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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竹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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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中雾气缭绕,一条曲靖小路一路延伸来到一处别院门前。青瓦白墙,竹林紧促的院内是一间淡雅而不失气派的大殿,门口的正上方写着三个大字——独冥轩。
“可有眉目了?” 听到有人走进来,一个声音悠悠的问道。
来人是独冥轩的一个地听,专门负责打听大小消息。
“主人吩咐的几件事情都查到些内容。”
“说来听听。”说话的人这才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一旁。
“据属下所知,太子遇刺确实是追月阁的影卫无疑,另有几名是风级刺客一同前往,大约有不下十人。”地听禀报道。
“然后呢?”
“我们的人在落崖的下方,找到几处极其不寻常的痕迹,依照属下的经验,这应该是追月阁的独有的金刚网留下的痕迹。” 地听解释道。
“金刚网?刺杀又不伤人,坠崖又要保护?追月阁这是在耍什么花样?”
“先前城中对于林渊将军的传言,似乎与漠兰王府有关。属下曾派人前往北漠,但是当年经历过那场战争,留下的北漠遗孤寥寥无几,只有极少数的人躲过了屠城,但提起林渊将军时,却都是十分的敬重感恩,按理来说若当年真的是林将军带兵屠城,当地人不应该对林家和赤麟铁骑怀有如此感激之情,这件事应该是另有隐情。”地听禀报了第二件事。
“就连林牧川都认为,当年是赤麟铁骑血洗了北漠。为什么这些北漠遗孤却不这么想?” 男人白皙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思考的自言自语道。
“还有吗?”
男人的手指在一旁的有节奏轻轻的敲动,另一只手依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只脚踩在榻上,问道。
“孙万山和周云海死的那两日,木槿伶都被漠兰王关在府内,这两件事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追月阁的做的。” 地听继续回禀道。
听着禀报的人会心得笑了笑,深邃的双眸透着耐人寻味的意思,扬起的嘴角漏出一拍洁白的牙齿,
“吏部尚书自缢,刑部尚书暴毙。这两件事情发生时,有可能被怀疑的人,要么不在城内,要么不在现场,拿皇长子漠兰王来当证人,以救太子的名义调开其他人,这个追月阁主人,果然是心思缜密,下的一部好棋。”
漠兰王府,
上官纯一在正厅里抚摸着承桑漠的猫,又白又胖的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不多时,承桑漠便走了进来。
“才几日没见,你看这家伙,又胖了。”上官纯一抓了抓猫咪的下巴,声音柔软宠溺的说道。
承桑漠端起茶碗,问道,
“云青郡王今日到我这里来,怕不只是逗猫吧?”
上官纯一打开扇子在胸口轻轻挥动,面带笑容道,
“我等下还要进宫去见霁云,就不在这跟你兜圈子,叙白呢?交出来。”
承桑漠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放下手里的茶,问道,
“我若是不给呢?郡王还要明抢不成?”
上官纯一笑了几声,踱步道,
“我上官纯一从来不喜欢明抢,只不过,王爷可想清楚了,毕竟我这嘴可没个把门的,若是等下再宫内遇到了皇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本王如今已是恹恹病体,倒是不怕再被多加些莫须有的罪名。”承桑漠嘴角上扬,表情毫不在乎道。
上官纯一似乎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只不过,若是皇舅舅如果知道,当日西城粮草库为什么会烧的那么快,这粮草库里究竟存的事什么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彻查牵连?”
“你威胁我?”承桑漠的表情有些严肃,上挑的眉尾带着一丝危险。
上官纯一垂眸低笑,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
“我可不敢,皇舅舅信任我,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这次又是我救霁云回来的,这稍稍吹一点耳边风的本事,还是有的。”
承桑漠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翻眼看向上官纯一,眼神里满是警告,
“上官纯一,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
“承桑漠,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上官纯一停下了手里煽动的扇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二人的目光电光火石,房间内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想不到我木槿伶还有这等本事,能让都城内最有名气的两位皇室,为了我而争风吃醋。”木槿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叙白!你没事吧?”上官纯一见到来人,连忙上去问道。
承桑漠似乎是有些意外,轻轻蹙眉,表情严肃,眼神审视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木槿伶轻轻拍了拍走上前关心他的上官纯一,安慰道,
“我没事。”随后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说道,
“王爷该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地牢就能困住我吧?”
二人随后便一前一后的大摇大摆走出了漠兰王府。
桌面上躺着碎成两半的地牢门锁,还有大厅内清楚听到承桑漠攥紧拳头的骨节声。
“你这是打算把我带回家去?”木槿伶看了一眼马车外的路线问道。
“我怎么敢,你现在是都城的头牌,把你带回家去,我怕我爹会打断我的腿。”上官纯一打趣道。
木槿伶虽然与上官大人一家认识,但自己如今的身份已是大不如前,即便别人不介意,自己也还是要识趣些。
“醉仙楼现在还在萧永年手里,我在城郊有一处庄园,平日里前院用来约见一些商友,其他时候很少有人打扰。庄园地处特殊,若是没有人引路,平常人是不可能路过那里的。后院有一个闲置的别院,倚靠在山脚下有一处密道。你若是需要处理追月阁的事情,可以放心叫人前来。东北角有一处暖泉,你自小体寒怕冷,平日里在暖泉里泡一泡对身体也好。我先暂且将你送过去,待到醉仙楼一事平息,你若是想回来就再回来。”上官纯一解释道。
木槿伶不由得笑出声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凡是上官纯一经手的事情,每一件都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无微不至,不会遗漏任何细节,这也难怪承桑北昆对他如此偏爱,做事周密谨慎,能把所有可能发生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思考的面面俱到。
“早知道上官公子有这么有钱,我还去那醉仙楼做什么头牌,直接抱上你这个金主的大腿就衣食无忧了。”木槿伶笑着说道。
“谁叫你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就私自跑回来。”上官纯一用扇子敲了一下木槿伶的腿,埋怨道。
这句话让木槿伶陷入了沉默,心道,
“我又何尝不想告诉你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倘若事情败露,你们整个上官府怕是会背上与木槿家当年同样的罪名。我如今已是孤身一人,放手一搏,若是败了倒就任命,但若是拉上你一家与我陪葬,那我就是堕入阿鼻地狱也不足以偿还这辈子欠你的恩情。”
“叙白,你那天说的事,是认真的吗?” 上官纯一突然问道。
木槿伶一愣,转头问道,“哪件事?”
“霁云的事。”上官纯一平静的说道。
木槿伶表情严肃了些许,认真道,“你若是决定了,我便帮你,你若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我也有法子让你置身事外。”
上官纯一叹了口气道,
“如今看来,承桑漠怕是早已有夺嫡之心。霁云在宫里,即便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时刻护他周全。眼下我还不清楚承桑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若是真的让承桑漠有了可乘之机,就凭萧皇后当年对承桑漠做的那些事,我怕他是不可能让霁云活着离开皇宫。一旦承桑漠继承了皇位,别说是萧家,林家和上官家怕是一个都活不了。我对他虽然不了解,但我承桑的国土不可能落入一个北漠人手里。”
木槿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歪头看了一眼上官纯一道,
“你既决定了,那日后我整个追月阁便听你调遣。只不过,若是想要座上那个位置,怕是还缺了些兵力。”
“你想要拉拢牧川?”
上官纯一问道,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道,“这恐怕是行不通,林家几代效忠,算得上是开国元老的忠臣良将,效忠皇上是他们几代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你叫他造反,这不就是要了他林家的命,他不会同意的。”
木槿伶摇了摇头说道,
“萧家一倒,皇上总有一天要退位,你和承桑漠他总还是要选一边站。林家效忠的从来都不是皇上,而是为百姓守护平安。谁能齐家治国平天下,林家就是谁手底下的铁血骑兵,你我从小与牧川一同长大,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气。牧川虽说是个武将,但可比他爹聪明,这其中的利弊不用我们解释,牧川自然是能够自己辨别。更何况...”
“何况什么?” 上官纯一好奇木槿伶为何欲言又止。
只见木槿伶嘴角翘起,眉眼间漏出几分故作神秘,问道,
“以林渊将军的为人,你真的相信他当年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去屠城?”
皇宫内,承桑霁云按照惯例来皇后寝殿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承桑霁云心底习惯心情的一沉,抬起头跪直了身子。
萧皇后自顾自的摆弄着面前的翡翠首饰,正眼都没有瞧霁云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嬷嬷凑近萧皇后耳边,低声说道,
“娘娘,皇上派人过来,说是传太子殿下去御书房。”
萧皇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
“哀家听说,坊间有句老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若是没有承桑漠那齐射的本事,就不要随便出去给本宫丢脸。堂堂承桑国太子,连几个刺客都对付不了,竟然能被逼到靠跳崖来活命,传出去也不怕被人沦为笑柄。罢了,本宫也懒得看你,下去吧。”
退出皇后寝殿的承桑霁云内心很是难过,在他看来,自己此次算是死里逃生,可是母后见到他,不仅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甚至还认为他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会坠落山崖的。
“难道一直以来,我在母后的眼中都是这么的懦弱无能?即便是死里逃生,母后却连关心的话都不愿意多问一句。” 承桑霁云质问自己。
御书房内,
承桑北昆看着面前的玉佩,不由得回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些画面,一个女人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之中。
“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刘公公禀报。
承桑北昆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调整了一下呼吸,吩咐道,
“让他进来。”
承桑霁云如往常一样进了御书房,抱拳俯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承桑霁云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了摊在书案上的玉佩。
“霁云啊,这玉佩你是从何而来?” 承桑北昆问道。
“回父皇,这玉佩是淮初送给我的。”承桑霁云如实答道。
“林淮初?” 承桑北昆默念着思索道。
承桑霁云多少有些不解,这云朵玉佩虽成色尚佳,但还不至于珍奇到连父皇都感兴趣的地步,便问道,
“父皇可是喜欢这玉佩?淮初说,他那在市集无意间看到这块玉佩,觉得和我的胎记很像,于是便买下来送给我。” 承桑霁云解释道。
“所以,这玉佩是林淮初无意间所得?” 承桑北昆问道。
霁云点了点头应道,“是的父皇,父皇若是喜欢,儿臣可将这枚玉佩赠与父皇。”
承桑北昆顿了顿,看着眼前这枚玉佩愣神,半晌才问道,
“霁云,你素来喜爱玉石,这枚玉佩可是上等的成色,你可舍得?”
承桑霁云只是弯弯一笑,应道,
“父皇对儿臣有养育之恩,莫不是说这一枚小小的玉佩,若是要儿臣的命,也丝毫不会犹豫。”
“好!我儿有魄力。霁云啊,此次围猎可有什么收获?”
承桑北昆放下手里的玉佩,批阅起奏折问道。
听到这个,承桑霁云连忙再次跪倒在地,说道,
“父皇,儿臣知错。”
承桑北昆撇了一眼面前的承桑霁云,故作生气的语气道,
“你何错之有啊?死里逃生不抓紧回来给父皇保平安,竟然躲在那深山里,帮一群山野村民去种田。”
从外面回来的承桑霁云确实是又瘦又黑,虽说看上去比往常健壮了些许,但完全没有了皇室往日的尊贵气质,看上去更像是个穿了华贵衣服的耕地少年。
“父皇,负恩必须酬,施恩慎勿色。那家人不仅救了我和淮初的命,还收留我们住了那么多天,帮我和淮初医病,我只是帮助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承桑霁云解释道。
承桑北昆道也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只是这一次着实是有惊无险,不然自己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国都怕是就要绝后了。
“既然他们对你有救命之恩,稍后朕就派人给她们送些东西,以作回报。”
承桑霁云摆了摆手道,
“多谢父皇,不过云青郡王今早已经派人给他们送了些牛马和粮草。阿米什人素来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与生活,与世无争,若是送些贵重物品去反倒会成为负担,不如送些家畜过去,反倒对他们更有用处。”
承桑北昆认同的点了点头道,
“还是纯一想的周到啊,朕听闻他近来和一个青楼头牌走的很近,此事你可知道?”
承桑霁云有些紧张,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作答。若是说知道,不是承认了自己是认识那头牌,若是说不知道,以他和上官纯一的关系,父皇肯定不信他不知道。
承桑北昆看到太子的表情,就已经有了答案,轻哼道,
“纯一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务正业。除了自己手底下那点文房四宝的生意,就是整日吃喝玩乐。朕还指望着你日后继位,他能留在朝中辅佐,现在看来怕是朕想多咯,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承桑霁云站起身没敢出声,他不确定父皇这般说教是在提点他,还是单纯的抱怨上官纯一的放荡不羁。
“皇上,云青郡王虽不喜名利,但对您和太子殿下的忠心确实显而易见的。如此说来,不是更好。”一旁的刘公公说道。
“怎么讲?”承桑北昆眉尾轻扬问道。
“上官公子留在朝中辅政,不取俸禄,此为不谋财。皇上几次想要封他为官都被他婉言相拒,此为不贪权。自太子殿下降生以来,几乎大小琐事上官公子都是亲力亲为,凡事经他之手,周密妥当,处处都在为皇室考虑,此为不假私。这么看来,日后太子有郡王的辅佐,岂不是更能让圣上安心。”刘公公分析道。
承桑北昆点了点头,觉得刘公公的话很有道理,而后问道,
“霁云,你怎么看?”
承桑霁云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句话对他来说宛如是要将手伸入一个漆黑的布袋里,不确定里面是毛绒可爱的兔子,还是可以咬掉手指的鳄鱼。
思索了好半天,承桑霁云义正言辞道,
“若是为国效忠不二,儿臣自然是赏识。但若是做出任何有损国泰民安之事,那儿臣便是严惩不贷。”
漠兰王府,
“王爷,跟踪马车的人来报,云青郡王将人送到城外竹园去了。”
承桑漠摆弄着手里的令牌思索着,
“以追月阁的本事,若他真的想要霁云的命,怕是早就得手了。那故意演这么一出戏是为什么?还有,既然霁云被藏在深山里,上官纯一和林牧川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位置的?”
见身旁的人禀报后没有退下,便知道他还有事,承桑漠冷冷的看了一眼,说了一个字,
“还有什么事?”
“王爷,萧家今早派一队兵出城。”
“派人跟着便是了。”承桑漠毫不在意道,对他来说反倒是希望萧家不断派兵去北漠,只要萧家派人过去,去一个队,他就杀一队换成他自己的人。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但是看路线,不像是去北漠的方向。更像是奔着阿米什人居住的山林去了。”
竹园门口,
“这么大个园子,难怪上官公子从来不拿朝廷的俸禄,看来你那文房四宝的生意做的可是风生水起。” 木槿伶看着眼前的庄园打趣道。
上官纯一轻摇着手里的扇子,缓步朝着门内走去,说道,
“我又不在朝中为官,自然要想个养活自己的法子了。”
名为竹园,整个庄园自然是以竹为主。青瓦白墙,竹叶翩翩,偶尔几处花色点缀更是增添几分淡雅。从正门进入庄园,穿过中院正厅,路过一片竹林,曲径通幽处便是上官纯一先前所说的后面闲置的别院,依山傍水很是安逸。
“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木槿伶看了看四周,忍不住赞许,刚转身便看到了院内一棵正是花期,开的正盛的高大灌木。
木槿伶不仅感叹道,
“一抹红白露初翠,再遇是非与故知。他时风雨侵薄命,今朝淡看荣满伤。”
抚摸着面前的树干,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什么,靠近仔细查看清楚后,忍不住吃惊道,
“这棵树是......?当年种在书院后墙的那一颗?”
抚摸着树干上那熟悉的标记,木槿伶一眼便认出,这棵树是当年种在书院后墙的一颗木棉树,当时年少的上官纯一上学经常迟到,就会从这棵树翻进来,而木槿叙白就会等在这棵树下,一边帮他防风,一边在下面接他一下。
见木槿伶认出了这棵树,上官纯一只是双眸弯曲温柔一笑,当年的木槿叙白可是京都城出了名的才子,七步一诗,五步一画,即便是自己时长拉着他逃学,也不影响他轻而易举的背诵先生留下的所有内容。谁能想到,从前那个文质彬彬,闻名都城的翩翩公子少年,如今却成是能够让八方忘怯的追月阁北部阁主。
上官纯一看了一眼木棉树,随即开口道,
“青山自有泉水靠,千花亦由绿叶承。此生再难遇知己,万年乔木若水情。”
站在树下的木槿伶缓缓回头,看向上官纯一的眼里感情复杂。忽然一阵微风吹过,花瓣与树叶随风飘落,木槿伶轻薄的衣服轻轻飘动,几缕发丝轻柔在空中舞蹈。一瞬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是京都城第一才子少年,而他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若是没有当年之事,他的诗集怕是已经名满天下,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对弈畅饮。
“叙白,此生相识,三生有幸。”
“纯一,无言问生,但求仁志知己。”
桃花林,木屋内,
“芝月,明日我便...”
李落凝一边说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正看见花芝月慌慌张张的藏着什么。
“在藏什么?”
花芝月脸上有些不自然,心虚的打折马虎眼,
“没,没什么。”
李落凝摇了摇头,轻轻翻动手掌,只见一个发簪从枕头下飞到手上。花芝月有些不好意思,偷眼观瞧这李落凝的反应。
李落凝看了看手中的发簪,又看了看花芝月,浅笑着问道,
“就这个?”
“嘿嘿,师父,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簪子而已。”
花芝月一边说,一边从李落凝手中拿过了发簪。
李落凝放下手里的东西,表情略显严肃的看着花芝月,问道,
“芝月,你觉得霁云太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