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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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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使,王爷请您去观赏霸王落日弓,这张弓可是箭穿云霄,气啸山河,西御太行猱,北催极地虎……”这一个时辰里,临南王来邀了三次,什么赏花,看字画,现下又是看弓,这是要把祖传的宝贝一一搬出来。
帝女也算看了这个临南府,眼下正好去见识见识这张弓。帝女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还没见过敢这样夸得天上地下的。
临南王府的北殿,推开深褐色的门,陈列着不少奇珍异宝。一张宽大檀木桌上,放了一尊头往上仰,露出獠牙的老虎,和门口的老虎有几分相似,只是大小的区别,老虎的尖牙刚好钳住那张弓。
弓上落了不少灰尘,弓靶处依稀可见被打磨的发亮,箭矢摆在正中间,难掩厚重的古朴韵味。弓臂镀了一层黑金,弓梢被染成了红色,主人爱护的很好,有反复擦拭过的痕迹。那抹红色很淡,像是一盏点亮这张弓的莹莹之火,只摆放在哪,顿觉满屋子的古玩失了色彩。
“看来仙使对这张弓感兴趣,其他物件请不动你。”临南王嘴上笑着,眼里却看不出笑意。
只是逛累了,换个新鲜的看看。
“这间房子一股霉味。”暮青心直口快,好像被呛到了,用手在鼻子前掸了掸。
“这房间确实好久没人进来了,我身体孱弱,拉不起这张弓,所以搁置这在。”临南王说完看着帝女,幽深的眸子也露出几分坦诚。
“想来也是。”但凡他能拉起这张弓,也不至于走遍寺庙,一个时辰请帝女三回了。帝女笑了笑,了然道。
临南王的眼色又沉了沉,向来听惯了恭维的话,本来想低调点交个底,没想到对方不跟你世故斡旋。
“不知今晚那女鬼会不会害怕这张弓。”还是正事要紧,临南王顾不得思索太多。
“女鬼?”
帝女认真发问。
“云谷娘娘。”
“我之前跟你说,见了她之后干什么?”
“问她想干什么。”
“这不就对了。”
从云谷娘娘到那个女鬼,也不过半天时间。给出法子还要反复提问巩固,帝女心累。但也窥探出了些许不对劲。
他在害怕什么?
整晚临南王府亮如白昼,侍卫丫鬟们举着火把,长廊房檐挂满了灯笼,那棵椿花树上也是张灯结彩,庭院摆满了火树银花。
“真是喜庆。”
整个王府上下人头攒动,人人脚下生风的张罗着。
暮青从门口进来,一个举着火把的侍卫困乏了,将头一歪,火把掉落,火星四溅,差点落在他身上。
“你这是要干嘛?”
面对这场面,暮青询问道。
“鬼怕光亮,鬼也避人,我今晚就坐在庭院当中,我这满府的人,我看它敢不敢放肆。”临南王负手而立,站立人群中央,又恢复了神气。
其实不起作用的。暮青将话咽了下去。
王府里的人守着日晷,等它到亥时,临南王坐在中间的大黑椅子上,手撑着头,假寐。
“今晚有的热闹看了。”暮青看着临南王如此戒备,也真的相信今晚有什么大阵仗。
侍卫举着火把,双手来回替换,昏昏欲睡。
俄而一阵大风,呼的一声,火把灯笼俱灭。众人吃了一惊,做无头苍蝇状,两个侍卫于黑暗中撞上还大打出手。
“女鬼来了!”惊呼声一片,寂静的王府瞬间喧哗起来。脚步慌乱之中,一人腾空而起,像是被掐住了颈脖,两条腿不停地扑腾,脸部闷成暗紫色。
“王爷救我!救救我。”哪人从牙缝里挤出呼救声,双腿扑腾的频率下降,双手攀住脖子,似乎在撕扯什么,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束缚住了他。
帝女捏了个法诀抛了过去,一打,那名侍卫缓缓的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双手始终保持环在脖子上,似乎已经僵硬不可屈伸。
黑暗中,两个红光盯着帝女,像两簇点燃的火把,愈烧愈烈。
是那家伙的两个眼睛。
“不可伤人性命!”帝女对着那簇红光道。
像命令又像叮嘱。
王府的管家有些年岁,看见这样的情景,弓着背不知所措,原地转了两个圈,撞上了院子里的石墩,“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原本追逐着管家的那缕红光,撞击在殿门前的柱子上,“嘭!”一声巨响,那根柱子被打中。柱子从中间折断,原本撑起王府的一脚,轰然倒塌,连带檐顶的飞甍一同坍下来。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临南王拧着眉头迅速跑开,唯独管家倒在原地,吓得腿软,站也站不起来,惊恐的看着这个飞来巨物,紧闭眉头,做好必死的准备。
帝女刚要施法搭救,那红色的影子一个急转过来,伸手一掠而过,将管家从即将坍塌的物体下带了出来。
死里逃生。
管家身体一轻,睁开眼睛,瞪大了双眼。直到落地,始终保持着姿势不变,像是劫后余生,又像是惊魂未定,留下了两行清泪。
“女鬼救了他,我没看错吧!”暮云不可思议的说道。
“你没看错。”暮青似乎被惊呆了,看着帝女捏起又放下的法诀,喃喃一句。
“这下还分得清谁是敌谁是友?”
“分不清是你笨,别带我和殿下。”暮云不依他。
两人话音未落,从院子的一个角落,一群披头散发的女鬼,一步一跳,双手向前与肩部齐平,看不清面部轮廓,杂乱的头发像一把枯草,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棉麻衣服,脚上踏着双草鞋。手上露出的肌肤可以明显的看见暗红色血纹,一直蔓延到瓷白的脖子上。露出的脚趾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虫卵顺着脚踝往上攀爬生长,每跳动一下便能震落一地虫卵的外壳,蜕了壳的虫卵似乎更有生命力,更快的往上爬。
整个王府像一个铁笼,被女鬼四面八方包围着,侍卫仆人便拼命的往外跑,那扇紧闭的大门旁堵了一群人,使劲撞击着,慌乱得顾不上拨开门的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