为了将伤口全部包住,纱布不得不绕着他的上半身缠个十几圈。
秦书槐先是张开手臂,坐在塌上,沈冷金抓着纱布交替着从他后背接过来,为此她不得不与他的胸膛贴得极近。
香炉里飘来一股暖洋洋的香气。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慢慢收紧自己的双臂,最后保持着虚虚拢着他的姿势。
远远看过去,两人像是在拥抱一样。
沈冷金看见了他的动作,仍旧专心地帮他包扎伤口,直到在下腹的地方收束,打了一个好看的结,才长舒一口气。
她直起身。
与此同时秦书槐也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做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冷金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好好养伤。”
秦书槐抬头看他,露出一个笑容:“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沈冷金轻哼一声:“我早就不生气了。”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