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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消失”的猎人 ...

  •   白雪孤零零地走在大森林里,又渴又累,心里非常害怕。
      她看一眼交错的枝叶,又看一眼脚边绕着她爬过的甲虫,再看看染上斑驳污渍的裙子下摆,不知该怎么办。
      不一会她奔跑起来,像在城堡的甬道里那样,越过一块块尖棱棱的石头,穿过一丛丛荆棘。(1)

      一只麻雀从头顶飞过,白雪惊喜地大叫起来:“麻雀,等等我呀!”
      可麻雀并没有理会她。
      正当她失落时,一条蛇从树枝上垂下来,眼看要落到她头顶——
      却又在半空拧转了身体,重新攀上树枝。

      白雪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消退,身后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强迫自己转头,只见一只比戴头盔的侍卫还高大的黑熊,晃悠着向她走来。
      她害怕极了,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奔离这里,然而她的脚却像灌了铅,僵立在原地,连脚趾头都动不了。
      那只黑熊遮天蔽日地来到跟前,连树叶漏下的最后一缕亮光也被挡住,白雪闭上了眼睛。

      嘀嗒、嘀嗒、嘀嗒……白雪在心里数了三下。
      什么也没有发生。
      拖沓的脚步声似乎在远离她。

      睁开眼,黑熊就像没看到这里站了个人似的,越走越远。
      白雪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拔腿往森林深处跑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脚底疼起来,腿开始发麻,也没有停下。
      跑了不知多久,天空呈墨一般的深蓝,月牙儿挂在树梢。
      在夜晚真正降临前,她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座小屋。

      太阳落下后,阿里克乌斯顶着不那么刺眼的霞光,循着主人的魔法残留,歪歪扭扭地飞来。
      这时,白雪正小心地推开小屋的木门。

      阿里克乌斯本想喊住她,带她去主人的小院子,那是王后特意为就近处理材料而建的,里面有吃的有喝的,有小憩用的床。
      忽地又想起,主人说的是:“如果她打算在野外过夜,就带她去小院。”
      而现在,她显然不打算在野外过夜。

      白雪进了屋,四处打量起来。
      屋内十分整洁精致,一切都似乎是专为她这样的小孩准备的:一张又小又矮的桌子,上面铺着白色餐布,放着小盆、小勺、小刀、小叉,甚至还有小酒杯。墙边有一列小床,铺着白色床单。

      所有东西都有七份,这里住着七个小孩?靠窗的墙边还空着,足够塞进我了。
      白雪打算等屋主们回来,就好好商量,拜托他们同意她在这住下。

      可她实在太饿太渴了,那小盆子里新鲜的蔬菜、散发麦香的面包,小酒杯里甜甜的果酒,让她无法抗拒。
      她不想让哪个小孩回来面对空无一物的小盆,只能饿肚子,便只从每个小盆子里吃一口蔬菜和面包,从每个小酒杯里喝一口酒。

      吃饱,喝足,积累了一整天的疲倦才向她席卷而来。
      她走到离窗最近的小床边,望着月亮,向上帝祷告,希望屋主们不要生气。然后就躺下来,睡着了。

      阿里克乌斯等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才飞回来报告王后。
      从猫头鹰的形容里,王后知道白雪是进了矮人矿工的家,因为附近的矿山属于她父亲,为了避开他的下属自由穿行,她早早探查过整片森林,对在里面生活的每一群人都一清二楚。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说:“你每天傍晚去那,早上矮人出门后再回来。”并在它脚上绑了一根彩色丝带,交代道,“如果有事,就把丝带解开。”

      这时,侍卫禀报猎人求见。
      王后面露不悦,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不一会停下,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
      她平静地坐在高背椅上,接见了他。
      侍女接过猎人呈上的带着血丝的肝和肺,王后当场令厨师烹煮——她始终记得女巫的话,动物内脏可以让你的眼睛在夜晚也如白昼般看得清晰。
      仆从之间,不知何时起,传起了一条可怖的流言:那个女人嫉妒前王后得到了国王唯一的爱,残忍地杀害了白雪公主,还挖出她的肝和肺煮来吃!

      猎人一出城堡,掂了掂手中的银币,朝身后啐了一口:嘿,王后也不过如此,好对付得很。
      他哼着小调,一路溜溜达达,想拿赏钱去买些好酒。
      可奇怪的是,他越往城里走,周围越不见人影。他来到广场,平时最热闹的地方,此时却空无一人。

      他找到城里最有名的酒铺,见里头一个人也没有,打起了歪主意。
      他把手伸向木柜上的酒桶——手穿了过去,像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猎人吓坏了。
      他是家中的小儿子,平时最得父母宝贝,因此才这么大了还没猎过野兽。
      他从没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跌跌撞撞跑回家,一路上同样没见到任何人,他一颗心悬了起来,嘭地一声推开门,父母都向他看来。
      猎人这才喘了口气,还好,他的父母没有消失!

      老猎人早就着急得不行,他为国王的庄园送新鲜货,常听庄上的人讲,那新王后有多么恶毒,多么爱美,多么心胸狭窄,哪想到最宝贝的儿子竟被那毒妇喊了去!
      此时见儿子慌张的模样,他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猎人后怕地探头看了眼街上,隐去哄骗公主的那段,从侍卫找来他的摊位,到刚刚去买酒,事无巨细地讲了。尤其着重讲了一番王后是多么冷酷,城堡是多么阴森,公主是多么可怜,他是多么无辜!
      老猎人听了,愤怒不已,却不敢找王后的麻烦,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决定明天就去庄园,把事情禀告给国王。

      猎人的母亲听儿子讲完,心疼得不得了,给他端来家里不常喝的好酒,煮了准备拿去卖的好熏肉,拿来粗布巾,替他擦了汗,连声让他休息,她来收拾那头野猪。

      猎人这才感觉一切回到了正轨。
      他不愿也不敢去想今天遭遇的古怪,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打起鼾来。

      第二天,猎人在刺眼的日光中醒来,听到他母亲焦急地跟父亲说他不见了。
      他朝二人喊了一声,可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他起身想去抓母亲的手,却抓了个空,他的手从她手臂里穿了过去!

      任他如何呼喊、大叫、跺脚,都没有人听见看见。
      他疯狂地跑出自己家,到处都空空荡荡,整个迪森堡好像只剩下他一人。
      半年后,城里多出一个疯疯癫癫的年轻男人,成天乱跑,逢人就讲:“迪森堡是座鬼城,一个活人都没有,到处闹鬼!”
      他父母管不住他,只好把他关在家里,让哥哥们看住他。

      而现在,天彻底黑下来后,七个小矮人回到了他们的家。
      刚点上灯,就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七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往那去。直到最小的老七说:“那应该是个小孩,被子拱起来的弧度很小。”

      老大大着胆子走过去,将小灯提近了些,“哇,”他不禁惊叹出声,“老天爷,这里有个娃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消失”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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