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泄愤 ...
-
秦怀乘的书房。
秦怀乘递给李医生一份文件袋，“从今天开始你被辞退了，赔偿金在里面，好走不送。”
文件袋的封面写着：李清诤。
李医生微微一笑，“我接受这个结果，您也看到了，我的建议对他很有效。”
秦怀乘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能保证他现在好了，以后再被刺激不会发病吗？”
“姜知就是颗定时炸弹，小野哪次不是因为他发病，再把小野送回去，这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李医生沉默了。
涂柏野曾跟他提过，如果用一种正面的情感抑制负面情绪，是不是就不用治疗了。
当时他给出的回复是，没有人能保证他接收到的只有正面情感，一旦爆发将不可收拾。
就像秦怀乘说的，姜知良药，但也可能是定时炸弹。
门外的助理走进来，对李医生做了个手势，“李医生请吧。”
李医生摘下眼镜叹了口气，“我劝您还是把他放出去，这里环境优美，但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用你提醒！”
秦怀乘的声音震耳欲聋，李医生戴上眼镜眯着眼瞧他，“我想，应该治疗的人是您。”
“滚！”秦怀乘一抬手，甩开书桌上的文件。
李医生站定，“秦先生，您有复发的现象，我不能走。”
秦怀乘彻底被激怒，越过书桌掐着李医生的脖子，“李清诤你别以为很了解我，我好了，我不用治疗！”
“如果你真的好了，你就不该这么冷血。”
冷血，又是这个词。
秦怀乘松了手，“你被辞退了，我会找新的心理医生，滚。”
李医生弯了弯腰，“您保重。”
临走前他去看了涂柏野，将一支细铁棒和玻璃瓶送给他。
涂柏野呆呆地靠在床头，“你也要走了吗？”
“你很敏锐，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重新回到比赛场上。”
轻轻敲击玻璃瓶，他习惯性看向阳台，阳台外面没有人。
房间归为安静，只有敲打玻璃的声音。
他就是那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被人扼住喉咙，断了手脚，成了家宠。
下午秦怀乘过来看他，他问秦怀乘：“我的下一个心理医生什么时候来？”
“没有心理医生，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哪里都不需要去。”
“我能去看看姜知的奶奶吗？”
秦怀乘抬抬眼皮，“一小时前去世了。”
“我能……”涂柏野低泣着，“去参加葬礼吗？”
“好好留在这里，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姜知呢？你还会让他来看我吗？”
秦怀乘把他按在床上，“好好休息，无关的人不必再提。”
李医生送给涂柏野的玻璃瓶碎了，碎在了秦怀乘的脑袋上。
“我恨你。”涂柏野咬着牙。
“我知道。”秦怀乘十分平静。
“我恨你！”
“恨吧。”
涂柏野忽地从床上爬起来，扑到秦怀乘面前掐着他的脖子，“你不让我出去，你不让我见姜知，你不让我见奶奶，你弄走李医生，那我们就同归于尽，秦怀乘！”
他从秦怀乘的口袋里摸出一块打火机，蓝色的火焰点燃了床单。
把秦怀乘按在火焰中，他愤恨地发泄多年埋藏的情绪。
“你把一切推到秦锡头上，是秦锡让你在我房间放蛇的吗？！是他让你找一群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围堵我吗？！是他让你抢走我的游戏机吗？！”
“是你都是你！！你看不惯我妈，就跟看不惯秦锡现在的老婆一样，你害死了我妈！”
“我得这种怪病也是因为你，你喜欢欺负我，我让你欺负个够，想让我跟你和解，下辈子再商量！”
“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火焰燃烧着秦怀乘的外套，涂柏野忽然大笑起来，“你疯，我也疯，哈哈，我比你更疯！大不了就一起死！”
熊熊火焰包围两个人的身体，涂柏野愈渐兴奋，就这样吧，这辈子就烂死在这个鬼地方。
天公不作美，水枪浇灭了他们身上的火，别墅几十名医生抢救他们。
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最后只是烧伤了一小部分皮肤。
涂柏野躺在干净的床上自嘲，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杀了秦怀乘，最后关头他却松了手。
秦怀乘从头到尾不挣扎，等死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对他说他很后悔。
于是他心软了，松手了。
他恨自己的懦弱，对欺负他的人无法下死手。
可是……
可是秦怀乘每年送他一件生日礼物，可是秦怀乘帮姜知的妈妈和奶奶住进了医院，可是秦怀乘送了他一个俱乐部。
可是秦怀乘跟他说了对不起。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废物！没用的废物！”
废物如他，被火烧伤又在床上躺了几天，不仅没能死掉，还错过了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姜知会不会怪他？
别墅一楼一阵剧烈的响声，一辆黑色跑车直接冲进来。
简作柒径直走到他的房间，扬起的手没有落下来，她眼眶泛红，显然刚刚哭过。
“今天是姜知奶奶下葬的日子，你也不去吗？”
涂柏野安静地看向门外，无神的眼睛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涂柏野！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师父这些天眼睛都哭肿了，你为什么不过去看看他？你不是已经醒了吗？”
“是我不让他去的。”秦怀乘穿戴整齐，看不出烧伤的痕迹，“简三小姐，你要是没事的话请离开，这是我的私人别墅。”
涂柏野随手抄了件东西扔过去，“滚，我不想看到你。”
转而对简作柒说：“麻烦简三小姐扶我起来。”
简作柒虽对涂柏野有怨气，还是依着他的话搀着他下了床。
走到门口与秦怀乘擦肩而过，涂柏野的手臂被人拽住，他反手把秦怀乘按在门框上。
“你再阻止我一下试试！”
秦怀乘垂眸，“我送你过去。”
简作柒吓得颤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的性格反过来了？
涂柏野不利索的脚踹在秦怀乘的小腿上，“你不准跟来。”
“我得去，你还要回来治疗，我给你请了新的医生。”
“我好得很，不需要治疗！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秦怀乘一秒否决，“不行，别的我可以答应你，你必须留在这里治疗，病治不好我是绝不可能放你走。”
他拽着涂柏野手腕，“你想再烧我一次也可以，哪怕是烧了这栋别墅都行，你必须跟我回来。”
“滚开。”
涂柏野倔，秦怀乘也倔，一个不要跟，一个偏要跟，两人差点又打起来，就这么点事又耽误了一下午。
司机开着车把他们送到瑕县已是夜晚，墓园有人守着，进去也容易。
本来是简作柒给涂柏野推轮椅，秦怀乘慢慢地取而代之，让简作柒跟在一旁。
常年不下雪的地方开始飘起了小雪，还未落在地面就化成了水。
奶奶坟前的纸钱在燃烧，涂柏野从袖子里拿出两只纸兔子放进火盆。
“奶奶，我来晚了。”
他腿脚不便，秦怀乘不让他下轮椅，不想在奶奶坟前与秦怀乘起争执，便坐在轮椅上给奶奶上了柱香，又拜了三拜。
“我要见姜知。”他在命令秦怀乘。
“等你病好了再说。”
“我要见姜知。”
秦怀乘没有跟他商量，把他按在轮椅上，推着轮椅飞快回到车上。
简作柒匆忙跟上，“秦怀乘你干什么啊，就这么不想让他们见面？”
碍于简作柒在，涂柏野没有发作，试图拉开车门跳下去。
秦怀乘死死摁着他，“我是为你好！”
车开走了，涂柏野望着墓园的方向一动不动，直至黑夜将那片土地掩埋。
姜知回家拿了点东西又赶回墓园，今晚他要留下来守着奶奶。
坟前多了三柱香，他没在意，今天来送奶奶的人太多了，也许是哪三位宾客来迟了。
墓园巡查的人过来劝他，“小哥你也太孝顺了，等会儿要下大雪，我看今晚你还是回去吧。”
“没事，上次来这里下大雨我也没走，这次不会有事。”
巡查的人跟姜知年纪差不多，他蹲下来与他闲聊，“哎，也是怪可怜的，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姜知蹲坐在地上低着头，下巴搁在手臂上，“我不过年。”
“怎么能不过年呢，过年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啊。”
“我没有家人了。”
“不、不好意思啊。”
姜知把脸埋进膝盖，眼泪染湿了裤子，本来可以跟奶奶和涂柏野一起过年的，奶奶走了，他根本靠近不了涂柏野。
如果涂柏野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白神就好了，起码这几天的匆忙会一直有一个人陪着他。
他没法怪谁，只能怪自己说话没有轻重，害得涂柏野卧病不起。
巡查的小哥叹了一声，安慰两句便离开了。
身边没有其他人了，他终于哭出了声。
“奶奶……我这里好疼啊。”他按着自己的心口。
“姜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涂柏野脸上挂着伤坐在轮椅上。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是幻觉。
简作柒眼眶和鼻尖泛红，推着涂柏野到姜知面前，“师父你劝劝他，让他去医院看一看。”
涂柏野脸上的伤是擦伤，还带有灰尘。
姜知的心似乎被刀子割开了，“柏野……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涂柏野抚摸着姜知消瘦的脸，“让我看看你。”
简作柒默默退到墓园门口，秦怀乘一根烟接一根烟抽，她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最烦抽烟的人了，空气就是这样被你们搞坏的。”
秦怀乘熄灭了烟头。
简作柒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非得他跳了车你才同意他回来找姜知。”
“有病。”
“你说谁？”
“我和小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