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亏心》乌鲁星

9、第 9 章

　　“订不订婚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你有病吧！”

　　贺宴点头，不要脸面：“嗯，是病了。解药是夏以琛，少了他活不成。”

　　听人大声喘息又压气吐出，贺宴偏头，刚巧撞上对方不屑眼神。

　　“就算你爱他，可他爱的人不是你。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交易，贺总可别把自己玩进去。表面装深情装爱他，背地里还不知怎么折磨他。”

　　“他爱不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的本事。”

　　“你可真不要脸。”林温熙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他哈哈大笑，完全不生气，“要脸怎么当商人。”

　　“你！”林温熙气急，“坐过去！”

　　贺宴听话转移身体，正式进入主题：“林律师，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贺总多智多金，什么样的律师找不到？你贺家的钱我可拿不起。”

　　面对不知道第几次嘲讽，他很有气度地装作不识，“我找不到一心只为他的律师，你先听我说完再考虑要不要拒绝。”

　　“你又憋什么坏。”

　　“是坏，但不是对他使。”贺宴交叉手指，低沉着声音说，“是对孟永岩使坏。
　　我弄了个公司准备给他下套，有关律法上的事得找个信任人，这件事非你不可。你放心，这事儿从里到外合法合规也是真实项目，现在孟永岩已经上钩。”

　　“孟永岩做了什么？竟惹得贺总如此赶尽杀绝。”

　　贺宴起身，高大身躯带着阴冷寒冽，“他有个好儿子。”

　　“孟鑫？他有胆惹你？”

　　“有啊，前段时间还撞坏了我一辆车。”

　　想起这件事，他恨不得把孟鑫剥皮抽筋。

　　“贺总，夏董和孟姐的陵园被孟鑫买了？”

　　这件事还是她从顾匪石处得知，夏以琛为了不让她担心一直瞒到最近。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得到回答，林温熙没忍住爆了粗口：“果然是个浑蛋，妈的。”

　　贺宴诧异，转身看人。林温熙没好气，顺带篾了他一眼，“看什么，我骂他几句怎么了？”

　　“同意？”

　　“同意！但先说好，我是为了以琛。”

　　“没听你骂过人，与你的形象相差甚远。”贺宴试图转移气氛。

　　“我想骂你的心不比那父子俩少，若不是看他的面，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废话。”

　　说起两人源源，那可太久远了。

　　当初夏以琛找上他时，是一个人偷偷来。林温熙得知两人在一起后，生了一场火。为此，夏以琛很长一段时间深陷自责，而他则被林温熙列入黑名单。

　　“林律师，这么多年了你不能总抓着那一件事不放吧。”

　　什么事，两人一清二楚。

　　“趁人之危的小人，说的就是你。”林温熙闻他还敢提这件事，怒火冲天暴涨，“他那时才十七岁，你怎么狠得下心那么对他！”

　　“所以我在尽力弥补了，我也知道自己当初办错了事。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和孟永岩合作。”

　　“别自我催眠感动了。”林温熙眼神犀利，似是把他看穿，“就算时光真能倒流，你的本性、决定也不会变。贺总，您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人。”

　　贺宴不理她，独自陷在回忆中。他想，如果真能重来他的决定确实不会有变。

　　这本就是他和夏以琛的命，这辈子注定攀扯不清纠缠不断。

　　沉默寂然，直到顾氏兄弟出现。

　　下午两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四人齐刷刷站起身，结果很意外，出来的人是护士，手里拿着“病危通知书”。

　　“怎么回事？”贺宴极力稳定心神。

　　“病人在抢救时心脏突然暂停，医生已经在尽力抢救。”护士没给他想要的答案，“你们得做个准备。”

　　“什么？！夏以琛你敢！”贺宴闻言，面部肌肉瞬时绷紧，说着就要往手术室冲，“你敢给我死！”

　　众人皆被他突变状态吓得怔了片刻，护士见怪不怪，拽着他说：“病人家属你冷静点！他还在抢救你不能进去。”

　　“让开！让开！”他发了疯，将人推到一片。

　　场面一度混乱，贺宴眼里无物，只想冲进去看人。突然，他看见林温熙挡在身前。

　　“啪”地一声。

　　“贺宴你他妈的冷静点，再闹，他真活不成了。”

　　猝不及防的巴掌打得气氛陷入宁静，林温熙极快签好字，颤抖着手交给护士。

　　“我们会尽力。”护士留下这句关了门。

　　贺宴到此刻才冷静下来，可顾匪石一句话又引得他抓狂。

　　他飞奔上前，抓着顾匪石的肮脏衣领，怒吼：“你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贺宴，你冷静点这是在医院。”林温熙见他又发疯，气不打一处来，急忙插到两人中间撑开双臂想要将他们分开。

　　“你对他干了什么？！他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

　　贺宴恼羞成怒，话跟话给了他一拳。

　　“咳……”

　　鲜血猝不及防从顾匪石口中散出，血随着后退脚步一点点滴在白色地砖。

　　顾泽见弟弟被打，神态怒变凌人。

　　“贺宴！”

　　啪——贺宴收到第二个耳光，还是林温熙打的。

　　“贺宴你发什么疯！发哪门子疯！？还嫌不够乱吗！”

　　贺宴睁着血红眼眸，舌尖顶了下被打脸颊。余光却瞥见被他暴揍顾匪石竟然在掉泪。

　　观此，他极快调整状态，伸抚平衣服折痕，看向林温熙说：“林律师你瞧瞧，这就是你为以琛选的人。”

　　“他再怎么样也比你强。贺总不如扪心自问一下，你为以琛流过一滴泪么。”

　　从来没有……贺宴极快做出答案，他们之间，只有夏以琛被他欺负到落泪。

　　“这就是你们的差距。”
　　“林温熙，给你脸了是吧。”

　　贺宴嗔怒，他不生林温熙话的气，而是气自己真的没为夏以琛落泪而生气。因为在他看来，他竟然就这样轻易输给顾匪石，输给眼前这个靠在顾泽怀中弱不禁风的人。

　　“够了！”顾泽安慰好弟弟，起身走到他跟前，“贺总，你没有权利对我弟弟动手，不管因为什么！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向我弟弟道歉！”

　　往日如温风般的顾泽突然变脸，饶是贺宴也愣了一秒。

　　林温熙见顾泽不对，急忙上前打缓和。

　　“温熙，你别说话。”顾泽打断她，暗黑瞳眸急聚，“贺总如果连我弟弟都学不到尊重，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

　　“你以为我欠——”

　　“贺宴！”林温熙张嘴切断他后句，“有点理智行吗？”

　　顾泽浑身散发冷冽，言辞毫不客气：“贺总是有钱，但我顾家、明家也不是好惹的。”

　　明羽音是顾泽妻子，顾、明两家密不可分，而明羽音与贺宴的未婚妻李嫣是表亲，林温熙说的理智便是此意。撇开顾家，单论明李两家的关系，利益交缠太多根不能用“亲戚”两字概括。

　　贺家老爷子能选李家与贺宴联姻，这其中含义不明而喻。

　　“比家业，我顾氏自然比不上，比赔钱，道理也是一样。”顾泽丢下这句，转身回到弟弟跟前，拉过人往电梯去。

　　贺宴呆了一秒，林温熙已经站在身旁开口：“人家这一走可不是几十亿几百亿的问题，贺董最起码会先把你的腿打断吧。”

　　两选问题摆在面前，要钱还是要面子，贺宴很快做好决定。

　　“顾总。”他逼迫自己挤出声音，大步走到两人面前，“都是一家人，今天是我过分了。”

　　“过分并不是道歉。”

　　“是是，匪石弟弟，今天是我冲动，我向你道歉。”贺宴很无所谓地对两人弯腰，“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为了以琛而失去理智的份上别跟我一般见识。”

　　“贺总顾全大局，我待我弟弟接受了。”顾泽说完，一个眼神未留，拉着人下了楼。

　　电梯门关时，他转身刚好与林温熙视线相交，也看见了未来得及隐藏的手机。

　　“戏好看么？”他走近她。

　　林温熙嫣然一笑，“是挺难得。”

　　“比起钱，脸不算什么。”

　　“贺总还真是多年不变。”

　　“如你所言，我是个商人。商人一切以利为重，一句道歉能挽回百亿，这个脸卖的值。”

　　贺宴一步步走近，两人距离呼吸可闻。在人后退避让时，他一把掐着林温熙脖子将其按至墙面。

　　“今天你惹我太多次，看在以琛的面上对你一让再让，可你也不要觉得他在我这儿就真的是个东西了。”

　　“贺总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林温熙被掐得喘不上气，可却全然不做反抗，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你是女人我不想对你动手，但我对夏以琛就不一定了，我有太多法子让他乖乖顺服我。你不是对他最在意了吗，所以从今往后你最好把心思放到该放的位置上，不然他会受到什么虐待……”

　　“贺总几小时候前还对我说爱他……所以这就是你对他的爱？利用他现有的一切去囚困他，利用他来威胁我？贺总的爱可真廉价。”

　　她的话如同一顶铜钟砸得贺宴无感俱失。手猝然松开，林温熙歪倒在地上咳喘连连。

　　“抱歉……”他向后退了一步。

　　“贺总这话太虚伪了……”

　　“是我昏了头，我们彼此冷静一下。”他心头郁闷，撂下这句慌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