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拯救企划》舜狸

42、第 42 章

　　谭慕慕一手叉腰，一手扶着石径边的大树，喘着粗气说：“敖光北，这条上山路我们走过一遍了，若瑶肯定不在这，”她嗓子渴得冒烟，无论现在什么人设，她都要去休息。谭慕慕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缓下一秒：“不然，我们提前去萤火虫观赏区等吧？”

　　反正那两人迟早也会去。

　　敖光北站在路前，手指梳上前额头发，不住地往后拨拉着散热，目光逡巡周遭人群，生怕出现遗漏。这东区和西区都走遍了，也没看见若瑶……

　　敖光北回头对着谭慕慕，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若瑶说的公园是这里？”

　　此时此刻，谭慕慕彻底对敖光北祛魅，也不避讳跟拍摄影师，当即翻了一个白眼：“不信你可以回去，或者，我可以回去。”她瘪嘴，快步越过敖光北，准备独自去找贩卖食物的休息亭。

　　敖光北完全没意识到谭慕慕对他的不满，快走两步，继续跟上询问：“那若瑶还说了什么信息吗？”

　　谭慕慕点了点嘴唇，敖光北当即一惊，忽地停步，身子后仰，谭慕慕见状更加无语，也不清嗓子了，直接干哑着声音说道：“你等我买了水再说。”

　　粗粝的声线让敖光北意识到谭慕慕口渴，他不好意思地摸上鼻子，歇下急切。

　　傅若瑶和顾宴礼在东湖上划船，三点的日光晒得人身体温暖，思绪也跟着变慢了。两人闲闲聊着天，气氛融洽，话题结束，傅若瑶手掌支到眉毛上，往岸边望去：“宴礼哥，你口渴吗？那边好像在卖椰子。”

　　顾宴礼冉冉摇着船桨，神色宽和：“是有点渴了，我们去买吧？”

　　*
　　瓶盖旋开，敖光北仰头喝下大半瓶矿泉水，前边湖面波光粼粼，偶有天鹅嬉戏作伴，但敖光北却没心思欣赏，他拧上瓶盖，回身想催促谭慕慕。

　　谭慕慕坐上长椅，后背放松地贴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显然已累得放弃形象管理。她慢条斯理地喝水，又侧身拿过挎包，从里面找出纸巾和补妆镜，决定待会敖光北无论说什么，她都要装作听不见，势必将休息进行到底。

　　敖光北隐约猜到谭慕慕的想法，重新打开瓶盖，一口气灌完剩下的水，捏着空瓶去找垃圾桶。

　　口中含着的水还未吞下，敖光北就见有个背影相熟的人正在划船。他眯眼静看，想要辨认是不是傅若瑶和顾宴礼，可惜距离遥远，且对方都穿着救生衣，他只能瞧出大概。

　　敖光北不自觉走近，没注意到一旁“小心地滑、落水危险”的警示牌。

　　两人越看越熟悉，尤其是那侧颜的笑。空瓶咯吱轻响，敖光北神情激动，找到了！

　　“卧槽！”

　　敖光北脚下一滑，直挺挺铲进湖边的草畔里。

　　*
　　“怎么回事？”顾宴礼放下划桨，“那边好像有人呼救？”

　　傅若瑶顺着顾宴礼的视线转身，侧耳倾听，好像喊的是……敖光北？

　　傅若瑶：！

　　她神色一凝，认真看去，只觉水里扑腾的人越看越熟悉，傅若瑶扔下船桨，倏地地从船上起身，一纵跃进湖面。

　　“若瑶！”顾宴礼反应不及，着急去抓傅若瑶，可惜手指只捞到空气。傅若瑶一秒出现在几米外，快速往落水处游去，顾宴礼只得压低身子，双手攀在船缘，竭力稳住小皮艇，慌张地朝傅若瑶那边看。

　　敖光北虽然之前学了游泳，但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连着呛了几口水，只觉灵魂淹在水中，周遭全是谭慕慕的尖叫，声音不断撞向他，撞得他头昏脑胀。

　　“敖光北……”

　　“敖光北。”

　　是若瑶的声音。

　　敖光北骤然清醒，接着便感到一双瘦弱但有力的手坚实地从后背托住了他，敖光北下意识攀附挣扎，抓住傅若瑶的手臂。

　　傅若瑶带他拼命往前游了几步，大声提醒：“踩着，你踩着。”

　　敖光北被水呛得难受，没听清傅若瑶说了什么，傅若瑶只好绷直脚尖扶人，鞋子陷进淤泥，再次提醒：“你踩着呀！水不深，勉强可以立住。”

　　这次敖光北听清了，他抻直腿，果然踩到了踏实的地，虽然淤泥湿滑，并且正在缓慢下陷，但也比什么都感受不到的水令人心安。

　　敖光北：……

　　卧槽，好丢脸！

　　敖光北瞬间绷紧下颌，僵立水中，宛若一只抻直了腿的呆头鹅，而傅若瑶在他身边憋笑出声。

　　“你俩搁着泡温泉呢？”园区工作人员急匆匆赶来，拿着救援工具，快速怼到二人面前，扯着嗓子喊：“快上来，都别慌！”

　　两人上岸后要去换干净衣服，接着得接受工作人员的安全教育。

　　傅若瑶偷瞄敖光北，原先的担忧，现在早变为了好奇、疑惑以及对谭慕慕的在意，但她并未说话，只安静地走在敖光北身边。

　　敖光北赧得脸红，即使是浑身湿透狼狈，也能看出神色里的不安和丢脸，他中气十足，似乎想要用声音冲散尴尬：“对不起。”

　　傅若瑶低头：“是该对不起，”她喃喃道，“毕竟之前教你的竟然全忘了。”

　　“不是这个对不起，”敖光北语速很快，他板着脸，有些气又有些糗，双拳握紧，“是害你落水对不起。”他指甲掐着掌心，骨节泛白，看到傅若瑶湿漉漉的头发，对自己更加生气了。

　　傅若瑶咬唇，许久才说：“没事。”

　　等傅若瑶进入女更衣室，敖光北立刻掏出手机，幸好，手机还能用，他转身对向跟拍摄影，一边飞速联系总导演和商务，一边语气严肃，看着摄像头说：“我要投广赞助，所以掉水里那段全给我剪了。”

　　跟拍摄影师神色为难，敖光北也不废话，举着手机展示与商务的对接：“看好了，余下节目我都赞助了，记得全剪，一帧不留。”他咬字清晰，一字一顿。

　　摄影师举着摄像点了点头，敖光北这松下半口气，继续与手机那头人联系，走进更衣室。

　　*
　　两人乖巧地坐在警卫室，听着安全员一丝不苟的教导，一小时后终于解放，两人走出警卫室，不约而同地呼出浊气。

　　傅若瑶：“你怎么那么笨？不仅滑进水里，还在浅水区扑腾？”

　　“这事可以过去了么？”敖光北瞬间捂上傅若瑶的嘴，“再说下去，估计我以后的噩梦都会是这个了。”

　　傅若瑶眼角带笑。

　　敖光北轻轻松手，抿唇，不甘示弱：“你跳船是不是因为是我，所以才急赶来？”

　　傅若瑶眸光忽闪，急忙否认：“哪有，我只是……见到有人落水，见义勇为而已……我又、又不知道那是你。”

　　敖光北咬牙，霎时撇开眼，气得耳根子更红了。

　　算了。

　　傅若瑶小跑着追上，双手不自觉背到身后，用肩膀撞了撞敖光北：“喂，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望向他，轻声询问，“你和慕慕，是在附近约会吗？”

　　敖光北：“不是。”

　　傅若瑶：“那是什么？”

　　“是来看你，”敖光北负气回答，语速逐渐加快，破罐破摔道，“是因为知道你要来这里约会，所以才想来这里找你，”他语气里有不明显的委屈，裹挟着嫉妒与不甘，眼角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之前落水时揉的。

　　“若瑶，”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执拗，“你为什么不选我？是不知道红珊瑚是我吗？”

　　“我……”傅若瑶怔愣，她第一次面对敖光北这般近乎直白的情愫，不由得有些退缩，毕竟现在的她，还没想清楚之后路要怎么走。

　　看到傅若瑶沉默，敖光北心绪逐渐塌陷，勇气与确信、自苦与纠结，通通化作了虚无与空洞。

　　算了，他本就不愿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敖光北敛眸，很轻地笑了一下：“没事，就当我胡言乱语吧，”他唇角扬起微笑，试图缓和气氛，“我在水里冻傻了，所以刚才气急败坏，你别当真……”

　　“我知道红珊瑚是你，”傅若瑶紧急拉住敖光北的衣袖，咬了咬唇，她不想他误会，“是我输了游戏，没能第一个选，所以红珊瑚就被慕慕挑走了。”

　　傅若瑶看向敖光北，缓缓松手，语气紧张：“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敖光北登时反手捉住傅若瑶手腕，不让她离开，他笑着露出虎牙，逝去的情绪也一点点恢复补足：“因为我高兴，”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觉得高兴。”

　　傅若瑶也忍不住跟着笑，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我们去看萤火虫吧？”敖光北亮着眼眸，笑容灿烂。

　　傅若瑶轻轻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们去看萤火虫。”

　　“往这边，天有些暗了，小心脚下路。”

　　“你怎么知道萤火虫？你以前来过？”

　　“知道你要和顾宴礼来，所以我就去查咯……喂，傅若瑶你笑什么？怎么这样看我？”

　　“笑你长得好看啊。”

　　“切，”敖光北得意，笑容愈发肆意，“我当然知道我好看。”

　　黄色萤火虫在森绿色的树林间飞舞，一闪一闪，似落地银河，傅若瑶看得入神，伸出手，想要触碰，敖光北看着这样的傅若瑶，悄然把手插进裤袋，按着已经沾湿的礼盒。
　　本来可以完美些的，今天真是糟糕……

　　感觉到敖光北的动作，傅若瑶偏头：“怎么了？”

　　敖光北咽下唾沫，些许移开视线：“我有东西想送给你，”他握上礼盒，缓慢拿出来，“之前弄湿了，但里面的东西还是干洁完好的。”

　　傅若瑶眼神忽亮，她从未想过敖光北会送礼物给自己，于是捧着手，接过了礼盒：“是什么？”她语调雀跃。

　　敖光北紧张地摸上后脖颈：“是我做的耳坠，这两块绿松石不够漂亮，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一对。”

　　傅若瑶一眼便看出耳坠与敖光北原有的耳坠相似，心里的小鹿不由得蹦跳起来，这是不是情侣款的意思？

　　敖光北语气小心翼翼，微微倾身：“喜欢吗？”

　　“喜欢，”傅若瑶答得肯定，笑逐颜开，“特别喜欢。”

　　敖光北想压嘴角，可笑容却仿佛成了半永久，挂在他脸上褪不掉：“喜欢就好。”

　　“肚子饿了吗？待会出去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傅若瑶收起礼盒，指腹摩挲着布艺上的濡湿，似乎连带心也跟着濡湿一块，“不过光北，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敖光北笑得开朗，当然忘了，忘了还有顾宴礼这人，不过，忘了才最好：“没有啊，我们的东西和湿衣服都拿齐了，还能忘什么？”他语气温柔，目光宠溺，“待会我们吃点热的，毕竟下了水，免得你感冒。”

　　另一头。

　　顾宴礼和谭慕慕坐在长椅上等傅若瑶和敖光北。

　　顾宴礼神色担忧：“若瑶他们怎么这么久，不会是去行政处罚了吧？”

　　谭慕慕无聊地看着湖面，心中腹诽，敖光北那人，绝对是把他们都丢在这里，然后和傅若瑶单独约会了，厚礼蟹！只知道他嘴毒，没想到人竟然也能这么贱。

　　“宴礼，不然我们去吃饭吧？”谭慕慕挤出微笑，“光北和若瑶也不知会耽误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他们早被工作人员带回去了。”

　　顾宴礼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好吧，去吃饭吧。”他等得实在是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