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恶女X公主》幕合

11、血、雪、乌檀木

　　王后是在见到布拉姆大公后，临时起意来见白雪。她需要一滴白雪的血，来验证她的猜测。但她实际只与白雪见过两面，白雪不可能任凭她在身上扎一针。本想用睡眠魔药，可到了小屋门口，发现门窗都紧闭着，魔药没了用武之地。
　　她这才开始思考要怎么接近白雪。

　　变回原样坦白身份是不作考虑的，因为她不想向白雪解释为什么把她赶出城堡：那不可避免要谈到她的父亲对她生死的漠视，继而牵扯到他对她母亲的“爱情”是真是假，这也许会戳破七岁小孩心中对自我价值的幻想。
　　想想就麻烦。

　　她也不想让白雪认为自己在关心她，从而对回到城堡放松了警惕。术士对这片森林毫无掌控力，而她却不同，她从小就对这里了若指掌，现在更是几乎能控制这里的一切，无论是生物还是环境。在尚未完全排除“十三年”与白雪相关的可能性时，白雪住在森林中是最妥当的，这样一来，她能更好地应付各种变数。
　　至于白雪现在过得如何……王后实在不是一个贴心的长辈，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既然白雪没有寻求帮助，那就是不需要帮助。

　　王后在门口思索了一阵，只在自己身上摸出几根彩色丝带——吃的都在布拉姆分完了——那是她的“信号烟花”，因为不引人注意，她总是随身带一些，以便随时分发。
　　这类自用的魔法物品都是她亲手制作，式样很不错，白雪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应该也会喜欢吧。

　　她敲了三下门，像小贩那样吆喝了几声。
　　门内却一片寂静。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猜想，正准备破门而入，就见木门右侧的窗户“嘎吱”被推开一道缝，两个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一个是白雪，一个是阿里克乌斯。

　　王后平静地看了一眼猫头鹰，就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阿里克乌斯浑身僵硬，配合地装作互不相识，但它克制不住地一直往女巫脸上瞟。
　　而此时，白雪正观察着猫头鹰。
　　推开窗，她立时就发现，这个老奶奶手中的丝带与猫头鹰爪子上绑着的很像，只有略微不同。然而，当她看向阿里克乌斯，它却不自然地低下头，又掩饰般地抬起，眼神乱瞟，就是没顾上看她一眼。

　　白雪探究地看向老奶奶。
　　一双碧绿的眼睛，如林中镜湖，澄澈、通透，与布满皱纹的脸、弓起的背、生出斑纹的手十分割裂。

　　白雪若有所悟，“老奶奶，您卖什么样的丝带？”
　　“各种颜色的漂亮丝带。”她颤巍巍地伸出手，举起几根光滑闪亮的缎带。
　　白雪打开门，把老奶奶请进屋内。

　　“来，我给你系上。”老奶奶的语调没什么特别，但嗓音让她听起来温和了不少。
　　白雪坐在餐桌边，眼眶有点热，鼻头有些酸，她不知道王后想做什么，但她很高兴自己没有被孤零零地扔在这里。
　　模糊的视线中，她闻到一阵草药的清香，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里克乌斯一声不吭，默默注视着王后用魔药让白雪陷入安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巫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阿里克乌斯老实地回答：“我被她抓住了，她认出我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阿里克乌斯着急地扇了两下翅膀，“女巫阁下，她只是想让我帮矮人送送信……”

　　王后没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水晶瓶，把桌上的叉子变作小针，取了一滴血。
　　等做完这一切，收起瓶子，她才说：“你要记住，没得到我的确切同意前，不能让她回城堡。”
　　“我记得的。”阿里克乌斯低声应道。
　　“既然她发现你了，”王后不紧不慢地打开门，“你就留在这儿吧。三天回来一次。”
　　阿里克乌斯看着女巫重新恢复年轻的背影，不敢开口反驳，只得跳到窗台上，目送主人走远。

　　王后回到城堡，从壁龛后取出一个水晶球。
　　她先将布拉姆大公的血滴在水晶球上，口中低沉绵长地吟诵着一串咒语。
　　那滴血没有从球面上滑落，而是融入进水晶中，消失不见，水晶球则随着吟诵越来越亮。

　　突然，两张人脸在水晶球内浮现，那是属于布拉姆上任大公及其夫人的面孔，他们融为一体，化作一个光点。
　　光点越来越大，却在涨大到水晶球一半内径时，骤然破碎，余下散发微弱光点的碎片。

　　水晶球恢复成原样，像个普通的摆饰。
　　自然的生老病死，光点会逐渐暗淡，直至消逝。因此，大公的血脉虽没有问题，身体现状却遭受了外力强行扭曲。

　　她又将白雪的血滴在水晶球上，从头吟诵起来。
　　水晶球再次发光，良久，却没有任何人类的形象浮现。

　　王后没有中断吟诵，水晶球只有在材料和咒语相符的情况下，才能有所反应。
　　在她念到“纯净的太阳，永生的日辉，给予大地生长的力量，向上，向上……”时，水晶球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其中浮现出了三样东西：
　　晶莹的雪花，乌沉的檀木，以及霎那间淹没了整个球体的鲜血。
　　它们互相抗拒着糅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光点，那光点才膨胀了不到指甲宽，就倏然化作尘雾，弥漫在水晶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