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牛牛吃稀饭

70、番外四：关于盛安

　　番外四关于盛安
　　初秋的时候谢文总觉得腰酸，心里想的是生理期应该快来了。
　　每次要来生理期的头几天，她都会有些不适，症状大同小异，看过医生，说是激素影响，不用在意。
　　谢文到了办公室，一旁的徐姐递给谢文一盒果盘，谢文摇了摇手：“可能亲戚要来了，不敢吃冷的了。腰有点酸，估计就是这几天。”
　　徐姐点了点头：“是要注意一点，年轻早保养，老了就不会难受。”
　　谁知过了一个星期后，开会的时候，谢文带了一个垫子放在腰后。徐姐给她把垫子摆正后又问了句：“来了不？腰还酸？”
　　谢文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呢，可能是夏天空调吹多了,受了凉,这次特别难受.”
　　又过了一个礼拜,徐姐打印资料，路过谢文办公桌,看她趴在桌子上揉腰，随口问了一嘴:“来了吗?还腰酸?”
　　谢文点了点头:“还没来,可能是受凉后遗症.”
　　徐姐猛地一下想起来什么,凑上去:“我一会下去给你在隔壁药店买个试纸测一下,以我的经验,你大概率是有了.”
　　谢文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离上次生日才一个月。虽然两个人之后没再做措施,但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吧,毕竟看网上的知识,成年女性备孕一般在3个月到一年.
　　谢文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懵,转念一想，徐姐毕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她的经验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谢文点了点头,徐姐看她蒙圈的模样,交代了她几句,赶紧放下手头的活,直奔药店.
　　谢文靠在窗子边发呆,半天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股充满心房的满足和喜悦，就这样兀自涌上来。
　　徐姐像风一样疾驰而回，谢文按照说明书的操作去了厕所,果然不出所料,虽然是浅浅的两道杠,但也代表了一个新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慢慢孕育.
　　谢文出了洗手间,徐姐一脸“绝对不会错”的表情,谢文点了点头,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小女生都高兴地跳了起来。老板家有喜事，大家都、跟着开心。
　　谢文沉住气,等午饭后,趁着在小房间休息,这才拿起了手机给盛星打了个电话.
　　盛星没有多说什么，照例接她下班、买菜做饭，始终没有提怀孕这一茬。
　　一直到晚饭,盛星一个劲地给她夹菜.谢文看碗里堆起高高的小山,这才察觉出他的异样.
　　谢文转过去,小小地抗议了一番:“不要再给我夹了，根本吃不完。”
　　“对吃点菜不影响血糖的,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谢文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向他：“可是他现在比一个绿豆还小,哪里能吃多少。”
　　“嗯,以后瞬感不能断,到了日期就告诉我.包里时刻备点吃的,有啥事使唤我就行。”
　　他的语调里有着明显的起伏，谢文默不作声，静静地看向他:“还有产检,尽量提前和我说.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都请假陪着你.”
　　“嗯，可是我自己有这个病，有点担心孕期会有什么突发情况。”谢文如实如是地和盛星聊着这个话题。
　　盛星放下手中的碗筷，将凳子往她的身边挪了挪：“不要总是想着怎样对宝宝好，生产是人类的自然规律，好好控糖，顺其自然。放心，有任何问题，我在你身边。”
　　“嗯。”谢文配合着点了点头。
　　餐厅里漂浮着百合的清香，谢文只觉得此刻充满着宁静欢愉的气息。
　　十月怀胎终归是辛苦的，好在由于谢文一直很注重自我保养，除了血糖要格外注意之外，产检异常顺利。每次医生都夸她是个非常配合的孕妈妈，无论是医生规定的体重增长幅度还是运动的强度，她都谨遵医嘱。
　　预产期在2018年阳历的6月25号，对应的农历是5月12.谁知到了当天，小朋友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发动的迹象。谢文在家坐立难安，因为胎盘前置，肚子格外大些，整个人也很疲累。
　　这个时间点也正好感到万盛星手头上的一个项目收尾，他紧锣密鼓地带着整个小组赶工期，为了可以在宝宝出生的时候有整片时间陪着她们娘俩。
　　一直忙到6月27号，他加完最后一个班，伸了个懒腰，匆匆和组内交代了接下来的新的工作，晚饭也没吃，赶忙回去。特殊时期，同事们都很配合。
　　回到家，盛星吃完饭，洗完澡，陪着谢文一起窝在沙发上。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摸了摸谢文的肚皮：“爸爸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了，饭也吃了，澡也洗了，假也休了，奶奶也过来了，听话，赶紧出来吧。”
　　谢文打趣：“我就看看宝宝听不听你的话。”
　　“包听的。”
　　半夜3:00谢文正常起床上了个厕所，只觉得肚皮阵阵发紧，也没在意，继续睡觉，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她又被一阵尿意憋醒。谢文起身，盛星睡得也不沉，赶忙起身扶着她：“记得刚刚才去，又要去了吗？”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特别想跑厕所。”
　　“不着急，我先起来，扶着你。”盛星托着谢文的腰，扶她起身。
　　谢文刚刚坐下，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腿部流了下来，心里一惊：“老公，好像有些不对劲，你开一下灯，羊水破了。”
　　灯一开，谢文不仅破水还见了红。盛星一把横抱住她，将她平放在床上。婆婆听到动静，也连忙起身查问情况。
　　去往医院的路上，盛星只交代了妈妈扶好谢文之后，一言不发，直奔医院。
　　谢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盛星紧抿着的双唇和一双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谢文知道，此刻他的紧张达到了巅峰。
　　因为是刚刚发作，痛感还没有那么紧密，深呼吸了一下，缓了缓心神：“我现在不怎么疼，你路上不要急，一时半会的，宝宝也出不来。慢一点，安全第一。”
　　“放心，马上就到。”等到红绿灯间隙，盛星又扭过头，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妈，你扶好她，她羊水破了，不能坐，给她靠着你，躺下才行。”
　　婆婆和完全平躺倒的谢文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到无奈：“我这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专心开你的车。”
　　到了医院，等一切手续办理好，老谢也赶到了。
　　安顿下来，已经8:00，宫缩愈发强烈。疼痛难忍之际，谢文只觉有万把刀子直插小腹。
　　盛星紧握谢文的双手，虽正值盛夏，病房里空调给的足，谢文额头上的汗一撮一撮，顺着脸颊，糊成一片。
　　宫缩的间隙越来越短，体力逐渐跟不上，除了宫缩，其余的间隙时间，谢文一直处在迷迷糊糊逐渐失去意识的状态。
　　再后来，谢文被隐隐约约的争吵声唤醒意识，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盛星架着一位白大褂，半推半胁迫地将他拉了过来：“我们全家都同意她剖腹产，麻烦尽快安排吧，你看她都快晕过去了。”
　　盛星的手臂，青筋突起，声音透着沉沉的决心。
　　一旁的老谢和婆婆连连附和。
　　医生瞪了盛星一眼，甩开他的钳制，给谢文宫口做了个检查。
　　可能是被这样的家属也搞得火大，语气冲冲地对现场的唯一女性，她的婆婆说道：“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头一胎，肯定没那么快。现在已经见红了，不要急，饿了就正常吃东西，保存好体力。这边所有的指标都在监控中，有什么问题，不要你们家属喊，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星也没了辙，只得坐下，再次握住谢文的双手，擦了擦谢文被汗浸湿的头发，低头宽慰：“没关系的，医生说一切都好。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啥？”
　　谢文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稍微一点的精神全部用在对付每次疼痛难忍的宫缩。
　　约摸到了11:00，这时不止是汗水，混着眼泪，不可抑制地顺着她的眼角一直往下滑。
　　盛星抵住她的额头，交代几句：“别怕，等我一下。”
　　低低沉沉的声音透过耳膜，传至谢文的脑海，让她莫名的心安。
　　很快他又带着早上的医生过来了，医生再次检查宫口又看了眼指标，无恙。但是一转头，看到一旁的盛星，满头大汗，神色焦虑，有种随时会晕厥的症状。
　　医生无奈，又做了一次内检：“无痛按规定是要在开了两指后才安排的，但是因为考虑到实际产妇的情况以及这个家属的心理素质，现在就上吧。家属是否同意？”
　　“同意，马上安排。”
　　“行，那你过来签字吧。”
　　窗外彷似有雨声，谢文侧过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被汗浸透的背影。
　　谢文心里一顿，酸涩感波澜四起。
　　好在谢文对麻药异常敏感，上了无痛，痛感瞬间消失大半。
　　之后谢文就被推进产房，与他们隔离开来。
　　劲缓过来，谢文有些饿了，给盛星打了个电话，说想吃牛肉拉面。
　　小护士替盛星将饭递给了谢文，谢文吃完后整个产房都洋溢着牛肉面的香气。
　　吃饱喝足后，那种累到极致的感觉顿顿地袭来，她摇下病床，听着仪器的声音，很快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吐槽声吵醒。
　　谢文有点不辨时间，抬头看向窗外，已经灰蒙蒙的一片了。整个产房只有机器的滴答声和走廊来回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询问时间，就听到门口的小护士接了一个电话：“好的好的，给他安排陪产吧。一直打电话，这边都忙不过来了。”
　　等挂上电话，就听到那个小护士开启疯狂吐槽模式：“就那个17号床位的家属，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了。烦死人了，真没办法，给他安排陪产吧，要不然感觉他要把我们的电话给打爆。”
　　谢文瞅着自己的腕带，17这个数字赫然映入眼帘。偷摸给它转了个圈，生怕被别人认出。
　　后来的后来，盛星还是没能陪护成功，因为产房紧急来了一位三胞胎产妇，医生只能让谢文把预定好的独立产房让给她。
　　谢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含糊。
　　生产一切顺利，20:20，一声啼哭，那一瞬间，世界都圆满了。
　　等回过神来，谢文的第一句话：“我家宝宝的眼睛是大还是小？”
　　正在给宝宝清理身体的小护士一下子被逗乐了：“头一回见不问性别而问眼睛大小的妈妈，等一下哈，等他哭好了，我来观察一下。”
　　后来护士小姐姐将宝宝抱到她的怀里，谢文低着头看着他，他也目不转睛盯着谢文，还用小手蹭了蹭谢文的胳膊。在彼此肌肤接触的那一瞬间，谢文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是个小眼睛的男孩子，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原来，故事的最终，是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娃娃，像我也像他。
　　那就叫他盛安吧，万事顺遂，盛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