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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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荒芜区的前路，王北跃听完了栗婷的叙述，五味杂陈。
她负责调查的案件似乎已经得到真相，她仿佛已失去了继续留在栗婷身边的理由。
背着头垂下，才露出些迟来的真诚，“其实我骗了你。”
栗婷瞧着王北跃。
“我哥，也是机动队的。多年前，他同样被机动队放弃，可近来仍有痕迹表明他还活着。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从我这？”栗婷挑挑眉。
“对。只有你，也是如此经历。”王北跃倒是坦白。
“知道了。”
“你不惊讶？舒若晨案件的真相，我早就知道。”
栗婷微微一笑，“刑警局副警大人，我也在等你什么时候不玩这游戏呢。”狡黠笑容，冲着王北跃如同稳操胜券的幕后狐狸。
你……都知道的吗？
王北跃滞怔，实在不可置信。
“……你装作不知道？”
“陪你玩玩嘛，不用被抓起来吧？”栗婷说道，“而且我可是专门选中的你呢。”轻松向前走，顶着满身雨水，走向初晴的边缘。
“什么？”王北跃百思不得其解，追上栗婷，“什么选中我？”
一望平地的卑贱，失去任何金属建筑，仅剩了些劣质的塑料睡棚，贫瘠荒凉土地之上，全是勉强度日的人们。
神情却轻松，友好和善、并无防备的姿势从一举一动中自然流露。
起先，没有人看见栗婷她们。安然自得。
然后一位老妇人仰头探望居住区时，无意瞥见了立于正式荒芜区边界的栗婷。
栗婷举起手掌，打了个招呼，一脸平静笑容，如同回家省亲般。
老妇人自平和转而振奋，似乎看见了个天大的宝贝从天而降，丢开了木棍，乐得宛如孩子跑进荒芜区深处。
慢慢的，一波又一波的人，出现。
望着栗婷和王北跃，面色喜悦和新奇。
“嬷嬷，还认得我吗？”栗婷喊道。
“栗小姐，快来！还带了朋友一起来吗？”人群里自有人回答她。
栗婷走近，口吻如同自家亲人，“拜托各位照顾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好着呢。”
回头朝王北跃伸出手，“走么，一起？”
“不过要是你跟我走了，就算作与我同行，加入反抗机动队的行列，成为贼子。”
王北跃终于松开心中的拧结，淡然一笑，“原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好啊。”将手放入栗婷手心，“我想找回我哥和翻了那机动队，似乎并不冲突。”
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结为同行之人，亦有高山流水。
“你哥，叫什么名字？”栗婷问道。
“王……”王北跃说了个名字。
“有些耳熟，一块去找找。”
“他真在荒芜区！”
“哎呀哎呀，先去看看。”栗婷摁下雀跃的王北跃。
“你之前不是问吗？这叫‘馒头’。”边走边聊，如同寻常朋友。
“这可算是新奇中的新奇物，如果传遍所有的居住区，大家的饱腹就都有法子救了。”畅想着往后生活，不免亢奋。
“行了，行了，你冷静。”
“……”
“……”
故事很快迎来尘埃落定的那天。
因为舒若晨的影响，早已于无形中积累了许多支持，推翻机动队来得自然又约定俗成似。
兵败如山倒。积怨已久。
纵然机动队能力者过甚，但湮没在芸芸众生中的实力者亦不乏其数。
栗婷浴血，立于队伍前方之时，望着抵死不屈服的秋田霜力竭难再抵挡，情绪平淡而复杂地被押过她身旁，不甘地多问了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问的是，如何如此了然机动队众人弱点。
“你忘了吗？我曾被抓进机动队。”轻轻俯近身躯，细水长流般柔和娓娓道来，“引狼入室啊，秋田霜。”还回了那句讥讽。
可是，终归有人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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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翻机动队后半年。
物归原主的舒若晨家中传来久违的栗婷声音。
一路延伸到新建立的政府内。
“——王北跃！”不管不顾地拽走了稳坐高位的统领王北跃。“我找她有事，你们等会。”与会议中懵逼的众人解释。
其中的老熟人们，都淡定地抱手靠椅闭目休憩，新鲜上任的人们越发好奇，扒拉扒拉闻景立，“闻老板，请问这是如何如何？”
“什么如何？栗婷，找王首领有事而已，我们等会就好。”闻景立拍开对方的手，打了个困倦的哈哈，“回来了，叫我一声。困得很。”
“诶，这？”不知如何是好。
栗婷牵走了王北跃，兴致勃勃地带她就近去了处僻静角落，热情扒住她肩膀，道：“我确认了，舒若晨是四维生命。”
“他可以跨越时间线，任意穿梭。曾经我身边亦有过成年后的他痕迹。”
她才想明白，原来曾经以为的舒若晨“抽疯”不是抽疯，是舒若晨回来看望自己的证明，是浓烈相爱的痕迹。是爱人有心企图改变的结局？
不，也不是，舒若晨并没有改变什么，即使他拥有这样的能力。
或许只是在回来的那些时间里，他多同她说了几句话、多看了她几眼，然后静静走开，或者顶多也只是，稍微有私心地助力了下青涩舒若晨和栗婷的感情。
可那时的舒若晨，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会死在这个人手里。
死在年少第一眼心动中。
他没有阻碍，任凭这件事自由发展。
“难道只是因为喜欢我吗？”两人相对，栗婷默默开口问道。
“是爱你。”
栗婷抬起脸注视着回答的王北跃，泪痕已然布满脸颊，怔怔的面容无尽无措。
“爱？我其实分不清……”
“但我不想他死。”
“你说，如果我能带回过去时间线上任意的一个舒若晨呢？他是不是可以完好无损的回来？”忽然燃起希望，跌跌撞撞地抛下王北跃离去，如同来时的突然。
“我一定可以带回来他，相信我。”保证不知道说给谁听。
王北跃目送已浑浑噩噩半年的栗婷，在完成推翻机动队心愿后，好不容易又重续上了生命之火。
罢了，随你去，至少是个希望。能勉强吊住栗婷生活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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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婷？”
“我回家了。”
门外有陌生的男人声音，又耐不住心底的熟悉感，栗婷从埋头苦干中脱身，疑惑地走向大门，慢慢解锁，向外推开。
似梦里人而来。眼前男子。
“你……你是谁？”熟悉感，只增不减。栗婷仔细瞧了瞧这人模样，确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哎！”
栗婷眼疾手快接住了一声不吭就倒下的男子。“醒醒啊。”晃晃他，推开面上防护眼镜，苦恼如同冤大头般抱着男子走进了房子。
“醒醒，醒醒……”栗婷缩在沙发边，小心翼翼地时不时推推仿佛昏死的男子。
可别闹出人命啊，这可跟我没关系。嘟嘟囔囔。
转身，手探向就近的茶几，倒了杯清水。润润嗓子。
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栗婷抖摔了杯子，水溅了五官一脸，气势汹汹地朝向罪魁祸首。
不吐不为快的怒斥，憋了半天终究化成了个愤愤拍茶几面的动作。
“你是谁？”收拾整齐，端起架子。
舒若晨一直带笑注视着栗婷一举一动，自然接走她的水杯喝水，在栗婷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中，得逞似的捂嘴笑了笑。
“你，你？你你你。”踉跄几步起身，动作夸张急促地撞到了好几个各式茶几，栗婷磕得龇牙咧嘴，急急忙忙推脱舒若晨的关心，闷头跑进了一个房间。
舒若晨收回手，平静等待。
一会儿，栗婷拿着本小册子出来，翻看着，一边说道：“舒若晨？你是舒若晨吗？”戏剧式表演般更加浮夸地捂嘴。
又捂捂额头，“不好意思啊，栗婷最近这里不太正常。”指着脑袋。
“不是故意认不出来你。”
可以陪我说说话吗？舒若晨似乎说话了，又似乎没张口。
“嗯，好呀。”栗婷点点头。“想聊什么？我陪你。”
端了两杯清水，走上二楼平台。
清风徐徐，粉紫朝霞铺满天空一角。
发丝飞舞在宜人中，栗婷端起一杯递给舒若晨，“给，你最爱喝的饮料。”
舒若晨盯着那一杯白水，沉默了半会，笑着接走，嗯，是我最爱喝的饮料。
“你过的不错么？”
嗯，不错。
眼眶中波澜闪烁几下，无人关注处默默敛声，可又马上抬起脸，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模样，“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前几天也都是这样的好。”
嗯，天气好……
“够了，舒若晨！”栗婷忍不住喊出声。又立马冷静，拍打自己的脑子，“够了，栗婷，别做这个梦了！”像是企图依言拍醒自己。
“末世哪有这样好的天气！”
“舒若晨怎么可能会指着一杯清水说那是他最爱喝的饮料！”
“还有，还有……反正都太诡异了，我演不下去了！”
舒若晨还是像个木木呆呆的机器人，手足无措般站在一旁，任由栗婷与自己歇斯底里。
“栗，”婷，我们去睡觉吧。半天冒出一句话。
慢慢冷静下来的栗婷，偏头瞧着舒若晨，贪恋的情绪终是令神情松懈，“好啊，你哄我睡觉。”反而如孩童磨人。
嗯嗯。
熟悉曲子调子，是起初伞影抗争命运的配乐，是往后栗婷的耳熟能详与纪念舒若晨的祷歌。
上下眼皮渐渐沉重，栗婷闭上眼睛。一滴泪流出眼眶。
“做这个梦之前，我许了个愿。”
许的什么愿？
舒若晨慢慢拨开栗婷额前沾汗浸湿的发，专注、爱意浓厚地凝视爱人。
该怎么告诉她，他的不由自主，来自四维生命的规则限制。每一次，都是他，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舒若晨细细摩挲过被栗婷打理得整齐温馨的他们的小家，在次日黎明破晓，连绵的雨水终于停歇，他轻轻合拢了门，扣上锁。
房内本该熟睡的人，差不多时间睁开眼，神色疲倦但又确实清醒，平静躺在床上，大口大口暴烈呼吸。
“我说，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